這世界上有許多秘密,但大多數人都一無所知,在看似簡單的不過是天與地之間的一片空間這種構造裡,虛實交錯着許多世界,有時,我們把一些從事着不能公開的使命並遵循着同一規則,看似分散卻因某種素養或能力而聯繫在一起的人組成的羣體稱作世界,比如,由古代武林流傳而來的,新武林。
“行了吧,剛剛恢復就別練功了,休息兩天吧。”小漫衝着後院的阿景喊道。
“那可不行,萬一早上一醒來突然沒有武功了怎麼辦?我嚇得昨晚都失眠了。”
“啊?”
“不過昨天的肉真不錯,今天還買他家吧。”
“除了武就想着吃,怪不得是武吃。”
鍛鍊結束的阿景跑回來:“咱們偷了操作器,背叛就擺在桌面上,king一定會追殺我們的,我得趕緊想個辦法把阿海這個不怕死的傢伙趕回s市。”
“回去就安全嗎?”
“king想殺的不是他,不會特意派人過去的。”
阿海緩緩走過來:“我全都聽見了,想趕我走,沒門,在美國的時候,人也是說死就死,我都見慣了,沒什麼好怕的,命裡該死,躲不掉的。”
“那你就回美國去。”阿景說。
“不要,我得在這監視你倆,不然死了都沒人知道,我留下來收屍。”
“喂,你知不知道平民得知新武林存在的秘密卻不練武,告訴你這個秘密的我們就是死罪,你想留下來,就得練功,練蛤蟆功!”阿景叫道。
阿海鄙視地瞥了她一眼:“不練。”
“你……”
小漫偷笑:“阿海是捨不得姐姐吧?”
阿海立刻紅起臉,“誰承認過她是我姐了,他是老姐!”然後躲回房間。
比舞臺劇上的影風還可憐的傢伙就是那輛自行車了,剛剛恢復健康又要承受雙重負重在馬路上長跑。
“啊!”再度出車禍,好像沒有一次騎着它順利到達學校的經歷。
“你沒事吧,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停下來,真對不起。”小漫連忙去扶起剛剛被撞倒的年輕男人。
男人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沒說話也沒看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向前走去,瀟灑的姿態中埋藏着神秘的心事,由內而外散發的憂鬱像一記重錘撞亂阿景心中本就很不平靜的小鹿。
“撞得夠重了,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是高手吧?”小漫望着遠去的背影,“喂,你又怎麼了?”小漫的手在阿景迷失的眼前晃了晃。
她緩過神來,“沒什麼。”那個男人,我確實沒見過,怎麼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男人走了好遠,才發覺心臟從剛剛開始就以正常狀態翻倍的速度跳動着,怎麼回事,頭好亂,難道說……是剛纔那個女孩?他依稀記得那女孩頭髮的顏色應該是很特別的……他飛奔到剛剛被撞的地方,那倒黴的自行車沒留下任何蹤跡,他又沮喪地坐在街邊的長椅上。
放學鈴是喜劇片片頭曲,阿景和小漫也帶着一身疲憊和睡意推着腳踏車隨人潮擠出來。
心跳!又開始了,一定沒有錯,她就是我的主人。男生衝到自行車前,猛地抓住把手,後面打瞌睡的阿景因突然停止導致的失衡坐到地上。
小漫認出了他,是白天撞到的那個男生,“怎麼了,白天受了傷嗎?”
男生盯着一頭鮮亮酒紅捲髮的小漫,“我是奇迷爾(Kemyer)。”
阿景迷迷糊糊地揉着屁股。
“哦,你是外國人啊,有什麼事嗎?”小漫問。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我知道,我是說你爲什麼要找我?”
奇迷爾眼中泛出弱弱的失落和迷茫:“我的家沒了,當然要來找你,已經找了很久了。”
小漫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他該不會是白天被我撞壞腦子了吧?“你家沒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永凝快走,他是神經病!”說完調轉車頭載着阿景極速飛蹬。
沒錯的,這感覺一定沒錯的,一定是她,奇迷爾追上去,一直追到她們家門口,她們就那樣進去了,根本沒回頭看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發現酒紅捲髮女孩已經騎着車跑出老遠了,他再度跟了上去,小漫死命地蹬着踏板,阿景坐在後座雖然使不上力氣但面部和小漫一樣猙獰。
“怎麼回事,那傢伙爲什麼會睡在我們家門口?”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跟蹤狂!他又跟來了,快蹬快蹬啊!”
“我已經在加快了!”小漫的腳像漫畫一樣變成風扇,自行車從無數轎車旁飛馳而過。
進到校園裡總算鬆了口氣,她們還從來沒這麼期待早點見到消毒器呢。
到了上課時間,門口的兩個保安也清閒下來,他們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泡麪,還一邊抱怨着早出晚歸的日程表,甚至還在做加薪的白日夢:“還是當老師好啊,罷課就能漲工資,咱們不比他們累?學校還能再摳門點嗎?咳咳……”
“哈哈,嗆着了吧,都叫你吃飯時候別說話了,真沒素質,怪不得就當個保安。”
那人一邊咳嗽一邊指向窗外,另一個保安一回頭,奇迷爾從大門外一躍而入,保安立即放下筷子衝出保安室追上去攔住他,“哎哎哎,是本校的嗎?校外人員不能進。”
不能進?奇迷爾似乎不能理解這句話的緣由,像立體影像一樣迅速閃過保安,保安還以爲自己眼花,但揉揉眼睛,剛剛還在面前的奇迷爾確實已經在老遠的前面了,他有點慌神,立刻回到保安室將情況彙報了上去。奇迷爾在校園裡閒逛着,不知道她在哪個班,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消毒器擡了擡眼睛,瞄到角落裡小聲聊天的兩隻老鼠:“你們倆在幹什麼,柯永凝,你自己沒有緊迫感就算了,不要打擾其他同學,辛靈,優等生怎麼能受這種人影響,快回到課堂上來。”
消毒器緊逼又暗示的眼睛盯着阿景,唉,罰站是吧,阿景低下頭,走出教室,弄出一副差生的模樣。反正她本來就不擔心高考什麼的,老師在課堂上講的也都是些她早已學過的東西,在她眼裡,那是低能而無用的,不過站在走廊還真不知該做些什麼,她靠在牆上,腿踢來踢去,頭東張西望,十分鐘過去了。
天哪,怎麼會是他!那個跟蹤狂!奇迷爾也覺得這張臉見過,徑直向阿景走去,哦,想起來了,是酒紅捲髮旁邊的那個女孩,“我的主人在哪?”
“哈?主人?”
“是啊,我的主人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該不會是說小漫吧,她從出生就和小漫一起生活了,小漫可從沒養過這麼重口味的寵物啊,這傢伙一定是神經錯亂,“你的主人……不在這裡,她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
“呃……我不知道,真的,真的走了,你快走吧。”
“哦。”奇迷爾轉過身。
他的表情好難過,她又有些愧疚了,這樣對一個神志不清的人是不是有點……“哎,你說你叫什麼來着?”
“奇迷爾。”
“你從哪來,找主人幹什麼?”
他想了半天:“忘記了。”
玩失憶?這年頭搭訕方式已經這麼前衛了嗎?奇怪,怎麼總有想相信他的感覺,不行,柯景恩,小漫可不是隨便就能被搭訕的人,可他長得真的很讓人……不行,不要被他的外表……她做着強烈的思想鬥爭,她擡起頭,看到那雙浩瀚無際的空洞眼神,跳着的心一下子靜下來……搞什麼啊,我又不是花癡,怎麼會就這麼被迷惑,對了,king座下王牌殺手之一就有一種極其特殊的不知該說是功夫還是能力,能夠控制人的心理,還能製造幻境,還長相不俗,難道是他?
可是king對我和小漫瞭如指掌,他何必裝模作樣,難道裝失憶能控制別人?正推敲着,消毒器突然走出來,看到奇迷爾,“柯!永!凝!竟敢在這和朋友聊天,你今天晚上別想回家!”
“不是啊,我不認識他。”阿景連忙解釋。
奇迷爾更加難過:“你怎麼這麼說?”
消毒器大怒:“你是哪班的,跟我到校長室去。”
奇迷爾甩開她:“我不是這裡的人。”
“什麼?那我只好叫保安了!”
“是說門口的那兩個人嗎?他們放我進來的。”
消毒器又露出最兇惡的面目,屋裡的同學差點被嚇成中風,這場面每天都在重複,可奇怪的是,已經不需要拿原子槍的阿景和小漫根本沒有理由繼續假扮學生,卻誰也沒提出要走的事,奇怪的事還總是無獨有偶,這個奇迷爾簡直不像地球人,準確地說根本不像人類,倒像只走丟的動物。
第一桌的小不點八卦地報告着外面的情況,小漫有點按捺不住溜到門那邊,後面的小八卦喊着,“韓惠,你不怕被燒焦嗎?”
小漫輕輕推開門,正面對着指手畫腳的消毒器的後腦勺,她們並不害怕這個時候消毒器會聽到她們說話或者轉過身來,因爲敬業的消毒器無論講課和罵人都是那麼專注的,就像突然到了另一個世界,從某種角度講,也是個高手呢。
阿景退到小漫身邊,“你沒發覺我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嗎?”
“什麼?”
阿景的臉上喜憂參半又夾雜着無奈和堅定:“退學。”
小漫的表情是肯定的,她差點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的她們已經和剛剛來到這裡的柯景恩和韓漫截然不同了,“是啊,我們已經是叛徒,繼續留在這就不是幫助,而是連累華家了。”
“而且讓阿海回去的最好辦法就是我們送他回去。”
“那就明天吧。”
兩人相視一笑裡褪去了些許剛來時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