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周衝既釋懷又小心翼翼的複雜神情,那警察忍不住咧開嘴,哈哈笑道:“瞧你那慫樣,剛剛打架那威武哪兒去了?我抓你幹嘛?你這樣的熱血青年放牢房裡去,且不說浪費國家糧食,單單就是牢房裡那些壞蛋,也會被你打得半死,到時候監獄裡暴-亂,多麻煩!下次眼睛放亮點,是好人壞人判斷清楚再做決定。”
見警察這麼和氣,周衝原本還有些懸空的心頓時就放鬆了下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做錯事。今天要是警察真抓他去牢房,他也沒什麼怨言,畢竟他襲警是事實。誰讓他熱血衝頭失去判斷能力呢?
沉默了一會兒,周衝開口問道:“剛剛你說那姑娘是飛賊,她偷了什麼東西呀?”
“偷了什麼東西不知道,但是她竟然膽大包天偷到樑常委家去了,真是不知死活!”
“樑常委?”周衝開口問道。
“市委常委樑博然。”警察認真的說道。
“哦,我說怎麼追的這麼賣力呢,原來是上峰有令啊!”周衝忍不住嘀咕一句。
警察搖頭嘆息,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和聲道:“喂,我叫文泰,你呢?”
“周衝。我也住在這兒,很多人都認識我。”周衝胡亂編了個身份,他可不想被警察盤問什麼。
“嗯,你手底下很有兩下子,不過呢,以後遇事千萬別毛躁,這世界上,好人壞人,可不都是明擺在臉上的。”文泰語重心長的告誡着道。
“嗯,我知道了。”周衝連連點頭,他恨不得這警察早點走,畢竟他也不是來幹什麼好事的。
“知道就好,你身上的正義感可別用到壞處了,以後注意點。”文泰笑呵呵的說道。
閒聊片刻,文泰身上的麻痹勁兒也漸漸的消逝,他掛念兩個同事,也不跟周衝囉嗦,拍拍周衝的肩膀,轉身快步離去。
文泰走後,周衝並沒有返回去。今天樑博然家出了小偷,肯定是亂糟糟一片,這對周衝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渾水摸魚機會。
來到樑博然別墅外面,裡面果然燈火通明,但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周衝在外面打望了一圈,最終從廁所的小窗戶竄了進去。一進別墅內部,仍然是輕悄悄一片,但是周衝耳力敏銳,卻聽見大廳有三四個呼吸聲傳來,兩個呼吸平穩,其他的都顯得有些紊亂。
在周衝準備進一步行動的時候,一個女聲平緩的冒出來:“樑博然,說吧。你爲什麼要放了那個小姑娘。”
“……”沉默半會兒,樑博然的聲音響起:“小茹,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怎樣?”被喚作小茹的女聲再次強勢的響起:“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放了那個小姑娘。”
“我……”樑博然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從這兩句對話中不難聽出,樑博然在這個家裡地位明顯不如那個女人。
“樑博然,你給我聽着。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別帶家裡來。今天那野種闖進來幹嘛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她是想來殺我,你看見了嗎?她是想來殺我!”那女聲激動的說道:“現在她拿走了我那份重要資料,你知道我會怎樣對他的。”
“小茹,不要&……”
樑博然的話還沒說完,那女聲就異常激動的嚷嚷道:“你在外面亂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現在你在我面前叫什麼叫?我告訴你,沒用,抓住她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她身上放了追蹤器,因爲我知道你會故意放她走。”
“你……”這下,樑博然也激動了。
就在這時,周衝手臂有些麻動彈了一下,他以爲沒事,卻聽見客廳傳來一陣凌厲的喝聲:“誰?”
周衝聽見這個,連忙竄出窗外。不一會兒便有兩個追了出來,可此時周衝已經爬到了別墅的頂部。他並沒有走,因爲他知道自己跑反而跑不了,倒不如不跑,留在這兒守株待兔。聽女主人的口氣,她肯定是會派人出去追殺那個女孩的。既然如此,周衝索性就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個女孩手中的資料對女主人這麼重要,說不定也涉及到林彎彎被殺的真相。
………
果然兩個光頭男子搜索了一陣,便回房子報告:“沒有人,應該是野貓野狗。”
這兩個光頭男子的聽覺驚人,房頂上的周衝壓根不敢亂動。以前他在湘中根本就沒有一招之敵,如今來了中海,他終於知道強中更有強中手的這個道理。那天在酒吧裡遇見的金山爪就非常厲害,今天這兩個光頭看上去更厲害的樣子,讓周衝不得不提高警惕對待。
“你們拿着蒐集器去追那個姑娘,疾風組已經行動,見到她,格殺勿論。”女主人這般下命令道,樑博然卻是半句話沒說,沉默不已。由此可見,他在這家裡確實沒什麼地位可言。
“是!”
兩光頭領命而出,不一會兒便駕車外出,他們出去後,周衝連忙跑到外面,正巧有輛摩托車停在那兒,連忙跨上去跟蹤了上去。
周衝跟着兩光頭前進的同時。那邊的女子在玉龍山畔已經被一個黑衣勁裝、黑巾蒙面的男子給攔住,這男子雖然蒙着面,卻是個光頭。
從外表上看去,這男子瘦削高長,跟一條曬乾的竹竿差不多。但是此時山風呼嘯,他卻是挺立猶如標槍,一動不動。
這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出現,更不知道他從哪裡冒出來。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不說話也不動彈,感覺就好像是活死人似的。但是女子絕對不認爲他是個死人,因爲她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這是一種直覺,女人的直覺。這女子好不容易逃出警察的追捕,以爲安全了,卻沒料到被人從身後偷襲了一掌,是內家功夫,頓時就一口鮮血噴出,她只覺得周身都快要散了架,如果不是常年艱苦鍛鍊養成的強韌身軀與鋼鐵般的意志,她此刻怕是早已倒下去了。
她叫霓裳,沒有姓。直到上個星期她才知道自己有一個父親,從小跟她外公隱居山林,這一次她出山殺父爲母親報仇的。
受了內傷的霓裳急速的擴張肺部,換取氧氣排放廢氣,以此來平復着紊亂跳動的心臟。那陰沉乾瘦的男子望着霓裳,陰冷的眼睛裡多了幾分訝異的神色,冷冷說道:“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然能夠受我一記金剛綿掌而不當場殞命,不錯,不錯,不錯。”
霓裳聞言一驚:“金剛綿掌?你是內少林的人?”
內少林的稱呼,是爲了區別現在那些滿世界亂竄的少林寺武僧。在一些資深武術界人士的認知中,那些少林寺的僧人只是一些莊稼把勢,學的都是皮毛、招搖撞騙。而內少林的人,纔是少林武學精髓的繼承者,只是他們特別神秘,外界只是知其名,而不知道他們具體的名諱。
“看在你這麼有見識的份上,給你五秒鐘把檔案資料給我,我可以考慮饒你一死!”蒙面男子痛快利落的開口說道。但是他臉上的殺意卻是越來越濃,與此同時,他更是默運真氣,將內勁藏於掌心,顯然霓裳不答應他,他就要大施殺招。
“好。”霓裳比蒙面男子更爲乾脆,正色點頭,伸手入懷,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朝蒙面男子狠狠甩去。
男子一喜,正待接住,憑着敏銳的耳力卻聽到這飛來的物件發出一陣‘滴滴’的急促聲響,同時間只聽得霓裳尖聲長笑,笑聲中有着說不出的悲愴與得意:“一起死吧!”
‘媽的,炸彈!這臭婊子瘋了!’男子面色大變,身子倒竄着往回躍,幾個起落,就退到道路中央。
與此同時,‘嘀嘀嘀’的聲音越來越是急促,男子躲在路旁,靜待着那驚天動地的爆炸。
幾秒鐘後,非但爆炸聲沒有傳出,卻失去了霓裳的蹤影,四下顧盼,發現霓裳已經不見了。
儘管霓裳不見了,但他還是不敢貿然出擊,畢竟他內家功夫再強,也強不過炸彈的威力。過了五六分鐘,見到那炸彈半點動靜沒有,男子才鼓足走上前去,撿起霓裳扔出的炸彈,竟然是一個小鬧鐘,只不過外星有點像手榴彈。這傢伙,依然在滴滴地響,卻永遠都不可能爆炸。
蒙面男子忿忿的將‘手榴彈’扔飛,忍不住破口大罵:“媽的,出了一輩子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竟然在陰溝裡翻了船,哼!臭婊子,饒不了你!”
懊惱的罵了一句,男子卻不急着追趕,陰冷的眼神裡增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只見他從腰間掏出一個通話器,陰陰的道:“目標受了傷,逃進了玉盤山,記住,在公路上不要與她交手,這婊子雖然受了傷,卻依然會很棘手,纏鬥久了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爭取在玉盤山把她擒住。”
話音剛落,通話器裡立刻傳出此起彼伏的回答聲:收到。蒙面男子放下通話器,冷笑着自言自語:“跟我鬥,你還差得遠。老子佈下天羅地網,看你這隻小烏鴉,怎麼飛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