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閣--新近在王都裡最受歡迎的風月場。
靡靡之音中, 夾雜的不止是迷靡,男歡女愛的曖昧,更有着其他隱諱在黑暗處的東西。
一處雅間內, 只有兩個人的聲音, 被外面的喧鬧和歡笑挑逗的聲響所淹沒。
“這麼說皇帝陛下還在猶豫不決, 不過這件事情做的是太讓人生疑了。如果聽我的建議的話, 現在御闌就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其中一人話語中多少帶出的抱怨讓另外的人很不悅。
“哼!照閣下的話做的話, 大亂的不只是御闌,我南國也好不到哪去。閣下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吧!”陰冷的盯着見不得光的人,她就感到惱火。
要是按照這傢伙說的做, 母皇的命不是危以,她還沒笨到聽從這樣的蠢到家的主意。南國現在的局勢還沒有表面上那般太平, 母皇登基之後, 南國外受御闌的威脅, 既賠了容城,又被迫派人送了無數珍寶同敵人和了親。現下那幫本想同母皇爭位的人還沒處理乾淨。她怎麼能同意派的殺手下手重些, 已顯得比較真實的效果!那樣做簡直是白癡!
“呵呵,殿下多心了。我也只是有些心急,失言了。”見到陳韻仁陰沉的臉色,那人連聲賠罪。
皇太女的表情終於沒有再難看下去,問道:“御闌那邊如何了?”
想到北邊的那個讓她一想起就恨得牙癢癢的傢伙, 陳韻仁就心情極度的不佳, 不過現在那傢伙也許早就魂歸西天了。想到此處, 這位南國的皇太女臉上帶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還沒有消息, 不過用的是迦南, 應該不會失手纔對。”
御闌那邊遲遲不到的消息,讓人有些吃不準那位御闌皇帝真正的實際情況如何。不過似乎那位皇帝已經有幾日未上朝了, 看樣子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
聽到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讓陳韻仁感到一絲不安,當年那人可就是險象環生的絕境中逃出生天了,今天不會又出什麼其他的意外吧。
“閣下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了。再談吧。”
只要她要的條件還沒達成,就別想再說什麼聯合出兵御闌的鬼話了。陳韻仁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這個從嘉陵來的密使絕不是個值得信任的傢伙,嘉陵打得鬼主意,無非就是想在御闌和南國國力大減時,能從中得些好處罷了。不過,如此積極的態度讓她也漸生疑心,嘉陵爲什麼會這般急切兩大帝國重生戰端?
聽到皇太女有些突然的逐客令,嘉陵的密使有些訝異,轉念想到,還是不能逼得太緊,這個急功近利的皇太女也許不算太聰明,但是也不是笨蛋。今天就這樣吧。御闌那邊有消息的時候,自己也能更好的開出條件。
“那小人就先走一步了。下次與殿下相見的時候,會帶來好消息的。”密使拱手行了一禮,見到陳韻仁的首肯,轉身快步離開了翠閣。
“呵呵,殿下怎麼獨自坐在這呀,多沒意思,要不小的讓憐翠給您彈上一曲,如何?”一直讓人留心這間雅間動靜的鴇公,聽說那位皇太女的客人已經離去了,就忙不迭的親自來應承揮金如土,地位尊貴的大主顧。
“好呀。”陳韻仁本就好此道,雖然這次出宮是爲了見見那位密使,但是既然來了這裡,不好好想了一番也會讓人生疑,所以欣然答應下來。
而且憐翠可是這裡的頭牌,是不花萬金絕見不上一面的美人,皇太女自然樂得佳人作陪。
鴇公離去不一會兒,婀娜秀麗的憐翠就現了身,不消一會就惹得皇太女心神搖曳,一時間居然忘了那些煩心的事情。
翠閣最偏僻之處,鴇公卻正嚴肅恭敬的回着一個人的話。
“沒看清那人究竟是什麼人。不過聽那人說話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絕對有嘉陵的口音。”鴇公此時眼中精光畢現,可全然不想剛剛在前賣弄風情時渾噩無神的眼神。
“要是那人再來,要盯得再緊些,不過不要被察覺,那人的武功不弱。”一身黑衣黑帽的人對着鴇公交代之後,從密道離開了翠閣。
密道的出口一處平常人家的小院之中,步出密道,那人就飛鴿傳書。把今天的事情簡單扼要的寫在了特質的絹布上,這種絹布書寫之後要浸過特製的藥水,若是想要看到上面的字跡就必須用同樣的藥水再次浸泡才行。即便落在他人之手也不怕走漏消息,可謂萬無一失。
“華,你怎麼在這,當心着涼了。”
一進內殿,就看見那人一身的單衫,還立在窗邊,陳彥皓就抱怨熙華自己不注意剛剛見好的身體,居然在這裡吹冷風。
“沒事的。偶爾透透氣更好。我已經躺了很多天了。你的放心吧。”握住正要給自己添衣裳的皇后,熙華安慰的說道。
“你全好了。我才能安心。明天可要上朝?”想到嘉陵那兩位貴客還沒回去呢,陳彥皓也知道熙華怕是要早些露面才能讓隨意猜想、傳播流言的人閉上嘴。
“恩。明天就上朝。嘉陵的王太女也等了多時了。早些讓她回國纔好。”熙華有些冷淡的模樣,讓陳彥皓有些擔心,似乎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你怎麼了?”疑惑的看着熙華,希望能聽到解釋。
“沒事的。你就是太愛操心了。”熙華淺淺一笑,見到那明眸中劃過的一絲失落,讓她有些不好過,不過南邊的事情她不想讓彥皓知道,剛剛收到的密報,南邊似乎也不太平,嘉陵好像也摻和了進來。當真是一團亂麻!
“沒想到!你回來了。”見到眼前的人,陳玉清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沒有太吃驚。
“看來沒像外面傳的那般,陛下看起來不錯呀。”裴煊掃過陳玉清,對方絲毫沒有行刺受傷抱恙在身的病態之色。
“你爲什麼回來了?”
對於裴煊的出現,南國的皇帝心裡有些困惑,這人是能不見她,就不見她的主,會大老遠的趕回南國,恐怕事情有變。
“御闌熙華中了迦南,但是沒什麼大礙!殿下心裡面亂得很,想問問陛下是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裴煊回來就聽到皇帝下了緘口令,不讓任何人在傳行刺之事。可是,她還是聽說了一些,南國人相信下手的是御闌。
陳玉清被刺的事件,有太多的人知曉,但是隻要一日她不認可是御闌所爲,那麼這事就會一直懸着下去,所以一般的百姓之間傳聞也只限陛下被不知名的刺客刺傷,但是並無大礙。
但是,御闌卻沒有幾人知道他們的皇帝險些喪命,中了迦南這樣的天下奇毒。所以,陳玉清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吃驚不已。更讓她驚異的是御闌熙華居然沒事。換做別人會認爲這是子虛烏有的訛傳,哪有人中了迦南不死的,可是,這話是裴煊說的,陳玉清完全相信這是再真實不過的事實了。
御闌熙華當真是不可思議的人!陳玉清暗自道。
“依你看,是朕做的嗎?”陳玉清反問道。
“不是!”裴煊毫不遲疑的回答。
“你倒是信朕。呵呵。”
“因爲你不是蠢人。這麼蠢的事,不像是我認識的王爺所爲!”
裴煊冷冷的話讓陳玉清苦笑,沒想到這人倒是最瞭解她的人。
“裴煊,你說這事最可能是誰做的?”陳玉清正色的看着對方,很想知道這人是怎麼想的。
“想讓御闌和南國都不好過的人。”裴煊謹慎的回答,清楚依照她的瞭解,陳玉清不可能想不到是誰做了這種圈套。
“嘉陵,對呀。也只剩這一個了。”正感慨道的陳玉清卻被裴煊打斷了。
“陛下,不會想連自己都騙吧。皇太女的動靜,陛下再清楚不過了吧。”裴煊看不起陳玉清有時候顯出的優柔,這人不應該是天下最薄請的傢伙,可是偏偏會有這讓人嗤鼻的心思。
裴煊毫不留情的話,讓皇帝的臉色一沉,靜默了片刻,才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只想問一下,陛下手裡的我族祭祀還都在嗎?”裴煊回來除了瞭解事情的原委,就只剩這一件事情了。黎陽的祭祀是否還平安的留在南國。
“都在一個都沒少。朕知道這些人對黎陽一族有多麼的重要。”陳玉清的話讓裴煊感到意外。
“那就怪了!御闌的那個祭祀是什麼人?”裴煊的自語,讓陳玉清也聽出了端倪。
“黎陽的祭祀出現了御闌了!這怎麼可能!”陳玉清大驚道。
御闌的別宮中
“母親,恭王妃好像沒什麼事情。那皇帝也應該沒事纔對,可是爲什麼還不見我們。”蘭歌有些疑惑的問自己的母親。
嘉陵的王太女自然也有些疑惑,恭王妃如果行刺皇帝成功,那御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可是如果未得手,那御闌皇帝爲什麼多日不朝,也不接見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着實讓人奇怪,心生猜疑。
“你很中意御闌的皇帝?”安瑞明還是第一次見到兒子對什麼人如此在意關心,不禁有些擔心。
“她很特別。要是能平安無事,我也很高興。”蘭歌緩緩的說道,想起那雙明亮的麗眸不留戀在自己身上時那人坦然的神情,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那人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蘭歌,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寵溺的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頭頂,安瑞明最疼愛眼前的這個孩子。這孩子同他的生父簡直一摸一樣,一樣的純白無垢,只是這樣的人卻錯生在爭權鬥狠的皇家王室,是幸?還是不幸?他們從出生起就註定早晚都要被權利所吞沒。
可是,做爲母親,她的私心是讓兒子免受這樣的磨難。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感情用事就可以的,她也不知道現在做的是對還是錯,不過安瑞明希望兒子能清楚所發生的一切,最起碼,蘭歌還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未來的路。至於那路通向的是何方,無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