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少帥
一行三人回到青廬,張一針纔剛剛從茅廁裡出來,整個人精疲力盡斜躺在太師椅裡好像被榨乾了似的。見到張一針癱軟猶如爛泥的樣子,周衝不由打趣一句:“瘋老頭,你終於出來了呀!”
“上個月吃下去的東西都拉乾淨了,能不出來嗎?”張一針有氣無力的抱怨道:“是不是你故意在雞蛋裡放了天香豆?”
“天香豆是什麼我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我放的。”周衝連忙擺手,又笑着調戲了一句:“誰讓你貪吃饞嘴來着,擦過臉的雞蛋也吃,不講衛生,活該拉肚子。”
面對周衝的調戲,張一針也沒什麼好反駁的,於是低着頭不再說話,他也沒那個力氣說話。
見瘋老頭這幅樣子,始作俑者嚴紫萱讓雀奴趕緊去煲一份歸元湯。瘋老頭喝了湯,氣色稍微好一點,但還是沒什麼勁。他畢竟老了,都快經歷一整個世紀了,身體底子虛,很難受補,而且自愈能力非常緩慢,今天這麼肆意汪洋的拉一把,至少是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
瘋老頭沒力氣,但指導指導周衝還是可以的,當天下午,周衝便在瘋老頭的監督下練習混元真氣,最後又當着他的面打了一陣‘手槍’。晚上,由於瘋老頭走路都沒勁,所以當天並沒有出去,而是留在青廬教周衝醫理知識,講了一遍籠統的概念,扔給周衝一本書,說道:“你先花個十天半個月把人體的經脈穴位記住再說。”
周衝接過書,仔仔細細的看了四五十分鐘左右,合上書本,說道:“全記住了。”
“全記住了?”張一針聽了周衝這話,滿臉不可思議,說道:“你別誆我,我沒這麼好誆,哪有人可以四十分鐘就記住全部經脈,穴位。”
“我是天才。”周衝很認真的自我介紹道:“我是高考狀元,這些死記硬背的東西,我看一眼就能印腦袋裡,沒誆你。”
“不可能。”張一針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他自詡聰明過人,當年也花了十多天才全部記住,現在周衝四十分鐘就全部弄清楚了,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但見到周衝一臉自信的樣子,不像是作僞,又半信半疑的說道:“你真全部記住了?”
“我騙你對我有好處嗎?”周衝挑着眉頭反問道。
聽周衝這麼說,張一針想想也是,於是考問道:“陽池穴在哪兒?”
張一針如考小學生式的發問,周衝不由有些無奈,順手扣住他的手腕,用手指在他手背後陽池穴位置輕輕點了點,說道:“這兒。”
周衝一瞬間就點出穴位,張一針不由有些傻眼,接着問道:“太淵呢?”
周衝將他的手翻轉過來,連續點了三下,從右至左,一一說道:“太淵,大陵,神門。對不對?”
這下,張一針有些心腹了,但還是繼續拷問:“那十二經脈的手少陽三焦經是哪根?”
周衝聽了,直接伸手在其右臂內側花了一下,說道:“囔,這是手少陽三焦經。”接着又一一指出其他經脈:“手少陰心經,手手太陽小腸經…………”
周衝將十二經脈一一指出後,張一針算是徹底服了。驚駭的合不攏嘴,懷疑的問道:“你以前真的沒有學過中醫嗎?”
“沒有。”周衝被他這麼懷疑的都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我說過我是天才,我是高考狀元,你怎麼不信呢?有什麼東西我看一遍就忘不了。”
“過目不忘。嘖嘖。”張一針聽了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感慨:“我以爲我算聰明的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厲害。我師父要是見了你,肯定能把你捧天上去。”
感慨完畢,張一針直接撂挑子說道:“囔,以後你就自己看醫書,你自己跟歷代師祖們去通過醫書交流。”
說完,指了指滿屋子的古籍,說道:“這裡的醫書藥書有幾百冊,大多是歷代祖師留下來的行醫心得,記錄了各種疑難雜症的治法,本本都價值連城,你要是全部融會貫通了,就算沒有學針道門的引針度氣法,也能成爲當世一流的中醫。”
“好吧,我什麼地方不懂就問你。”周沖淡淡說道。
“學醫比讀書容易多了,找準病因,對準下藥就是了。書裡面有各種千奇百怪的疑難雜症,畢竟是針道門千多年遺傳下來的東西,你看一遍祖師爺的經驗,比的上你行醫五十年。”張一針撂下這話慢悠悠的走回房間睡覺去了。他這師父當得可真夠輕鬆。
瘋老頭走了,周衝卻坐了下來。一本一本的看了起來。雖然這些古籍大多是繁體字且用的是文言文書寫,但對周衝這個高考狀元來說,閱讀並不是什麼難事。剛開始讀的時候有些艱澀,但看了幾本基礎醫理書後,漸漸地覺得醫學的世界繁雜有趣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上午休息,下午練功,晚上就去書房看書。
日子一天天過,一眨眼,兩個月過去了。此時張一針那書房裡再也沒有周衝可以汲取的醫學知識了,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將所有書看完,又花了一個月時間將所有融會貫通。此時他對於中醫的理解一點都不比張一針差,兩人每每討論,張一針總會感慨:這傢伙怎麼學醫兩個月比我還要精通?
沒辦法,誰讓周衝將針道門歷代祖師的醫學心得全部融會貫通了呢。而張一針則遠遠沒有達到這個程度,雖然他活了一大把年紀,但書房裡的書他總共也就看了三分之一,有些還是摘選着看。他能憑藉着一輩子的行醫經驗與融合了針道門歷代祖師行醫經驗的周衝討論,已經非常不錯了。此刻兩人的狀態好比,張一針實打實的練了七八十年內功,而周衝則是吸收了針道門傳承上千年的內功,所以可能在實際操作方面不如張一針,但對中醫的理解,周衝無疑是甩的張一針連車尾燈都看不見。
周衝對醫學的理解達到了巔峰狀態,他體內修煉積攢的混元真氣也是快要溢出來了。這時,張一針也準備着手教周衝導氣施針的法門了。他這個當師父的還真是容易,比他師父當年手把手的耳提面命來,不知道要輕鬆了許多。這樣的改變,張一針甭提多高興了,多自在啊!
針道門的導氣施針法從原理上來講,非常簡單,就是把體內的混元真氣通過銀針過度到患者的經脈,再經由經脈直達患處,殺死細菌,增強自身癒合能力。說起來容易,練起來卻是極難的,首先得控制住混元真氣的量,而且要將體內的真氣透射到銀針上極其困難。這是一個技術活。
剛開始兩天,周衝很難上手,練到第四天,才稍稍有了些駕馭感覺。
而就在周衝練針有點點感覺的這一天,青廬的大門被一幫黑衣男子撞開了。一下子涌進了四五十個統一裝扮的黑衣人。正在院子裡拿着冬瓜練習扎針的周衝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原因,四十來個黑衣人自動分開成兩邊,四五個黑衣男子擡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唐裝長者走了進來。
“救人,神醫,快出來救命啊!”這時門外又跑進一個白衣白褲白皮鞋戴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金絲邊男子一進門便大聲嚷嚷。
雖然聲音很大,但周衝卻聽不出什麼急迫,感情什麼的就更別說了。
他的大喊聲讓黑紗蒙面的嚴紫萱有些不耐煩的走了出來。一出來見到傷者,半蹲下去,手指在其胸部摁下了幾下,搖搖頭,站起來,冷冷冰冰的說道:“五臟六腑都被震破了,神仙難救,準備後事吧。”
聽見嚴紫萱宣佈死訊,這金絲男第一個表情竟然是喜悅,接着才裝作特別惋惜的樣子,拉着嚴紫萱的手十分誠懇的說道:“女神醫,您一定要救救我師父啊,您千萬千萬要救救我師父啊。只要你能救好我師父,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給。旭日盟也會保您一生平安。”
旭日盟?
這個詞一進入周衝的腦袋,周衝立即想起了那天在湘中暗殺楊沫子的三個殺手。沒想到竟然在這兒也遇見旭日盟的人。
周衝因旭日盟而回想過去的時候,嚴紫萱卻白了金絲男一眼,這男子在演戲她還看不出來嗎?只聽她冷冷說道:“首先,我救不了。其次,你們也不是會員。最後,青廬不需要任何組織的保護。還有,這位先生如果你真想救尊師的話,現在去醫院來來得及,這傷中醫治不了,西醫或許馬上手術換個器官還能多吊幾天的性命。”
金絲男聽見嚴紫萱這話,腦袋裡迅速轉了幾轉:現在這姑娘不是擺明給自己難堪嗎?她要我送師父去醫院開刀做手術,如果不去,底下兄弟們肯定說我沒孝道。但要是去了,師父醒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接管旭日盟了,畢竟師父最疼愛的是小師妹,而不是自己。
他腦袋轉了兩圈,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拖着,將師父拖死在這兒。於是,他胡攪蠻纏道:“你肯定治得好,對不對?你是嫌我們不是什麼會員對不對?告訴你,我們旭日盟有的是錢……”
他這話還沒說完,嚴紫萱就看出了他的意圖,冷冷淡淡的說道:“你要是想拖時間把你師父拖死在這兒,你儘管拖。”
說完就回過身,走到內堂,坐了下去,看起書來。
此刻,金絲男恨不得一槍將這個姑娘崩了,她這完全是陷自己於不忠不孝的境地嘛!
就在這時,唐裝長者的貼身跟班走到金絲男身邊,說道:“大少爺,我們別在這兒耗了,趕緊去醫院吧。我打電話讓人民醫院準備好老爺配對的血袋,準備手術。”
在旭日盟德高望重的錢叔都這麼說話催促了,可見底下兄弟們心中是作何想法。但是,現在金絲男肯定不能讓老爺子活命。於是,他也顧不得大傢伙怎麼說了,直接嚷嚷道:“中醫不是萬能的嘛?我就不信中醫救治不好。”
他打定主意在這兒鬧,周衝卻慢悠悠的走過來,微微一眨眼睛,用透視眼看了一遍唐裝老頭,瞬間老頭體內的狀況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眼前,雖然很多內臟都已經充血,甚至有的開裂,但還沒有到停止工作完全壞死的程度,否則這老頭早就死了。想來也是一個練家子的緣故,所以還一直硬挺着沒有斷掉呼吸。
他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對傷勢有了理解。這病例,周衝腦袋裡不知道有多少個案例。這就是因爲中了內家拳而受了重傷的緣故。周衝祖師爺們行走江湖,每年都得救這麼一兩個人,因爲古代的內家拳高手上實在是太多了,宋朝以前,堪比過江之鯽。
所以,他很平靜的對金絲男說道:“你說的對,中醫確實是萬能的,老爺子就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