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沁源宮
“居然是你?”熙華有些吃驚眼前的人爲什麼會在這裡。
“五殿下,別來無恙吧。”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自己冒然的舉動,沈璐宸也只能行禮說着無關痛癢的話。
“恩。我很好。沈公子怎麼如此快的知道我的消息?”自己剛剛回宮,是纔剛見過母皇和父後而已,沒想到自己回宮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殿下知道什麼消息了嗎?”
憂心匆匆而又急切的想知道讓自己牽掛的人究竟知不知道那些傳聞,可是沈璐宸說出了口之後,又有一絲後悔,心裡害怕聽到結果。
“皇太女的冊封嗎?”熙華有些爲難的看着低頭看不到表情的人,但是聽到自己的話,那人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殿下,您都知道了。那,那……”好想聽到確切的回答,第一次沈璐宸如此強烈的想擺脫自己的家族,而這一切都只能既希望於眼前的人。如果再沒有迴應,那他就永遠要留在這裡,孤單寂寞的揹負着命運和家族的枷鎖活下去。
“你要與皇姐成親了,冊封之後就會下旨的。”熙華冰冷的評述着事實,但是心裡卻波瀾難平,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爲什麼要那麼痛苦,這本來就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的命運和我的命運只能是擦肩而過的而已。
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嗎?母皇您究竟知道什麼隱情,爲什麼一定要我這樣絕情絕義?這真的是爲我好嗎?看着那個多是失去血色的臉龐,熙華心裡的猶豫變大了。看不見的傷痕,由自己親手劃上的。
“殿下,你,你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順着臉龐滑落的淚,沈璐宸心中最後的祈望,剛剛他一定是聽錯了。
“你會是個好皇后!”熙華覺得自己的嘴巴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否則怎麼會繼續無情的傷害眼前的這個人,傷害一直讓她有着莫名心動的人,那張臉,流淚的神情,原來自己如此的不願見到。
“不!不可能!”大叫着的人,此時只能體會到難以言明的痛苦,爲什麼會這樣,可是那位大人的眼神依舊冰冷,他的心意這樣不堪的被碾得粉碎,而且是被這個人。
失神的跌坐在地上的人,就像是沒有魂一般的人偶,熙華艱難的澀聲吩咐道:“來人,請沈公子回去休息,公子身體不適!”
被人攙扶着漸行漸遠的人,可是眼睛依然再望着這裡。
倚在窗口看着那人的熙華,輕聲的問道:“父後,他一定要嫁嗎?”儘管清楚回答是什麼,但是熙華卻被那雙空洞的眼睛所深深刺痛,那原本讓人不能移開視線的眼睛居然會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
雕花拱門後的皇后,很想安慰一下憂傷的女兒,可是卻不能上前一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沈璐宸此時被掏空般的心情,就像是當年被送進宮中的自己,沈家,這個姓氏所揹負的命運和包袱,那孩子也揹着一樣的重負。
“華兒,你休息吧。父後還有事,明日再來看你!”皇后心情沉重的離開,心裡很清楚他的女兒也揹負着同樣的東西,只是比他更沉,更重。御闌——決定了女兒一生的命運。
當熙華緩過心神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站的有些麻木的雙腿,險些讓她沒有跌倒,鳳凰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站在她身後了,扶住了失去重心的熙華,有些擔心,好難看的臉色,“你怎麼樣了?”
“你來了。母皇怎麼樣了?”慘淡的一笑,熙華問道。
“應該可以熬到冊封大典,但是,你心裡也清楚。”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回答熙華的問題,鳳凰有些迴避。
“難爲你了,我明白。”熙華無力的閉上眼睛,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緩慢的走到自己那張華麗的大牀邊,倒了上去,聲音悶悶的說:“今天有些累了,我先休息了。”
鳳凰無奈的看着那蜷縮在牀上的身影,隱去了身形,這個時候沒有誰能幫熙華,生爲人類在鳳凰看來就是一種無奈的哀傷,無論看了多久,人類都有着各式各樣的哀傷,旁人無力安撫的哀傷。
“你喜歡沈璐宸,對嗎?”母皇沉着臉色的問話,讓熙華有些不適。想否定,可是卻沒有說出口。
“你不用說了。朕明白了。”似乎已然瞭然在心的皇帝擺了擺手,但是接着說着讓熙華不能置信的話。
“沈璐宸,你絕對不能娶他,他是皇后的人選,而你還不能登基。”御闌鴻鳳很清楚沈家的打算,想要御闌分崩離析嗎?
“你四姐的事情,母皇在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她已經陷阱去了,真是沒用!如此簡單就被人設計了,枉她還身在皇家,居然會記恨自己的妹妹,笨蛋!”聽到母親的話,熙華震驚的看着病榻上的母親。
似乎感覺到了女兒驚詫的眼神,嚴肅的皇帝,緩緩的說道:“熙華,你的心不夠堅硬,過多的感情會讓你未來的路更兇險的。忘掉沈璐宸,他是沈家的棋子!讓我們御闌動搖的棋子!你的姐姐已經被利用了,你可不能笨到正中別人的下懷!”
棋子?!沈璐宸?熙華能理解皇室婚姻中的利益,但是那個人絕不可能是精於算計、利用人心的陰險之徒。不可能!
“沈公子,不是那樣的人!”甚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辯解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認真端詳着自己女兒的皇帝,訴說着如同真理般的話,絲毫沒有在意那雙動搖不定的眼神,“棋子只要能聽人擺佈就可以了,自己能不能理解,那種事情無關緊要!過多的情感只會讓人猶豫不決,心存顧慮,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復!熙華,你要學會取捨!取捨!”
作爲皇帝的母親嚴厲的,又帶着期望的眼神,熙華試圖擺脫過,但是現在她清楚自己已經逃不掉了,自己已經選擇了未來的路,只是心裡依然不能自制的排斥着。
“取捨!”熙華喃喃的囈語着。
“華兒,你醒了?”皇擔憂的看着,滿頭大汗的女兒,用錦帕仔細的擦着女兒的額頭。
“你做噩夢了嗎?”剛剛女兒在睡夢中難過的□□,在夢中也難以安寧嗎?
“父後,沈璐宸嫁進皇宮,您會照應他吧。”熙華把頭埋在皇后的懷中,懇切的說着。此時自己已經是無能爲力了,只希望那人能好過些。
皇后沈雲飛輕輕的拍着女兒的背,就像是熙華還是孩子時一樣,輕柔的讓人安心的聲音,“那是一定的。那孩子,父後一定會照顧他的。”那孩子再重複他曾經走過的路。
“那就好,那就好,是我對不住他。”幾不能聞的話,讓皇后的心一緊,這就是有緣無份嗎?權利倒底是什麼,讓這麼多人爲之所累,而且代代難逃。
鳳和宮
北方的天氣此時也已很熱了。花叢繁盛了起來,也只有時節不會因爲世事而有所改變。
熙華記得南行的時候,御闌還是冰雪未退,時間過得真快呀。回宮有九日了,因爲對外稱病所以倒也沒有被人所擾,但是宮裡的傳言早就傳的沸沸揚揚。
迴避着旁人,熙華回宮後就儘量低調行事,畢竟她的存在現在成爲了最大的隱患,嫡皇女沒有成爲皇太女,此時在這宮中是很多人的關注,她是衆矢之的。
“姐姐。”
清脆的童聲,熙華回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御闌琦,在這宮中與自己血脈最親近的人。
“阿琦,你也來了。”熙華笑迎着她的寶貝弟弟,小傢伙也是一臉正色,身着正典大禮服,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怎麼了?”熙華拍了拍那小小的腦袋問道。
“皇太女不應該是姐姐嗎?爲什麼會成了四姐?那宸哥哥不是要嫁給四姐了?”一臉的遺憾,御闌琦可是一直期望他喜歡的宸哥哥嫁給自己的親姐姐的,如果嫁給了四皇姐,他就不能隨意的和宸哥哥玩了。
熙華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了殿內的傳召,“皇上起駕!”
該來的終究是要面對的,今天的冊封大典自己同樣躲不掉。熙華收回心神的看到,被八人擡着軟榻改成的轎子的母皇,在父後的陪伴下,自中毒之後第一次踏出了鳳和宮。
“你來了。”御闌鴻鳳端詳了一下熙華,和緩的說道,可是眼神卻依舊銳利的相似要看透人心一樣。
“母皇,我已經準備好了。”淡淡的笑着回答的熙華,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倒是皇帝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了句,“很好!”轉而向着李鳴岐說道,“走吧。應該有不少人在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