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還沒說完,周衝便反手一拍桌子,嚷道:“奉勸你一句,惡意誹謗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周衝如此一強勢發言,那人原本就被壓制一頭好不容易纔找到個發泄口,如今被周衝如此一當面搶白,頓時怒火就燒到了頭頂。往日裡,紀檢部門可是作威作福慣了,什麼人不買他們的面子?如今被周衝這麼一個嘴上沒毛的乳臭未乾小子如此反抗,怎麼能按捺住怒火。
當下,他便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周衝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以爲我沒調查過你的家底嗎?你媽未婚生子,你出生來歷都不明不白,你一個野種憑什麼能爬到這麼高的位置?不是有暗箱交易,可能嗎?”
野種?
這個詞一出,周衝的嘴角瞬間勾起了凜冽的冷笑,這個帶有侮辱性的稱謂已經有大半年沒聽過了。如今重新響在耳畔,讓周衝勾起了無數往事。瞬間,拳頭就捏成了團,如鋼鐵般堅硬。
此刻,那人還沒有半點覺悟,他還在那兒喋喋不休的攻擊者周衝,彷彿要說的周衝無地自容似的:“你現在最好給我老實交代,爭取黨內處分是你最大的出路,若真的移送法辦,別說你這官當不成了,將來也莫想有個好前程。”
嘭!
周衝沒有回答,拳頭瞬間就擊中了的臉頰,頓時便聽咔嚓一聲,這傢伙的整個下巴都偏了過去,嘴巴合不攏的往下掉血,牙齒也撲簌撲簌的往下落,形狀很是恐怖,悽慘極了。
啊…咿…嗚嗚……
瞬間,極致疼痛便鑽入了那人的腦神經,可惜他的嘴巴已經被打歪,完全發不出半個完整的音調來。
“你,你你,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旁邊那個神色鎮定的紀檢委員頓時也被嚇到了,說話都有些哆嗦,他可沒有想到周衝說打就打。眼下三人關在一個封閉的屋子裡,看周衝這身手,要是打起來,十個自己也不是他對手啊。
“殺人滅口到不至於,但是教訓一下口臭之人是分內之事。”周沖淡淡開腔說道,緊接着便從懷裡掏出了那張中央組織部開的條子,往桌子上一拍。沒好氣的說道:“這官,老子不當了。你們兩個自己去跟中央組織部的領導說吧。”
說完,揚長而去,那人半點都不敢阻攔,他現在一心只想着周衝趕快離開,免得自己也着了禍害。
周沖走後,他才鬆一口氣,拍拍胸膛安撫一下躁動的心臟後,纔拿出手機撥通了醫院的電話。打完急救電話,他腦袋裡這纔想起周衝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來。
中央組織部?
他蹙緊眉頭滿腦子疑惑的拿起那張紙條,小心翼翼的看完後,又望了一眼最後那個紅印,瞬間他的身體好像被插了電似的,如篩糠似的抖動起來。嘴巴喃喃說道:還真是中央…組織部。。。
裡面那紀檢委員嚇得跟電打了似的,周衝卻已經走出了鎮政府大門。他走出那個房間的時候,腦袋裡有一絲後悔,覺得自己不該那麼莽撞,搞砸了工作。但仔細一想,自己又沒做錯,那人侮辱自己以及母親,就應該教訓一下。
周衝剛出鎮政府大門,王鎮長便從他那輛帕薩特上面走了下來,見到周衝,打招呼道:“周書記,去哪兒呀?”
“回家。”周衝微微一笑,回答道。
“回家?”王鎮長有些訝異,但這種訝異更多是裝出來,很快他問道:“現在還沒到飯點啊,回家幹嗎?”
周衝現在心裡有些亂,才懶得去注意王鎮長神色語氣之間的怪異,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不幹了。”
“不幹了呀?”王鎮長裝作非常震驚的說道,但語氣中那股喜悅之情是難以掩飾的。那份黑材料就是他寫的,他原本以爲這個黑材料的作用頂多是將周衝黨內處分影響升遷罷了,沒成想竟然讓周衝直接撂挑子不幹了。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太驚喜了。
“嗯,不聊了,我先回家了。”周衝現在半點心思都沒有,隨便糊弄一句就邁步走遠。
王鎮長也不想跟周衝說太多,他現在高興都還來不及,最大的擋路石終於搬開了,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升遷了。
周衝離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旅館。回到旅館便倒牀上睡下。現在他一切都不管了,但是既然已經將張邦國父女叫了回來,那就一定會將國邦製藥給奪過來,這纔是重中之重。至於蛇形山的事情,已經不歸他管轄,就交給鎮政府其他幹吏吧。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黑社會坐大而置之不理吧。
周衝躺到牀上呼呼大睡,縣紀檢委辦公室一片寂靜,長形辦公桌上擺放着一張白紙條,就是周衝交上去的紙條。
“這個不是假的吧?”坐在最下首的一名紀檢委官員終於打破沉默向坐在上首副縣長也就是紀檢委書記問道。
“你說呢?”副縣長沒好氣的說道,他指了指桌子上那張紙,道:“誰敢冒充中組部?剛剛小楊去網站上查證了,那個副書記確實是中組部直接任命的,而且還在中央黨校學習過。這樣的人,根紅苗正和,黨性還能比在座的差?我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腦子,居然去懷疑人家跟黑社會交往密切。啊?我國有黑社會嗎?有嗎?”
副縣長的質問鏗鏘有力,在座沒有一個人敢吭聲。現在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捅大簍子了。
原本那兩個負責此事的紀檢委員還只是認爲周衝是走大運成了香港何氏集團的接班人,然後通過金錢買了個副書記的官。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打算去嚇嚇周衝,然後拿個大紅包的。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現在,你們說怎麼辦吧?”副縣長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他還想在官場上混,現在這情況他就是閉着眼睛也知道周衝肯定有個中央級的大佬作爲後臺,不然不可能拿到中央組織部的直接任命書,而且還跑去中央黨校學習。要知道,中央黨校的學習機會,廳級幹部都不一定能夠排的上。
“要不,我們去請他回來繼續當書記。”
“這個,我不管,具體怎麼操作,你們自己執行。今天這件事,我不知情也不參與。”副書記說完這話便出了會議室。
這件事,不是他能夠摻合的。他惹不起,只有明哲保身,他還想在官場上有所作爲。
紀檢委書記走後,下面立即炸開了鍋,副書記們也紛紛表態離開,很快就只剩下那個苦鱉紀檢委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什麼八輩子黴,竟然撞上了這麼個破事。
“我王強活該有此一劫啊!”
這人感慨一句,拿着紙條又出了門,開上那輛破吉普直奔花山而去。
與此同時,花山鎮鎮政府已經來了個大人物,市委秘書長劉東明。
劉東明是來下鄉考察的,但是現在卻爲周衝的問題犯了怒。鎮政府最大的會議室內,劉東明狠狠地一拍桌子,吼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周衝同志的任免究竟是由你們鎮政府來單獨執行,還是交給縣委組織部的同志?你們越俎代庖的也太過了吧?”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
王鎮長動了動脖子,想要說兩句,但看現在劉東明正在氣頭上,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敬德同志,你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劉東明見無人應聲,就點了黨委書記黃敬德的名。
黃敬德被領導這麼一點名,連忙站起來,用學生彙報老師的口吻恭敬的說道:“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這件事也不是由我們鎮政府來處理的,是縣紀檢委過來的同志。”
“紀檢委?”劉東明眉頭一皺,問道:“周衝同志犯了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嗎?我怎麼一點耳聞都沒有?敬德你說說,通過這麼多天的觀察,你覺得周衝同志是個什麼人?”
“周衝同志認真務實,一心爲百姓謀福祉,我們都非常喜歡他的爲人。”黃敬德半是實話半是奉承。
“你都說他認真務實,那爲什麼還有人要調查他?”劉東明一拍桌子,明顯怒氣衝衝。
這時,王鎮長終於忍不住小聲的說道:“有人匿名舉報,說周衝同志與黑社會組織聯繫過密。”
嘭!
劉東明聞言,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近乎咆哮的說道:“荒謬,荒謬。花山鎮有黑社會不成?我國有黑社會不成?當初周衝同志扳倒前任市委書記的時候,何等的正義凜然,又怎麼可能跟宵小爲伍。給我查,狠狠地查,我倒要看看是誰遞黑材料陷害同僚。”
劉東明這話一出,王鎮長頓時就身體一軟,腳步發虛,好在他是坐在了椅子上,不然非得摔倒不可。
劉東明這話給王鎮長透漏了兩個消息,一週衝來頭不小,至少不是在湘中市的範疇,他連市委書記都能扳倒,自己小小一個鎮長還不是螞蟻與大象摔跤,找死?二,自己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上面說要力查到底,自己很難撇清干係。
就在劉東明怒氣衝衝,王鎮長心裡發虛的時候,紀檢委的王強匆匆趕到了,他敲了敲門,問道:“請問,敬德書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