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岑沉默,被她推了一把,身不由己的向前走了幾步。
忽然間一陣香風撲面,有一個俏麗的女子從他身邊而過,嬌俏的聲音,帶着少女一如既往的嬌蠻,“娘……宸西表哥他們在哪裡?我怎麼找不到他……”
“天錦!你胡鬧什麼?”顧靜秋臉色微變,對她一使眼色,那一片,容岑已經頓住了腳步,轉頭望了過來。
天錦笑着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撒嬌般的搖了起來,“哎呀娘你就告訴我吧,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爹爹是,爺爺也是,你們都幫着我……”
“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顧靜秋心頭有些煩亂,不由的對沈天錦沒了好臉色,沈天錦卻依舊窩進她懷裡撒嬌,說的話口無遮攔,“娘你總是這樣,嘴硬心軟,那個時候還不是幫着我,讓那個賤人替我進……”
“天錦你……”顧靜秋臉色一沉,不由一把推開她,“不要說了!”她怎麼教出這麼一個女兒來,這裡可是皇宮,她這樣再亂說話,就算沈青珞顧及到君侯府不與她計較,這宮中自是有人會大做文章,她的這個女兒,怎麼就不會往深裡想想。
“娘你……”沈天錦一張臉上滿是委屈,忍不住跺腳,“那個賤人她……”
“啪”的一聲,重重一響,眼前一個墨綠色的身影一晃,沈天錦還未回過神來,臉上就已經硬生生捱了一巴掌,這個巴掌來的有些突兀,一時間讓那些忙着觥籌交錯的人轉頭看了下來。
天錦從最初的驚愕下來,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時,怒氣已經升了起來,“沈容岑,你是什麼個東西,不過是爹和小妾生的兒子,你得意個什麼勁……”
容岑臉色陰沉的難看,“你說什麼?”那四個字,一字一頓,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澈王妃已經被這一切給弄懵了,四周又有人不知底細的圍上來想要看熱鬧,顧靜秋心中慌亂不已,極是怕此事鬧到羽成帝那裡去,忙一手扯了一個,臉色也變得難看,“這麼個喜慶日子裡,你們在這裡吵什麼,都給我過來。”說着也不管兩人不樂意的掙扎,生拉硬拽的將兩人拉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靖王妃也是一臉奇怪的湊過來,澈王妃也只能無奈的皺眉,“誰知道呢,靜秋應該會處理好的吧。這封后晚宴上出現這樣的事,也不知是不是不吉利。”
靖王妃微微搖頭,一雙眼無意中掃過不遠處站立的兩人,看着那襲翻飛的寶藍色錦袍,臉色不禁一變,她的女兒清馨郡主從小到大看上的那麼一個人,她是絕不滿意的。
司胤也是注意到了靖王妃的掃視,不由輕佻一笑,看到靖王妃臉上不悅之色越重,他便笑的愈發燦爛。
“你這是做什麼?”舒夜撫着額頭,“清馨郡主怎麼說也是個大美人,娶了她更能將靖王府的勢力抓在手裡,你根本不用花費一絲一毫的心思。”
“大美人麼?”司胤卻好似沒怎麼聽他的話,嘴裡泛起絲譏誚,卻是搖着扇離開,朝着被羣臣圍着敬酒的羽成帝走去,“那個美人,我無福消受,也不想消受。”
舒夜一怔,他是知道的,司胤絕不會喜歡那個清馨郡主,就算是假裝的喜歡他也不樂意,輕輕的搖搖頭,他不由跟着上去。
羽成帝被一大堆人圍在一塊,羣臣難得遇到這樣君臣同樂的機會,自然是放開了懷,一個個都朝着羽成帝敬酒,但都被德晉頗有些技巧的給擋了下來。
司胤笑眯眯的搖着摺扇靠近,混亂中也沒人發覺他的存在。
他施施然從穿梭在人羣中的宮女的托盤中取來杯酒,又肆意的挑逗一番
,直到那宮女羞的滿面通紅,他自覺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也不能做的太過分,才笑眯眯的放開了手,端着手裡已經去了大半的酒杯,朝着羽成帝那邊走去。
“父皇,兒臣恭祝父皇立得賢后,年年有今日,歲歲白首。”說着,就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司胤敬的酒,德晉本也該一手攔下,卻不知爲何察覺到他懶洋洋撇來的一眼,就怔在那裡,略一猶豫,羽成帝就已經是笑着端起了酒,一口喝下,他今日難得這麼高興,連一向看着不順眼的兒子也覺得較之往日乖巧了些。
司胤退開,笑眯眯的眼在那些明顯已經喝高了的大臣中掃過,隨即慢慢搖着頭晃了開去。
“皇上喝了司胤殿下的,那朝風的酒可一定要喝。”朝風臉色微紅,卻還是舉着酒杯湊了上來,“皇上與朝風二十多年的君臣,這杯酒,朝風敬皇上,一定得喝……”說着把酒往前一送,隨後猛地一下子灌入自己口中。
“國師……”德晉剛想開口,就已經被人擠的出了羽成帝身邊,“皇上,皇上……”他眼睜睜的看着羽成帝滿面笑容的端起酒往嘴裡送,隨即便是軒王等三王,君侯等五侯都圍上來敬酒。羽成帝已經有些喝高,混亂中不知被誰譏了一句,皇上莫不是喝醉了?倔的通紅着臉,嚷道,“誰說朕醉了,喝……”
德晉急的在外邊跺腳,一眼看到司胤坐在一旁悠閒的與舒夜對飲,不由焦急的挪了過來,“司胤殿下,殿下……”
怎奈那個穿着寶藍色的人只是轉過頭來朝他燦爛一笑,順便舉舉酒杯,就重又喝起了酒。
德晉始終被人擠出在外,不能進去,卻也不能靠過去司胤他們太近,一時臉上都急的出了汗。
不遠處的一席,是宮中的后妃們的席位。
眼見司胤去敬酒,宸西根本沒有遲疑,也是上前過去敬酒,長琴怔了怔,目光掃過德妃,也是起身過去。
賢妃從知道封后之事始,臉色一向有些不好,此刻見着司胤他們已經去敬了酒,而自家的兩個雙胞胎卻還是雙眼骨溜溜的瞄着桌上新鮮的菜式,臉已經沉了下來。
“平日裡不是一個跟一個緊嗎,怎麼到關鍵時候都縮在這裡。”一人一個給了一個暴慄,賢妃揪着雙胞胎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的咬牙切齒,“你們還不給我去敬酒,我這個賢妃的臉面都要被你們丟盡了。”
“哎呀母妃你輕點。”顧北辰,顧北洮年歲並不算大,也只有十四歲的光景,這個年齡段的都是調皮有些孩童心性的,心不甘情不願的磨蹭着去敬酒,臉上不知道有多麼的不願。
德妃微微一笑,“妹妹跟孩子鬧什麼勁。”
“姐姐你不知道,那兩個混小子就這個樣,沒人在後邊趕着,整日的胡鬧。”賢妃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擡手一扶鬢髮,倒也是種別樣的風姿。
洛妃的眼光在尚有些年幼的幾個剩下的皇子那裡轉了轉,也是笑着看過來,“妹妹稍安勿躁,有些事急不來的。”她說的漫不經心,卻讓賢妃聽了心裡不爽,面上卻還不得不做出副笑臉來,衆人盡力的將話題從封后上繞開,畢竟誰也不會喜歡自己覬覦了那麼久的位子,就這麼的飛了。
待到時辰差不多了,羽成帝也已經被灌的面色通紅,眼神模糊。
德晉這才能得以擠進去,一手攙起羽成帝,一一擺開衆人還要送過來的酒,“大人,各位大人,娘娘還在鳳宸宮等着呢,今晚便作罷了,大人們……”
聽德晉說的在理,有幾個還沒喝醉存了理智的人忙搖搖晃晃的攔住了身邊的人,嘰裡
呱啦的說着一大通,德晉慌忙跟身邊的小太監宮女們使個眼色,幾人忙攙扶着羽成帝出了大臣們的包圍圈,向着鳳宸宮而去。
墨侯一直都是在自己位上沒有過去,思睿因爲有些累了,已經窩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他看羽成帝已經走了,自己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才抱起思睿走到司胤那裡。
“外公!”司胤倒是揚起一臉燦爛的笑意看向自己的外公。
墨侯皺了皺眉,看他和舒夜喝的似乎有些迷了眼,不由的重哼一聲,“你怎麼着也該有個哥哥的樣子,難不成也想讓思睿學的與你一樣?”
司胤的後背一直,脣上卻是露出幾分譏誚來,“哎呀,司胤已經慣了,一時之間要改過來,倒是難得很啊,不如外公教我一下,怎麼着纔能有個哥哥的樣子?”
“你……”墨侯心氣一急,想到了已故的女兒,又忍了下來,“總之你好自爲之,不要讓墨家陪着你敗落。”說着已是招手讓了個小太監過來帶路,將思睿送入司胤的寢殿。
司胤輕笑着看着,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不防的又是一杯入口。
舒夜見他又要喝下,不由伸手攔住,“司胤不要喝了。”
“你看到了吧,這皇家,何曾有親情可言,聯繫在一起的,只有權勢和利益。”他冷冷的譏笑幾聲,一邊又是灌酒入喉,舒夜皺着眉看他,卻見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就要往別地走,怕他出事,不由起身攔住他,“你要去哪裡?”
司胤頓住腳步,微側頭回以一個魅惑的笑,眸中的水藍泛着絲絲的迷離,白皙的臉被酒氣薰的緋紅,更襯的那滴淚痣鮮紅似血,“我嘛,自然是去找樂子去……”
“誒……”他喃喃的喚他,卻只能見一個踉蹌卻依舊不是瀟灑的身影遠離。
陌離一直都在靜處暗暗看着,並不跟上。
鳳宸宮裡,早就因爲羽成帝而忙做了一團。
青珞費力的扶着醉的如一灘亂泥的羽成帝,朝着德晉道,“這裡有本宮,德晉你先出去吧。”
“奴才……”德晉本要開口說自己留下伺候,但一想到這本該是皇上和皇后的洞房之夜,一時有些惶恐的看了青珞一眼,慌忙躬身退了下去。
“嬋娟,你也下去吧。”脣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青珞朝嬋娟略一點頭,嬋娟會意,喚了在這裡伺候的幾個宮女,亦是跟着德晉一同退了下來,將他引向了他處。
“青珞,青珞……”羽成帝只覺得自己依靠的這個身體,纖秀窈窕,還帶着屬於年輕女子的柔韌,不由拱着身子越加的靠近過去。
青珞費力的側開頭躲避着滿嘴酒氣的男人,“皇上,臣妾服侍皇上歇息。”她扶着羽成帝往內室移過去,卻怎奈羽成帝大半個身體都沉沉的壓在她的肩頭,她身子忍不住一歪,一直躲在紗帳後的碧華忙疾步出來,幫着她將羽成帝弄到了牀上。
“皇上,您該歇息了!”溫柔的用手替他擦去額上的汗,羽成帝醉的雙眼迷離,憑着直覺雙手微張,向着青珞抱了過來,“青珞……”
青珞一個閃身,飛快的退了開去,羽成帝的身子一歪,站在青珞邊上的碧華來不及閃避,被羽成帝一把抱緊了在懷。
笑着捏了捏,他滿意的抱着碧華,手已經胡亂的扯着她的腰帶。
“服侍皇上就寢。”青珞微微笑着看着面色羞紅的碧華手忙腳亂的脫着羽成帝的龍袍,眼中的水色在這宮燈下都要蔓延開來,輕輕的摘落頭上繁重的鳳冠,扯落了身上大紅的鳳袍,她笑的迷離,眸間的妖灩卻更像是一劑致命的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