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少帥
周衝這話一出,那感受老頭當即就高興了起來,一拍周衝的肩膀,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去東明島要邀請函嗎?還是想去就去?”周衝問起仔細詳情來:“我該以什麼名義去,還是以個人的名義去參加。”
“不要邀請函,你可以以個人名義去。但是,必須要一個推薦人。”乾瘦老頭如是說道。
“推薦人?我沒有,找誰?”周衝迷惘的問道。
“我這恰巧有一份,昨天我出門教訓了一個青城派的外門弟子,他倒是拿了一份推薦信。不過要委屈你一下,冒名頂替。”乾瘦老頭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個鎏金書帖,周衝接過書帖打開一看,上面的名字差點讓他氣暈過去:鐵包金。
這是什麼名字,藏獒的品種嗎?
也許是看出了周衝的不愉快,乾瘦老頭連忙安慰周衝說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代號而已,不需要太過於在意。”
“就不能取個好一點的代號嗎?鐵包金,鐵包金,直接叫藏獒多有氣勢。”周衝忍不住吐槽一聲。聽了周衝這話,乾瘦老頭只是嘿嘿一笑,沒有繼續深究。
停頓了一會兒,乾瘦老頭繼續說道:“我們還是商討一下上了東明島之後如何行動吧?”
“不必了。”周衝擺擺手,拒絕了乾瘦老頭,他有他自己的想法:“現在談這些都是空的,因爲我現在連東明島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人,現在的計劃到時候或許一個都用不上,倒不如不計劃,見機行事反而更加好一些。”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那就依照你所說的去做。”乾瘦老頭點點頭,緊接着對周衝說道:“你這次去很有可能九死無生,你害怕嗎?”
“不害怕。”周衝微笑着搖搖頭,他對自己有信心,他很平靜的說道:“我不是去當英雄的,我只是去救人,能救多少救多少,但絕對不會爲了救人而將自己的性命搭在裡面。因爲,我不是英雄,我不是捨身爲人的英雄。”
“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想法。”乾瘦老頭頗爲讚賞的說道:“如果我年輕的時候遇見你,我們肯定能夠成爲莫逆之交。”
“爲什麼現在不可以呢?”周衝聳聳肩膀,說道:“我覺得你如果想要跟我交朋友,現在並不遲。”
“晚了。”乾瘦老頭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肺,說道:“旱菸抽多了,這裡已經不行了。現在如果我跟你成了朋友,到時候我一命嗚呼去了,你豈不是會很傷心。我是一個灑脫的人,不喜歡看見有人在我墳前流淚。”
“你確實灑脫。”周衝伸一個大拇指,他確實也有點喜歡乾瘦老頭的行事風格。說這話的時候,他順便開了一下透視眼,掃了乾瘦老頭一眼,發現其肺部確實已經沒有挽救的可能了,這已經不是什麼器官損壞的事情,就算周衝本事再強,也救治不了了。
乾瘦老頭不知道怎麼地,竟然因此而打開了話匣子,只聽他嘚吧嘚吧的說道:“我叫李養鳥,名字是我自己改的,我覺得這樣的名字很瀟灑,但是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我是武學世家出身,從小吊兒郎當,家裡有一個哥哥,所以什麼事情都不用我擔責任,反正一切傳承都由哥哥繼承。年少的時候,四處闖禍,恃強凌弱的事情沒少幹,得罪了許多人,也殺過人,也幹過禍害百姓的事情。三十歲那年,家裡卻被人一鍋端了,到現在也沒找到兇手,只知道兇手搶了我們家的刀譜去了臺灣。三十五歲找了個女人,生了個女兒,女人難產死了。好不容易將女兒拉扯大,竟然又被個花花浪子騙走,最終送了性命。想去報仇,卻身中奇毒,發不了氣力,只能眼睜睜的受着……呵!”
李養鳥嘆了口氣,這聲哀涼的笑意既有對命運的不滿又有安於天命的意味,複雜深刻到了極致。
周衝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李養鳥回過頭來,對周衝問道:“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報應這種東西?我後半輩子承受的苦是因爲我前半輩子造多了孽,對嗎?”
“我不知道。”周衝搖搖頭,很誠懇的回答道:“我還沒到領悟人生的時刻。”
“我也不知道。”李養鳥跟着搖搖頭,半響,渾濁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周衝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老頭有些悲涼,他的身世比自己還要可憐,與他比起來,自己前面十八年所遭的罪簡直算不得什麼。
“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報應,但我現在開始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所以舉凡我能幫忙的我都不會推託。我只希望我孫女能收穫一些好運氣,不要受我波及。”李養鳥接着說道。
“會的,會的,霓裳會收穫好運氣的。”周衝附和道。
“但願如此吧。”李養鳥點點頭,接着轉過身去,從包裡拿出一本古樸至極的書遞給周衝,說道:“這是我們李家的飛刀刀譜。不是原本,是我自己根據記憶寫出來的東西,有很多個人觀點也有很多紕漏的地方,這就算不得是外傳本門功夫,如果有緣你找到了李家刀譜的孤本。請你幫我保管好,等到霓裳生了男孩子就傳給他,讓他好好學習,做個好人。”
說着,又從包袱裡拿出一個刀囊,刀囊裡面有九柄金光閃閃的飛刀,薄如蟬翼,但鋒銳無比。李養鳥將飛刀交給周衝,然後說道:“這個也麻煩你替我保管,如有需要,你也可以使用,用完擦拭乾淨就行了。”
周衝接過飛刀沒有說什麼話,他知道老頭行將就木,臨死不遠了。所以現在他將這個當做是他的臨終遺言,凡是他交代的東西,他都會一一做到。
交代完這些,李養鳥松了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我可能活不久了。”
雖然周衝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但當這句話從李養鳥嘴巴里親自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有些太過於殘忍。比承認失敗更需要勇氣的是承認即將死亡。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李養鳥一雙渾濁的眼睛認真的盯着周衝的雙眼,一動也不動,說道:“你可不可以幫我照顧霓裳,她心中有你,我看得出來。”
“可以,當然可以。”周衝點點頭,說道:“但我不承諾娶她爲妻,因爲這件事不是說答應就能夠實現的,人生充滿了太多變數,愛情更是如此。”
“你一個靠得住的人,你願意照顧她,她就肯定不會有事。”李養鳥說完一系列沉重話題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是不會看錯人的。”
對於李養鳥的謬讚,周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訕笑一聲:“呵呵。”
這時,霓裳在外面敲門了:“爺爺,你在裡面幹什麼?”
“沒什麼,交代一點事情。”李養鳥回頭大聲回道,又小聲的對周衝說一聲:“今天下午我就會悄然離開,我已經替自己找好了一塊風水寶地,我不希望霓裳看見我死去的樣子,這樣至少她心中有一份希望:爺爺還可能沒死。也許他會恨我不告而別,但長眠地下的我真的不想看見流着淚的她的臉。”
“好,我會照顧好她的。”周衝極其認真的給了個承諾。聽了周衝這句承諾,李養鳥的心更加踏實了。原本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的離去,現在跟周衝交代完成後,他感覺輕鬆多了。
說着,李養鳥走過去打開門,讓霓裳走了進來。霓裳進來,看見周衝居然在抹眼角,打趣道:“喲,房間裡也沒風沙啊?怎麼迷了眼睛了?”
“誰說沒有風沙就迷不了眼睛?”周衝回禮一句,但情緒不是那麼的歡快,因爲他還沉浸在李養鳥帶給他的悲傷之中。
女人的第六感是極其敏銳的,當下霓裳就看出了周衝的古怪之處,連忙發問道:“你怎麼怪怪的?”
被霓裳這麼一問,周衝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時,李養鳥替他解了個圍:“好了,你可以滾蛋了,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之處,小心我宰了你。”
“是。”周衝連忙借坡下驢,恭敬的應諾一聲後趕緊離開了房間。
周沖走出房間鬆了口氣,裡面的李養鳥卻被霓裳纏住追問爲什麼要對周衝發那麼大脾氣,還將他罵哭了。至於李養鳥編什麼理由來圓謊,周衝是不得而知了,反正中午吃飯的時候,霓裳看着周衝的眼神怪怪的。曖昧不像曖昧,嫌棄不像嫌棄,總之,古怪極了。
吃完飯後,李養鳥便說要出去走走。霓裳不知道內情,以爲爺爺只是出去散散步,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點就沒有跟出去了,她哪裡知道這一別就將會是永別。周衝這個知情人在旁邊看着,很是感慨:原來生離死別並沒有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