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側妃聞言,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眼中也露出了一種愁色:“郡主,爲什麼您總是三句話不離‘迷惑’二字呢?妾身也是人,還是一個以夫爲天的女人,自然想要丈夫的疼愛。倒是郡主,爲什麼總是針對妾身呢?妾身自問並沒有對不起郡主啊。”
聶倩姚聞言卻是冷笑道:“是啊,你沒有對不起我,但是我的父王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清楚!你不但害死了本位的父王,還害死了本位的母妃!仇氏,你這個狐狸精,你聽着,若是本位有一日能夠翻身,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仇側妃聞言,頓時紅了眼眶,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道:“郡主,您要妾身說多少次?妾身並沒有害過王爺和王妃啊!您爲什麼就是不相信妾身說的話呢?”
“我就是太相信你們,纔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你給我出去!”聶倩姚恨恨地看着她。
仇側妃此時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是在聶倩姚冷凝的目光下卻只能將心裡的話都嚥了下去,轉身離開。
“側妃。”蓮藥見仇側妃哭着出來,又兼聽到裡頭的對話,哪裡不知道是仇側妃在聶倩姚那裡受了委屈,頓時爲仇側妃抱起不平來,道,“側妃,您以後還是不要再來看郡主了,她現在都瘋成這個樣子了,您就算來看她也是受委屈的份兒!”
仇側妃卻是立即喝止了蓮藥的話,道:“蓮藥,休要胡說。郡主是王爺留下的唯一的女兒了,難道本妃還能夠不管郡主嗎?況且郡主是因爲中了毒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本妃相信終有一天,郡主會明白本妃的苦心的。”
蓮藥嘆了一口氣,道:“側妃,您是主子,奴婢哪裡敢反駁主子您的話?只是您現在眼睛還紅腫着呢,難道就這樣去賀新年嗎?難保別人不說您是去找晦氣的。”
仇氏聞言,臉上頓時浮現了慌張的神色:“啊,糟糕,竟然忘記了今晚。”
“側妃,咱們還是先回院子敷一敷眼睛吧。”蓮藥忙道。
仇氏卻是搖了搖頭,道:“這裡離院子那樣遠,哪裡來得及?”
此時,守門的侍衛卻是開口道:“側妃不如去御花園吧。御花園北邊的湖水夠冷,應該能夠先將紅腫消下去的。”
仇側妃聞言,立即向他道了謝,和蓮藥一同往御花園走去。
“喂,你方纔說話做什麼?要是側妃在御花園裡頭出了什麼事,你可擔待得起?
”另一個守門的侍衛見仇側妃離開了,連忙喝斥那個隨意提意見的,“真是沒有腦子!”
那個侍衛笑道:“我早就想好了!今天不是過年嗎?御花園早就被封起來了,誰會無緣無故去御花園?再說,就算去了,也未必會遇上仇側妃啊!”
張王妃和巢王帶着孩子進了宮門,巢王正想告誡聶未央宮裡的禁忌,卻見聶未央扭着頭,不知道是在看什麼。聶臨便問道:“未央,你在看什麼?”
聶未央不防被聶臨抓住了,臉上微微一紅,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了御花園北邊角落的梅花。上回女兒在宮裡的時候,只是見梅花結了苞,如今也該開花了。只是可惜,皇奶奶是最喜歡梅花的,竟是沒有等到那裡的梅花開放……”
聶臨聞言,心裡頓時苦澀起來,不由伸手按了按聶未央的頭,道:“既然未央喜歡,那麼父王便陪着未央去摘了梅花,到時候送到你皇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去,好不好?”
聶未央聞言,臉上頓時掛起了笑容,道:“真的?”
聶臨點了點頭,拉住了聶未央的手,對張氏道:“本王和未央去梅花林裡頭,你先帶着孩子們去吧。”
張氏看了聶未央一眼,對上聶臨的目光的時候,臉上帶上了賢惠的笑容,道:“妾身知道了,只是王爺不要忘了時間,倒是讓父皇生氣。”
聶臨點了點頭,帶着聶未央往御花園裡頭走去。
聶雲裳看着他們離開,臉上現出了怒氣,跺了跺腳,冷哼道:“真是會找事!”
張氏看了聶雲裳一眼,道:“我們先進去吧,雲裳,臉上可不能帶着這樣的表情啊。”
聶雲裳雖然心裡不甘,也只能夠止了聲音,跟着張氏離開。
聶臨帶着聶未央往御花園北邊走去,路上卻是問道:“未央是怎麼知道你皇奶奶喜歡梅花的呢?”
聶未央擡頭看向聶臨,道:“是皇奶奶自己說的。那個時候皇奶奶還病着,有一天女兒去陪皇奶奶的時候,穿了一件繡着梅花的衣裳,皇奶奶看見那件衣裳,便說‘可惜,不知道御花園北邊兒種着的梅花開了沒有’,之後,女兒便常常來這裡,可是知道皇奶奶過世了,這裡的梅花都沒有開……”
聶臨垂眸,彷彿也對方皇后的死十分傷心。其實他也確實該傷心的。比起他的兩個哥哥,方皇后在生他的時候最是困難,幾乎是從鬼門
關裡頭轉了一圈纔將聶臨生下來的。但是就是對這樣一個幾乎害死她的孩子,方皇后卻是傾注了滿懷的母愛。
聶臨因爲是早產,所以剛開始身體並不是很好,很多次都幾乎夭折了。是方皇后日以繼夜地守着他,最後將他從閻王手裡頭搶了回來。懂事之後,因爲身體的緣故,長得比一般的孩子要慢一些,太學裡頭的人大多都欺負他,方皇后知道之後,便與皇上吵了一架,最後將他帶出了太學,手把手地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做人的道理。所以後來方皇后會說出“吾兒三人,最親者,唯有近安一人”這樣的話來。若不是王朝自立之後便有立嫡長子的規矩,只怕方皇后早就讓皇上立聶臨爲太子了。
而對於聶臨來說,相比於自己兩個哥哥,方皇后對他更像是“母親”,而不是“母后”所以後來違抗了方皇后的意思娶了張氏,讓聶臨對方皇后十分愧疚,是以即使方皇后對張氏再苛刻,聶臨也從來沒有爲張氏出過頭。
而聶未央這個孩子,也同聶臨一樣,是早產而生,但是相比之下,她的生母卻是沒有熬過這一關,竟是撒手人寰了。但是這並不妨礙聶臨喜歡這個女兒,尤其是聶未央越長越好看。
“父王,父王?”聶未央喚着聶臨。
聶臨猛地回神,問道:“怎麼了?”
聶未央笑道:“父王,梅花林到了,父王,這裡的梅花開得真好看,難怪皇奶奶會這麼喜歡梅花呢!”
聶臨點頭道:“是啊,你皇奶奶最喜歡的就是梅花耐寒而開的品格。以後未央也要成爲這樣的人,知道嗎?”
聶未央聞言立即點頭,笑道:“那父王,我們先找找哪裡的梅花更好看一些吧,我在這邊找,父王就去那邊找,怎麼樣?”
聶臨無奈,只能夠笑着點頭,道:“好,但是你不要亂跑,要是遇上了什麼事情可要喊人,知道嗎?”
聶未央立即點頭,道:“知道了!”說着便向遠處走去。
聶臨嘆了一口氣,轉身去看梅花。
北苑的梅花茂盛,聶臨一時看花了眼,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快要走出這片梅林,竟是走到了清涼池邊。
聶臨原本想離開,但是一個身影卻是攫住了聶臨的目光,聶臨不由往池邊走去,卻見一個素白衣裳的女子,跪坐在池邊,拿着帕子浸到了水裡,然後拿着帕子蓋在了眼睛上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