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周衝與徐福田發生不愉快有段日子了,其實第二天,二人已經向從未發生過事情一樣,見面點頭微笑,打個招呼。
今早,縣委辦通知周衝,定於早8點召開常委會。
周衝也沒來得及打聽常委會議題,直奔會議室而來。
當來到會議室才知道今天常委會的議題是關於加大全縣招商引資力度的會議。
會上縣委書記黃維信誓旦旦地號召縣委班子成員帶頭,抓好今年的招商引資工作。帶頭完成任務指標,併爲每名縣委班子成員下達了5000萬的招商引資任務指標。
五千萬對周衝來說,倒不是什麼問題,但問題拿這五千萬建立什麼企業纔是關鍵。他觀察各位常委的面部表情,卻發現他們面色平和,沒什麼爲難的樣子。
接下來的日子裡,縣委下發文件,副科級以上黨員幹部,都被下達了不同量的招商引資工作任務,副科級500萬,正科級1000萬。
剛剛回到辦公室,彭惠打來電話通知周衝,黃維批示,由周衝代表化新縣參加全市非國有經濟工作會議。會議的時間是明天。
放下電話,周衝暗忖:這次回市裡要解決兩件事才行。
首先要將他在化新縣工作了解到的情況向吳市長做彙報。其次見一見張邦國,他覺得如果張邦國在化新縣弄一個醫藥廠,有搞頭。
第二天,周衝坐着自己的專車趕到了市裡。
先參加了工作會議,並將工作會議情況認真領會,做了詳細的筆記,以便回到化新向黃維傳達彙報。
會議的間歇,周衝直奔吳文瀚的辦公室。
在市委機關行走着,一路上很多人都對他點頭微笑。周衝也一一點頭回禮。
周衝徑直走到劉東明辦公室的門前,敲了敲門,等到吳文瀚應聲後,才推門走進去。
埋首工作的吳文瀚看見周沖走進來,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說道:“周衝,怎麼回市裡了?在新化乾的還不錯吧?”
“待遇倒是不錯,不過我確實發現了許多問題,所以特意過來向您彙報一下我瞭解到的情況。”周衝嚴肅的說道。
吳文瀚聽後,眼神微微一縮,放下手頭工作,有些嚴峻地說:“好,你說。”
於是周衝將自己在化新縣調研期間瞭解到的情況逐一向劉東明做了彙報:“首先,我發現絕大數工業企業存在不同程度的污染,有的已經嚴重危害周邊羣衆的生活。其次,一些污染特別嚴重的企業與縣委領導關係複雜,有些甚至是縣委領導的近親屬。最後,還有最重要的是,化新縣虛報可研立項套取市裡項目啓動資金。”
聽到這裡,劉東明不由猛地一拍桌子,怒罵道;“王八蛋,殺千刀的。化新方面一直有風聲過來,竟然沒有想到會惡劣到了這個程度。好啊,黃維,徐福田。這件事,一定徹查到底。”
怒氣衝衝的發泄一陣,吳文瀚緩緩地將情緒收回,接着又用讚賞的目光看着周衝,說道:“看來我委任你到那去,沒有看錯人,我要是派一個官場老油條到那去,他們一定捂着蓋着,與那黃維、徐福田穿一條褲子。”
周衝一陣錯愕,心道:“難道這是有預謀的?”
周衝這麼想無疑是錯了,吳文瀚還真沒有預謀,他只是單純的想爲自己兒子鋪路罷了,沒想到周衝還真爭氣。
這時,吳文瀚又繼續問道:“你沒有跟他們兩人撕破臉皮吧?”
聽了這話,周衝仔細一想,還是將自己與徐福田當時的談話內容如實彙報給了劉東明。至於彭惠色誘自己那段,當然略過不提。
吳文瀚聽完周衝的彙報後,皺眉說:“還是太嫩了啊,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可以輕易和徐福田攤牌。如果引起他的警覺,以後就不好辦了。”
隨即,吳文瀚又指示周衝,要善於觀察,發現問題要隱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要暗中調查。
臨走時,特意囑咐周衝要注意安全,一切以自身安全爲重,實在不行就回市區。周衝當然一一點頭,心裡還是有些小感動的,畢竟一個領導能夠如此設身處地的關心自己,的確是很不錯的。
從吳文瀚的辦公室出來,周衝趕緊上車直接趕去雙峰縣找張邦國。
周衝希望張邦國到化新縣投資,張邦國得知來意後,沒有半點糾結,直接就硬撐了下來,說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他了。但是,張邦國初步預算投資卻是500萬,與周衝的5000萬任務指標相差甚遠。
聽到這兒,周衝皺了皺眉,說道:“岳父大人,我的任務指標是5000萬,您這投資是不是少了點。要是流動資金有問題,找我,沒事,三五億絕對不是問題。”
張邦國搖了搖頭,說道:“周衝啊,雖然你現在也在官場上混,但你還是不懂其中的關竅啊。那些領導幹部,名爲招商,實際上是公款旅遊吃喝。他們與那些皮包公司簽定的合同協議根本沒有用,簽了又怎麼樣,人家不來投資,那合同協議豈不是一張廢紙?你要是想籤那樣的合同我,可以給你投資5個億。我投資500萬,第一是幫你完成任務,第二是我有利可圖,所以才投資。你也別太謝我,請我吃頓生猛海鮮就行了。”
周衝哼了一聲,說:“啊?是這麼回事啊?”
“不然嘞,周衝,說句心裡話,我是不贊成你進官場的。官場人心太複雜,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我覺得還是做生意比較好,你看我……”張邦國剛想舉例,又想起自己之前被人騙走家產的事情,頓時就沒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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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張邦國自我陷入尷尬境地,周衝連忙解圍道:“好了,岳父大人,我有分寸,實在不行我會急流勇退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
與張邦國閒聊一陣,拿了一個合同協議後便回了化新縣。
周衝與小鈴鐺告別後,驅車返回化新縣,直奔縣委機關辦公樓。
接下來的日子,周衝不再搞什麼調研,上班喝茶水看報紙,下班回宿舍。不參加一切活動,行爲簡直低調到了極點。他現在在等待,等待市裡下來的人調查出什麼結果,然後將化新縣一切惡疾一舉掃蕩乾淨。
這天,周衝剛走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周衝接起電話,原來是張邦國。
張邦國說,已經在化新縣選好廠址。生產設備正在購置。各項審批手續已經落實。不出半個月,就可以投入生產。
張邦國動作之快,不得不讓周衝佩服。
接下來是一天忙碌的工作,上午召開貫徹落實全市非國有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的會議。
會上,周衝傳達了全市非國有經濟工作會議的精神,黃維書記也做了講話,要求全縣上下要動員起來,在化新加大非國有經濟招商引資的力度。在充分肯定化新縣招商引資工作的同時,還表揚了周衝,說周衝招商的企業已經落戶化新,半個月內就可以運行生產。這是先人一步的表率精神,號召全縣各級黨員領導幹部要向周衝學習。
黃維這頂高帽子,着實讓周衝風光了一下。
一切看似順利,但周衝卻隱隱感覺到其中有一絲微妙的變化,但周衝還是暗暗告誡自己,都是自己的疑心在作祟。
半個月後,張邦國的工廠正式開始試運行。
又是一個夜晚,深秋的晚上。周衝躺在宿舍的牀上想着心事。吳文瀚那邊一點進展都沒有,一切工作都停滯不前,對於眼下的狀況,他一籌莫展。
手機的鈴聲把周衝從凌亂的思緒中帶回到現實。
一看來電,縣委辦主任彭惠。
周衝接起電話問什麼事,電話那邊的彭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談。
有過一次被彭惠色誘的經歷,周衝堅決不同意彭惠來自己的宿舍。彭惠也不再堅持,掛了電話。
不一會,周衝聽到宿舍的門響,走出來一看,彭惠站在他面前。
周衝問她怎麼進來的,彭惠說,他有宿舍的鑰匙。
周衝無奈,只好把彭惠讓到屋裡。但他事先防範,離彭惠遠遠的,保持距離。
彭惠優雅地坐在真皮沙發上,那姿態讓周衝心裡暗暗讚歎,這女人簡直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彭惠自然不知道周衝齷齪的心思,開門見山地問:“周書記,您知道上次我來色誘您,是誰指使的嗎?”
周衝一愣,他不知道彭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然不搭腔。
彭惠見周衝不答,自問自答道;“我告訴您,是徐縣長讓我來的。”
這件事情早在周衝的意料之內,也沒什麼吃驚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彭惠。
彭惠突然埋下頭抽泣起來,周衝心中驚疑不定,既然分不清真假,自然不做任何舉動。
彭惠哭了一會,擡頭說:“其實,我是徐福田的情婦。上次,他讓我色誘你未遂,回去後,他對我大發脾氣,我恨透了他。”
周衝哼了一聲,說:“你是縣委辦主任,縣長對你沒有直接領導權,若你是徐縣長的情婦,你該是政府辦主任纔對。”
彭惠聽周衝這樣說,哭泣着,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以爲黃維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是蛇鼠一窩。”
彭惠頓了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一羣道貌岸然的禽獸。”
周衝見彭惠情緒激動,沉着臉,不動聲色地說道:“彭主任,你今天來不是爲了給我講你的豔情史和花邊新聞吧,說吧,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彭惠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搞掉黃維和徐福田兩個禽獸。”
周衝聽後,皺起了眉頭,雖然心裡對這件事有了期待,但他還是不願意就此相信彭惠,於是他假裝生氣的說道:“咱們黃書記和徐縣長爲化新縣的經濟發展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你這樣詆譭他們是何居心?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黃書記和徐縣長,就說在背後,有人詆譭他們。”
彭惠見周衝戒心十足,根本就不相信她,也不多言。從隨身挎包裡拿出一份文字材料,放在沙發上。邁步向門口走去,臨走前,回頭對周衝說:“周書記,我這有份材料還請您過目,如果您相信我,明天可以找我。說完也不停留,離開了周衝的宿舍。”
彭惠走後,周衝詳細閱讀了她留下的那份材料。
他越看越心驚。原來這份材料裡詳細說明了化新縣一個大型工業企業,金立鋼鐵冶煉廠重大污染事故的報告。其中詳細說明,該廠老闆叫黃宇,居然是縣委書記黃維的弟弟。材料裡還詳細寫明,黃維夥同徐福田大肆通過金立鋼鐵冶煉廠洗錢的事實。
這份報告看得周衝觸目驚心。但他心裡清楚,手中沒有證據,僅憑手中這一份材料,不能對黃維和徐福田定罪。甚至稍有不甚,自己雖然不會有事,但彭惠無疑會遭到猛烈的報復。
周衝徹夜未眠,思忖着如何開展下步工作。想來想去,沒什麼頭緒。
清晨,周衝眼圈淤青地來到辦公室。他打電話叫來了彭惠。
彭惠依舊一副自信幹練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她昨晚會坐在周衝宿舍的沙發上痛哭流涕。
周衝開門見山地說:“彭主任,你昨天對我彙報的情況……”
周衝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彭惠把中指放在脣邊,噓了一聲,不讓周衝繼續說下去。接着彭惠說出了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周書記,這段時間非國有經濟這邊,沒什麼具體工作,已經接近年末,市政府年初下達的各項指標,咱們化新縣半年時,已經超額完成。今年的利稅與去年同期相比將有5%的增幅。您就別擔心了。”
彭惠邊說,邊拿起周衝辦公桌上的筆,急促地寫下一行字,隔牆有耳,晚六點,城西金閣酒店106見。
周衝暗暗心驚,他開透視眼掃了一圈,並沒有人在偷聽,難道自己的辦公室被人安裝了竊聽裝置?這些傢伙還真是無法無天。
周衝心裡雖帶着疑問,但戲卻演得十足。
他呵呵笑着說:“看來今年的形勢一片大好,咱們縣有望成爲本市的工業龍頭呀。”
彭惠嗯了一聲,說:“周書記,我這幾份文件您簽發一下。還有你主管文化建設事業,您覺得今年年末,咱們縣是不是該舉行一次大型文藝慶祝活動。”
周衝沉吟了一下,說:“這事我同意,最好咱們還是請示一下黃書記和徐縣長,聽聽他們的意見。”
彭惠說了聲,好。頓了一頓,又說道:“沒什麼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周衝嗯了一聲。
彭惠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周衝深切地感受到,形勢的嚴峻,若不是剛纔彭惠見機快,恐怕彭惠這個污點證人已經暴露了。
一整天,周衝都在籌劃着如何拿到證據的事情,卻依舊沒什麼頭緒。
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司機小李把周衝送回宿舍。
周衝看了眼表,5點整,離彭惠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整。
周衝不叫司機,而是輕裝簡從地信步走出自己所住的高檔住宅小區。
周沖走出離小區很遠的地方,見沒人跟蹤。攔了一輛出租車,說,去城西的金閣酒店。
出租車司機,居然不知道金閣酒店在那裡。
周衝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到了城西再說。
化新縣城縣區並不大,不到10分鐘,車已到了城西的邊緣。司機說什麼也不往裡走了。說:城西治安環境不好,不敢往裡進,還說這裡住的都是一些在工業企業打工的外來務工人員,還好心提醒周衝要小心。
周衝微笑着付錢、道謝。走下車來徒步進入城西。
這裡與縣中心區的環境簡直是天壤之別,年久失修的街道泥濘不堪。低矮的危房搖搖欲墜。一羣衣衫襤褸的孩子滿街瘋跑。三三倆倆的打工人員在街邊的小吃喝着啤酒。
周衝左尋右找,哪裡有什麼金閣酒店的影子。
周衝有種錯覺,感覺好象有人在背後盯着他。
他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
這時,周衝的手機裡進了一條短信。信息是彭惠發的。告訴他順着正街走500米,左轉。
周衝按照彭惠的指示,來到這個所謂金閣酒店門前。斑駁陳舊的牌匾好象隨時要掉下來。若不是有彭惠短信的指引,他根本就找不到這裡。
周沖走進酒店的門,直奔106室。推門進屋,彭惠正端着茶杯,坐在那裡,若有所思地看着杯裡的水。
周衝坐在彭惠的對面,開門見山地說:“我相信你,你有什麼好對策嗎?”
彭惠好似沒聽到周衝的話,依舊沉思着,只是這次皺了皺眉頭,半晌說了一句話,關鍵是證據。
周衝嗯了一聲,說:“證據?什麼證據?”
彭惠接過周衝的話,說:“確鑿的證據倒是客觀存在,只要能去金立鋼鐵冶煉廠,拿到附近的土樣、水樣和生產時的照片就行了。”
“這個好辦,包在我身上吧。”周衝點點頭,說道。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菜一碟了,他槍林彈雨都來去自如,搞這麼點小事還不是小菜一碟。
“他們的安保工作很嚴的?”彭惠還是有些擔憂。
“放心吧。”周衝拍拍胸膛,等於說是給了個承諾。
“那就好。”彭惠也跟着點點頭,接着說道:“周書記,我建議您最好回市裡協調一下,找到可靠的人,把金立冶煉廠三年來銀行資金往來的記錄搞到手。”
周衝考慮了一下說:“好,我這幾天就着手辦這件事。”
與彭惠聊完後,周衝直接去了冶煉廠,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將三樣東西搞到手。安保確實嚴格,但是也就那樣,僱來的保安能比專業訓練的殺手更強?周衝來去自如,他們半點都不知情。要知道周衝可是能透視夜視的武林第一高手。
第二天,周衝再次回到了市委機關,他站在吳文瀚的辦公桌前,
桌上擺放着取證而來的土樣、水樣、照片以及彭惠上交的那份材料。
吳文瀚見此,沉吟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這些人爲了一己私利,利慾薰心,致黨的事業、人民羣衆的利益不顧,人的慾望什麼時候能達到不貪不枉的境界呢。”
周衝若有所思的喃喃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是非,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貪婪……”
“查,堅決查到底,該是樹立反腐標杆的時候了,就從化新縣下手。”吳文瀚一拍桌子,做了決定。
吳文瀚做了決定後,周衝便趕緊回了化新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要看吳大書記的鐵腕手段了。
周衝回去後第三天,便傳來市委紀檢委、市檢察院聯合調查組進駐化新的消息,頓時,這個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但周衝一點都不意外,若是吳文瀚還不來,他就得質疑吳文瀚的辦事能力了。
剛開始的時候,倒還只是縣委機關的幹部在小聲議論。過了一陣,連化新街頭巷尾的百姓也在談論着。隨着調查的逐步深入,一件件證據確鑿的事情浮出水面。人們開始肆無忌憚地談論。
縣委書記黃維和縣長徐福田不見蹤影。據傳說,已經被市委調查組隔離審查,被雙規了,也就是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問題。
縣委工作暫時由副書記周衝主持,政府工作暫時由常務副區長董開武主持。
雖說是暫時主持工作,但近段時間人心惶惶,無心工作。有些人歡喜、有些人憂愁。
所有人的共識,化新縣要變天了。歡喜的人知道,如果下任領導來了,自己能搭上關係,自己的仕途之路會有發展。憂愁的人知道,與現任領導走得太近,下任領導來了,自己將不會得到重用。
但多數人的心態還算平和,因爲自己的背景有限,誰來當領導,和自己的關係都不大,日子還是照常過,混吃等死拿工資纔是根本。
其實,這些混吃等死的,比歡喜和憂愁的那些人嘴臉更醜惡。歡喜的人爲了自己的仕途,會努力工作。憂愁的人,就算以前和領導關係走的近一些。但這些人能得到領導的賞識,說明他們確實幹了不少工作。無論那任領導,無論領導的人品如何,領導都喜歡幹工作的人。
而那些混吃等死的蛀蟲們,一方面抱怨自己清貧,卻想不到,每天什麼工作都不幹,卻拿着工資,已經是優厚的待遇了。另一方面又抱怨組織上不給他們腐敗的機會,卻想不到,腐敗也是有很多學問的,也是建立在能力的基礎上。
腐敗也是要能力卓越的人才可以做得到。
調查持續進展了將近一個月,調查了一個月,所有人就關注議論了一個月。
通過確鑿的證據,黃維和徐福田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
縣委書記黃維、政府縣長徐福田在任期間,利用職權之便,以招商引資爲名,招來已經被國家明令取締的重污染工業企業,對化新縣的環境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污染,並受賄私營企業主的錢,金額累計達到5000萬元。黃維的弟弟黃宇還通過金豐冶煉廠謀取暴利,生產時對化新縣的地下水造成嚴重污染。黃維、徐福田通過金豐冶煉廠,大肆洗錢,並將財產轉移至境外。
這些影響惡劣的犯罪事實,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詫。通過猜測,局外人隱隱覺得,這些犯罪事實,一下子浮出水面,事先無一點徵兆。恐怕市委早就在調查此事。
於是衆人的焦點一下子聚集到周衝身上,做爲市委掛職幹部,大家猜測黃維和徐福田的落馬,恐怕與周衝有直接的關係。
所有人對這位市委最有爭議的幹部又深了一層認識。一時間,
所有人看周衝的眼神都是敬畏的。
那些議論周衝聽得到,但他始終保持着低調,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
市委雷厲風行,與黃維、徐福田案件同時進行的還有幾件事情。第一件事便是化新所有存在污染嫌疑的工業企業全部停產,接受調查。另外市環保局對化新縣工業生產污染的執法上,有不作爲的嫌疑,市環保局的領導正在接受調查。最後,與黃維、徐福田案件有關的相關人員,全部在調查範圍內。
可以說,這件事撼動了整個化新縣的政治體系。
半個月後,法庭作出宣判,黃維、徐福田由於對化新縣造成不可彌補的環境污染,受賄、斂財數額巨大,鋃鐺入獄,判處死緩。
很快,市委的任命雷厲風行的下來了。常委會之前,周衝甚至都未聞到味道。
免去化新原縣委書記黃維的職務,任命周衝爲化新縣委書記。正處級。(破格提拔)
免去化新縣委副書記、縣長徐福田的職務,任命化新縣原常務副縣長董開武爲縣委副書記、縣長。正處級。
免去原化新縣委辦主任彭惠的職務,任命原縣委辦副主任科員楊莉爲化新縣委辦主任。正科級
免去市環保局黨委書記李揚的職務,任命原市委辦副主任科員王明宇爲市環保局黨委副書記,正科級(挑頭),負責全面黨務工作。
在各項任免發佈的同時,比坐了火箭還要快的新任縣委書記周衝同志正在市委書記辦公室裡肅立着,不言不動。此時,吳文瀚也是一臉嚴肅。
他盯着周衝看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周衝,化新縣我交給你了,我要你用一年的時間,讓化新所有的工作走入正軌。你做得到嗎?”
周衝點了點頭,這點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含義。
“這次你是破格上調,實際上在調動你進市團委的時候就已經是破例了。所以,這一次,我在常委會做了保證,如果你一年之內沒有讓化新的工作進入正軌,我引咎辭職。小衝啊,這一次,我賭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啊。”
吳文瀚說出這話,周衝徹底懵了。他知道自己升任縣委書記肯定是受到了吳文瀚的幫助,但是他卻沒想到吳文瀚付出了這麼多。他實在是有些不理解:爲什麼他要對我這麼好。
吳文瀚能不對周衝好嗎?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不提拔,誰提拔?現在吳文瀚是一心想把周衝提拔到高位,雖然說方式有些些揠苗助長,但他相信周衝能夠用自己的能力牢牢地紮根大地。
父親總是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自己的兒子,這是沒來由的,哪怕吳文瀚從來沒有跟周衝相處過。
“好了,你也不用揹負太多壓力,輕裝上陣,拿出你的魄力來,我相信你一定能幹好。”吳文瀚拍拍周衝的肩膀,微笑着寬慰道。
“嗯。”周衝又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心裡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辜負吳文瀚的寄望。
由於周衝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在孫鳳吾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即給周衝改了身份證。不僅將周衝改成了大學四年畢業,而且還增加了兩年的黨校學習經驗。也就是說,現在,我們的周衝同志官方上的年齡是26歲,而不是19歲。
26歲的縣委書記說出去都嚇死人,十九歲的說出去,全國輿論還得鬧成什麼樣?這對周衝的政治前途極爲不利,所以孫鳳吾果斷的給周衝的履歷進行了創意性的更新。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