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麼一回事。今天我見這個休息室內沒有人,於是就進來躺一會兒。哪知道突然出現個女人,張嘴就是破口大罵,說我霸佔了他們的地盤。本來我是打算離開的,但她罵的實在是難聽,於是就想等等看到底是誰人來了這麼大的排場。後來這位女明星便帶着她的跟班來了,他們一來更是沒有一句好話。其中一人還口出狂言,公然拋出‘一邊一國’的荒謬論斷,我氣不過,就打了兩下。現在他們要找我去警察局,而且還要告我,告到我傾家蕩產。還有,他們準備罷演,不參加這場已經簽好合同的晚宴。我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衝這話說的九分真一分誇張,劉東明聽後,冷眼一掃那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娛樂圈人士,淡淡說道:“侄兒放心,他們要告就讓他們去告。告到哪兒,道理都在咱們這兒。咱們不惹事,也絕對不用怕事。這件事,就包在叔叔身上,叔叔法律學畢業,現在許多同學都是國內名列前茅的大律師,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是如何告的你傾家蕩產的。”
劉東明這話說的那幾人幾乎快要哭出來:爺爺耶,我知錯了還不行嗎?我不告了還不行嗎?我要是知道您是這樣身家背景,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亂來呀!
他們崩潰的快要哭出來,何炳榮卻冷冷問道:“你們哪個經紀公司的?環亞?英王?華藝?還是大國豐臣?”
何炳榮這話一出,頓時那經紀人便忍受不住這強大的氣場,毫無尊嚴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汪汪的求饒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大發慈悲高擡貴手饒過我行嗎?”
“這不是誰饒不饒過誰的問題。”他們想鳴金收兵,周衝卻不願這麼簡單就偃旗息鼓,平靜的說道:“這是是非對錯問題,不是你錯了,就是我錯了,這很簡單。”
“我錯了,我們錯了。”那娘炮化妝師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他已經嚇得眼淚汪汪了,他在臺灣的時候沒少聽大陸官二代是有多麼的殘暴不仁,他以爲周衝也是那種類型的大紈絝,他一點都不想死在這兒。
“那你們說說,你們錯在哪兒了呀?”周衝彎下腰去,很溫和的問道。劉東明何炳榮見到這幕心中暗暗有些好笑,他們知道周衝現在是拿他們當槍使,而且還是純威懾不開槍的那種。但是,他們樂意,他們非常樂意被當槍使。
“我們錯在不該得罪您。”經紀人連忙說道。
他這話說的籠統,周衝有些不高興的搖了搖頭。這時,那娘炮化妝師趕緊補充道:“我錯在不該說一些分裂祖國的話語,其實我內心是紅色的,我是支持統一的好臺灣人,我愛中華。中華萬歲,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萬歲!”說到最後,他高舉手臂喊起了口號。
現在別說讓他喊口號了,就是讓他背誦主席語錄,他也會逐一背誦下去。去他媽的政治立場,此時對他來說,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嗯,不錯,認識的很深刻。”周衝點點頭表示讚揚,接着說道:“既然認識到錯誤,就去寫一份兩千字的檢討書,一定要誠心誠意的檢討,必須讓我看見你的誠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見周衝放過了娘炮化妝師,那經紀人也趕緊說道:“我也認識到了錯誤,我不該勢利眼,我不該狗眼看人低,我不該狗仗人勢,我不該欺壓良善,我不該高高在上,我不該爲所欲爲,我不該貪小便宜,我不該浮躁浮誇……”
經紀人如繞口令似的說了三四分鐘的錯誤,周衝聽後頭都有些大,但他還是深以爲然的點點頭,作諄諄教誨狀說道:“你的錯誤不少嘛!有錯誤就要改,你先把你剛剛說的這些缺點全部抄五百遍,一定要時刻謹記在心,懂嗎?”
“懂!懂!懂!”經紀人連忙點頭,鬆了口氣,如蒙大赦。
這時,周衝擡頭看了看牆壁上的鐘表,發現已經七點一十了。於是對那經紀人繼續問了句:“今天吳沛慈小姐會出現在慈善晚宴嗎?”
沒等經紀人說話,吳佩慈便微笑着回道:“會。”
“好。”周衝點點頭,接着對何炳榮劉東明說道:“劉叔叔、何伯伯,晚宴就要開始,我們想過去吧?”
“嗯,好,走吧。”
“你們兩個留在這兒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抄錯誤寫檢討,明白嗎?”周衝教訓一句便帶着吳沛慈跟着劉東明何炳榮邁步走向大廳。
來到大廳,大部分位置都已經坐滿了,舉目望去,全部都是花山鎮有頭有臉的企業家,像王詠荷他爸牛根文他爹這種百萬級別的富翁,直接坐到了角落處。四下掃望了一下,周衝居然還發現了夏老大的蹤影,他坐在大廳中間,靠近主桌,位置比那些百萬富翁要好上許多。夏老大家當估計也就幾百萬左右,他手下人多,而且用錢地方也多,所以手裡餘錢能有個幾百萬就不錯了。不過他多少是有黑社會背景加成,建造萬豪徵地的時候他也出過力,所以坐的靠近些也無可厚非,在場也沒有人有什麼異議,畢竟這可是建國後花山道上最牛-逼的大佬,沒有之一。
何炳榮領着周衝劉東明直接坐上了主桌,主桌上大多是些肥頭大耳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子,突然插入周衝這個年輕人,使得周衝本人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左右,一臉的倔傲,眼睛從來就沒有平視過,永遠盯着天花板。儘管他這麼眼高於頂,但還是有不少企業家賠笑問好:“張公子,別來無恙呀!”“張書記近來可好?”“張公子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生意可以介紹呀?”“……”“……”
在衆人討好式的問好時,一旁的劉東明湊到周衝耳邊,小聲的介紹道:“這是湘中市市委書記的大公子,在他爸的關照下進了市稅務局,現在是個科級幹部,整天無所事事,爲人囂張跋扈。另外,張書記向來跟吳市長不合,吳市長上任之後,彼此有些互相較勁互相拆臺的意思。”
聽得這話,周衝雖然有些好奇爲什麼劉東明要跟自己講這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能夠知己知彼還是好的。
劉東明這話剛說完,那邊的張公子便陰沉着臉對劉東明打招呼道:“喲,這不是劉秘書嗎?您不在市裡給吳市長跑腿,怎麼有空跑這兒湊熱鬧來了?是不是最近吳市長公務比較清閒呀?這才讓你這個左膀右臂前來基層視察?還是說吳市長最近手頭比較緊,讓您下來收收帳?”
張公子這話說的周衝都不免有些皺眉,張嘴就給人安了個收取賄賂的罪名,這不是存心找茬嗎?劉東明聽後卻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沉穩說道:“吳市長凡事親力親爲,我這個做秘書的自然清閒。吳市長缺不缺錢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家三口住分配房應該是不需要還什麼房貸車貸。哦,對了,聽說張大公子這幾天又在鬧市區買了一頓帶大花園泳池別墅,想必是後年張書記退下來頤養天年的住房吧?張公子真是有孝心啊!”
這話最後半部分的意思不言而喻了:你張公子屁股不乾淨,今兒個你要是跟我較勁,趕明兒我也不會放過你。你爸後年就退休了,到時候誰保你?你現在最好還是孝順點,別讓你爸在臨退之前被雙規了晚節不保。
張公子雖然囂張跋扈,但真玩起嘴皮功夫,十個他綁在一塊而不是復旦法律系科班出身且在機關單位打磨十幾年的劉東明的對手。劉東明說話的風格是典型的棉被上摔死人,哪怕他說的話再惡毒再陰損,也別指望找出他情緒上的波動。
張公子爲人雖然眼高於頂,但聽話他還是能夠聽得清楚明白的。所以,只見他呵呵一笑,說道:“哪裡哪裡?孝順是中華民族五千年遺傳下來的精華,我們必須發揚光大纔是。”
張公子避重就輕將劉東明的威脅當做了稱讚,這時,旁邊坐着的商賈們也紛紛替兩位大佬擺臺階讓他們下:“是啊是啊,張公子就是孝順過人。”“吳市長兩袖清風,令人稱讚。”“張書記將一輩子的心血都獻給了黨和國家,難能可貴呀!”“吳市長執政爲民,一代好官呀……”“…………”“…………”
這些商人們自然不想這兩人掐起來,真要在桌子上掐起來,他們勸架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到時候左右爲難,還不如現在趕緊給他們階梯下。
他們這般說話,周衝聽在耳裡。雖然有些不適應這些內裡藏針打着機鋒的話語,但也是很受用。將來,肯定能用得着的。
大家給臺階下,兩人也不再鬥法,張公子主動端起酒杯,說道:“祝劉書記永葆青春,金槍不倒!”
他這祝詞雖然上不得檯面,但劉東明還是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同時也站起來敬了張公子一杯:“祝張公子財源廣進,再攀高峰!”
劉東明這祝詞也是內藏玄機,兩人暗裡還是在鬥法,只不過彼此都將敬酒都喝了下去,兩個都不是喜歡喝罰酒的人,哪怕敬酒都是假惺惺。
兩位大佬掐完一會兒,周衝的眼睛盯住了坐在劉公子左側的張邦國,而張邦國也關注到了這個拿錢扔自己臉的臭小子。
四目相接,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