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禾語帶輕佻,很是輕蔑的樣子,周衝聽了心裡很是不爽。手臂一伸,直接將他扣下的簡歷跟任命書奪了過來,冷冷說道:“徐副部長,您是組織部的部長,不是紀檢委的書記,可不要越俎代庖多管閒事吶。”
“你……”徐禾禾被周衝這麼一激,當下臉色便極爲不好看起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是黨的幹部,我有責任也有權力清除一些害羣之馬。我現在懷疑你僞造簡歷跟任命書。”
“徐副部長,懷疑可是講究證據的。你不分青紅皁白猶如瘋狗一般狂吠,這可不是懷疑,而是誹謗。”周衝依然冷笑。這一年來,周衝在官場上見過的厲害角色多了,徐禾禾或許是真有能力,但他這種動不動就拍板怒吼的人,是不值一提的。在官場混,掛相就是自掘墳墓。官場講究的是笑裡藏刀背後陰人。
“證據?”徐禾禾冷哼一聲,指着周衝奪回去的簡歷說道:“你那個簡歷就是證據,據我所知,你甚至連大學第一期都沒有讀完,你怎麼可能在復大連續擔任了四年的團委書記?而且你連學位證書都沒有你怎麼可能參加公務員考試?至於你上中央黨校的事情,更是無稽之談,子虛烏有。”
“噢?”周衝聽了,微微點頭,徐禾禾還真是說到點子上去了。不過周衝相信既然太爺爺給自己造了簡歷,就肯定是滴水不漏的,所以,他心裡篤定的很。
見周衝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徐禾禾更加惱怒了,心道你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嗎?便接着義憤填膺的說道:“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像一個二十七歲的人嗎?造假竟然敢造到中央組織部去了,你還真是狗膽包天吶!”
“徐副部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若是真要繼續這麼無理取鬧下去,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周衝見他的話越說越傾向於人身攻擊,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給他提了個醒,免得到時候打起來說沒給予警告。
“你一個騙子還忍耐有限?”徐禾禾站起身來,指着周衝的鼻子,不屑的說道:“我見過的騙子不少,但是像你這樣不知羞恥的,還是首次。我也不想跟你多說廢話,你現在趕緊打電話自首,說不定還能戴罪立功減輕懲罰。”
“徐副部長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徐副部長不給我辦理入職手續,那我就只能去找部長了。我一個副廳級的幹部過來找你這個副部長,確實算是自貶身價了,哎……”
周衝搖搖頭,自嘲一句便往外走去。
徐禾禾聽了周衝這話,更加不是滋味了:你一個騙子還敢嫌我副部長官小?我這雖然不是個什麼實權部門,但好歹也掌握着一個直轄市的人事任免權,你憑什麼小瞧我?
頓時,他便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周衝的衣領,說道:“你不能走,你這個騙子還想去招搖撞騙……”
他這話還沒說完,周衝便沒興趣再去欣賞他那張讓人討厭的嘴臉,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甩……起開。
周衝用了五成力道,頓時這個尚未到中年就發福的徐副部長瞬間便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在天空劃過一道軌跡之後重重的栽倒在了桌子上……嘭!一聲刺耳的撞擊聲,隨即,那辦公桌便轟然垮塌,散成各種木塊。
哎呦!哎呦!哎呦!
很快,斷斷續續的哀嚎傳來。這一下重擊,徐禾禾明顯是骨頭錯了位,不然不會疼的連慘叫都這麼虛弱。
周衝可不管徐禾禾受了什麼傷,他在出門之前有些些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但出了門,也就不管那麼多了。他相信這件事就算鬧開了,自己也佔理,而且上面肯定會向着自己,畢竟自己是帶着任務來這兒的,要是就此中斷了,肯定會破壞大局。
想到這兒,周衝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至於那徐禾禾,活該他嘴賤。
周衝出了副部長的辦公室,便立即去了部長辦公室。部長可不認識周衝,也沒對周衝有成見,見周衝拿出任命書跟簡歷,立即熱情的表示了歡迎。並立即做了人事安排,接着又親自讓秘書送周副書記前去黃埔任職。
在部長秘書的帶領下,周衝很快便去了區政府報道。在那,周衝獲得了區委書記區長以及一幫副書記的歡迎,周衝一一打過招呼後,便利用驚人的記憶力將他們全部記進了腦袋。
周衝這次擔當的職務是區委副書記,主管紀檢委工作。上任第一天,也就是看了看前任留下的東西,並讓他的秘書送來了大量的文件。不看,倒還覺得沒什麼,一看之下,竟然讓他看出了天大的端倪。然後趕緊叫來秘書:“韓秘書,你知道前任保國書記的電話號碼嗎?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跟他進行一下交接。”
“這個……”韓秘書眼神閃爍一陣,支支吾吾的說道:“周書記,這個恐怕…曾書記他因爲心臟病發因公殉職了。”
“啊?”周衝聞言下意識的驚叫一聲。他第一時間便認爲這個曾書記的死因絕對不是心臟病發這麼簡單,因爲根據一些遺留下來的卷宗所示,裡面的留下的一絲線索實在是太驚人了,驚人到足以讓人殺了他滅口。
“怎麼?周書記難道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韓秘書見周衝大驚失色,趕緊問道。
周衝聽了韓秘書這話,下意識的眉頭又緊了緊,隨即鬆開,面色平靜的說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地方不太懂,畢竟這是我第一次主管紀檢委的動作。業務方面實在是不太熟悉。既然曾書記已經因公殉職了,那我就只能慢慢摸索了。”
周衝一聽韓秘書那話便知道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是秘書如此簡單,但他不願意打草驚蛇,所以還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聽了周衝這個解釋,韓秘書微微鬆了口氣,他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繼任者能夠發現時很麼蛛絲馬跡,畢竟他已經清理過一遍了。當下他便笑着說道:“周書記,您是不知道,其實我們紀檢委也不需要做什麼太多的工作,只是接到舉報就去核查,另外每天去查查下屬公務員的工作情況,主管還是管紀律。”
“哦。”周衝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韓秘書趁着周衝點頭的功夫,又多問了一句:“聽說周書記以前在湘中是以雷厲風行而著稱的?”
韓秘書這麼一問話,周衝當下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意圖,所以沒有謙虛,而是點點頭,說道:“我不喜歡拖拖拉拉的辦事風格,我喜歡快刀斬亂麻。無論當初在基層反黑,還是搞經濟建設,我都要求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得重大突破。所以,以後跟着我要積極一點,不要太溫吞了,我是個激進派。”
“嗯,我一定會將周書記的態度轉達給其他紀檢委同志的。”韓秘書趕緊奉承了一句。
“好,你先出去吧,我再看會兒資料,熟悉熟悉一下我們的工作業務。”周衝揮揮手,便讓他退下。
韓秘書見此,立即告退,出門後徑直去了廁所。然後撥打了個電話出去:“領導,新來的書記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一個比較冒進的年輕領導。之所以在湘中乾的那麼出色,我猜大概是因爲背景的關係吧?”
“好,繼續觀察,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向我彙報。”
“是。”
韓秘書在這邊打電話,周衝則在那邊仔細的閱讀起那一點點蛛絲馬跡來,僅憑這一點點蛛絲馬跡是不可能推測出什麼東西來的,但是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件事跟黃浦區的大領導有關係,甚至跟中海市的領導都有牽連。否則,中央不會將自己空降到這裡。看來,那個秘密任務多半是跟這個有關了。
在周衝推測那一絲絲蛛絲馬跡的時候。在辦公室裡悄聲哀嚎了兩三個小時的徐禾禾終於被他的秘書發現,秘書趕緊打了120。當醫生過來的時候,徐禾禾已經是叫得有些筋疲力盡了。
送去醫院正了一下骨後,疼的他呲牙咧嘴,他總算是能大聲的開口了。由於他出了這麼個大事故,所以,很快他父親母親弟弟還有姑姑徐茹全部都去了他的病牀前,關切的詢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徐禾禾一恢復意識,見到身邊的親人頓時就有些失控,拉着他爸的手委屈的說道:“爸,你一定要替我報仇。”
徐副市長一見兒子這麼委屈的樣子,心裡一緊,趕緊問道:“怎麼回事?你怎麼好端端的在辦公室弄成了個骨折?”
“被人打得。”徐禾禾一說這話,更加委屈了。
“被誰打的?”徐茹立即問道,侄子被人打了,她心裡也不痛快。
“還能有誰,還是那個周衝,那個騙子居然假冒區委副書記,而且還拿着一份中央的調令來找我,他那份簡歷上還寫着他二十七了,這不是胡編亂造不用大腦嗎?”徐禾禾氣鼓鼓的說道。
而旁邊的徐苗苗聽了哥哥這話,想起之前與周衝的仇怨來,當下一咬牙,便火上添油道:“那小子頂多二十。這樣的騙子,爸爸您可千萬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閉嘴!”徐副市長回過頭,一臉鐵青的制止了他這個窩囊廢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