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崩潰的失聲痛哭了許久,最終也不知道是通過以什麼方式結束的,反正到最後整個人已經聲嘶力竭,眼淚乾涸聲帶嘶啞了。最終,趴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睡得從所未有過的放鬆,自從林彎彎死後,他幾乎就從來沒有完全放開睡過。如今終於揪出兇手,也總算是放下了心口的一塊大石。
第二天清早,周衝連早餐都沒吃就去了紀檢委,然後自己開了幾張條-子。
第一站就奔赴鼎天集團辦公室,走進董事長王正邦的辦公室,直接帶走。帶走後利用關係將他帶到了中海軍區的招待所,然後專門找了兩個紀檢委的幹員守護着他,直到他認罪伏法。
周衝將王雨煙的老爸一帶走,沒過兩個小時,王雨煙就打電話過來了。
“周衝你是什麼意思?你現在是恩將仇報嗎?”王雨煙開口就是劈頭蓋臉的怒罵。
平心而論,周衝是很感激王雨煙的。但現在涉及公事,他不可能公私不分,因爲王雨煙的關係從而放過王正邦。要知道王正邦幾乎是這個案件裡的最重要的一環,放過他,也就是放過所有人了。
所以,周衝盡他最大的努力很平和的勸說道:“雨煙,你聽我說。這件事牽扯太大,如果我不帶走你爸,你爸甚至會有生命危險。總之,我不會害你爸,你爸經過這件事之後,會輕鬆很多。”
“我把你關牢房,你也會輕鬆很多嗎?”王雨煙不管不聽,仍然很狂躁的大喊。
“會,如果我做了壞事,我收到了懲罰之後,我會欣然接受,心理的罪惡包袱也會就此放下。”周衝平靜的說道。
“你……周衝,以後你別說你認識我!”王雨煙撂下這句重話,直截了當的掛了電話。
王雨煙掛電話,周衝無奈的苦笑一聲。他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是正確的,王雨煙遲早有一天會明白過來。
他深呼吸一口,繼續他的工作。
他將王正邦扣住後,第一時間去了徐擁軍的辦公室。周衝到了他辦公室外面,也不敲門,直接一腳踹開。裡面的徐擁軍見周衝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心裡面已經有了不好的念頭。
但他還是盡力剋制心中的畏懼,微笑着說道:“周老弟,你今天是怎麼了呀?怎麼感覺火氣沖沖的樣子?”
徐擁軍還想套着近乎,周衝已經快步走到他面前,淡淡說道:“火氣倒是沒有,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有個了斷了。”
“了斷?什麼了斷?我們兄弟有什麼了斷?”徐擁軍故意裝作糊塗的樣子,其實他心裡已經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敗露了,否則周衝這個紀檢委書記怎麼敢這麼牛氣沖天的來自己辦公室耀武揚威。
“我們了斷的就是這個所謂的兄弟。”周衝直接將文書往徐擁軍面前一亮,說道:“徐擁軍同志,你涉嫌數宗經濟案件,請配合我們走一趟。”
“你說什麼?”徐擁軍雖然也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來的這麼快,他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極力撇清道:“不,不,這一定有什麼誤會,這一定有什麼誤會。”
“如果是誤會,我會向你做出最鄭重的道歉。”周衝嚴肅的交代一句,上前一步就抓住了徐擁軍的手。周衝是天下第一高手,到了他手裡,徐擁軍哪裡還能動彈,當下就只有跟着走的分了。
周衝領着徐擁軍出去,周邊的工作人員都有些傻眼了。他們沒想到一天前兩人還是兄弟相稱,怎麼一天後紀委書記就把區長給帶走了。這些高層領導,也太變幻莫測了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覺得變幻莫測,周衝卻不這麼認爲,他一直的目的就是將隊伍裡的蛀蟲給清除出去。
周衝一邊帶着徐擁軍往下面走,一邊讓下屬們帶着文書去請韓秘書還有兩位兩個涉案的區委副書記。將一行四人帶到軍區招待所分別一間房子單獨住下後,周衝立即又讓其他下屬去將剩下的涉案人員諸如劉啓立之類的全部帶過來。
周衝本人則徑直去了樑博然家,來到樑家外面,周衝正好敲門,門就開了,樑婉心從裡面走了出來。樑婉心見到周衝,眼神裡第一瞬流露出來的是欣喜,緊接着是傷心,再然後各種情緒就充斥其中了。
周衝也不自然的感覺有些尷尬,樑婉心對自己的意思他也知道,而且她媽都上門提親了,那就更加的不言而喻了。但是,周衝卻是拒絕了她。現在周衝來這兒做的又是帶走她爸的活兒,依照她媽現在的德行,將來保不住還要將媽帶走。所以,周衝見到樑婉心是三重尷尬的。
兩人相互沉默好久,周衝才率先打破沉默,問道:“你爸爸樑常委在家嗎?”
“嗯。”樑婉心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時,周衝也輕聲的哦了一句。馬上又重新恢復沉默了,望着這個跟林彎彎幾乎如出一轍的女子,周衝心裡感慨萬千,腦袋總是會不自然的聯想到林彎彎。
這時,樑婉心終於鼓足勇氣,問了句:“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嗯,還不錯,很充實。”周衝點點頭。
“哦,那就好。”樑婉心說了這話後,又沉默了。倒不是她沒有話想跟周衝說,而是她有太多的話想跟周衝說,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我找你父親有點事情,我就先進去了。改天有時間我們再聚聚。”周衝實在是受不了這尷尬氣氛,他更加受不了樑婉心這張酷似林彎彎的臉,總是會讓他想起很多過往的事情。
“嗯。”樑婉心點點頭,道一聲那我先走了。便慢慢的從周衝身側走過,相交身的時候忍不住凝望了周衝的側臉一眼,回過頭去,還是戀戀不捨。
這時,周衝卻果斷的走進了樑家。
進了樑家後,發現樑博然正坐在客廳看報紙,而徐茹則在一旁低着頭想她自己的事情。兩人這樣看上去倒也和諧。見到陌生人進來,樑博然立即開口問道:“你是?”
他這麼一出聲,立即驚醒了沉睡狀態的徐茹。徐茹擡頭見到周衝,立即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周書記,怎麼突然有空來我們家了?”
徐茹這麼熱情,周衝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爲他這次來是帶走她丈夫的。
所以,他尷尬的笑了笑,也沒有落座。而是對樑博然說道:“樑博然同志,由於你跟我區一起重大經濟案件有所牽連,所以,我想請你跟我走一趟,協助一下調查。”
周衝這話一出,樑博然倒是平靜,徐茹卻慌了,趕緊對周衝問道:“周書記,你是不是搞錯了?樑博然怎麼可能有經濟問題的呀?我的錢他都用不完,哪裡用得着去外面貪?”
“樑夫人,是這樣的。我們並不是說樑博然同志涉嫌貪-污了,而是發現他跟這件案子有所牽連,所以想請他過去協助調查一下,不是什麼大問題。”周衝很平靜也很客氣的說道。
徐茹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樑博然已經起身了,說道:“周衝同志,走吧。”
說罷,還寬慰徐茹一句:“沒事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樑博然說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時候,徐茹明顯翻了他一個白眼。周衝恰巧看到這一幕,心裡暗暗好笑,心道這對夫妻還真有點面和心不合的樣子。
“不好意思,打擾了。樑夫人,我們先走了。”周衝與徐茹揮揮手,便領着樑博然往外走去。
這時,徐茹不知道腦袋犯哪門子抽,居然說了句:“周書記,有空常來玩啊!”
周衝聽了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裡卻在想,保不準還得來一趟將你帶走。
周衝領着樑博然出門後,徑直上了自己開來的車,然後直奔中海軍區趕去。一路上,樑博然倒是很平靜的坐着。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周書記,是鼎天集團的案子吧?”
“嗯。”周衝點點頭。
這時,樑博然微微嘆了口氣,道:“二十年了,終於找上門了。”
“怎麼說二十年呢?”周衝有些意外的說道:“這個案子好像是最近幾年發生的吧?”
“事情的起因是二十年前,我當年剛剛跟徐茹結婚。我一個同鄉知道我這個人不怎麼潔身自愛,就幫我介紹了一些女人,後來因爲這些女人,我落了些把柄在我那個同鄉手上。所以……”說到這兒,樑博然不由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感慨一聲:“報應啊!”
樑博然這麼感慨周衝倒是一點都不奇怪,但是爲了刺激一下這個高高在上的常委。他故意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女人中有一個懷了你的孩子,但是在兩年前卻被你的那個同鄉劉啓立僱傭殺手給打死了。”
“啊?”頓時,樑博然就驚叫起來,連忙問道:“還有這麼一回事?”
“我難道還會騙你嗎?”周衝回過頭去,悲傷的說道:“如果不是這件事,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我和彎彎正在某個世外桃源過着怡然自得的日子%……哎!”
林彎彎的死確實改變了周衝的整個人生軌跡,可以說如果林彎彎不死,就絕對不會現在的周衝,他的人生也不會這麼精彩紛呈。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更沒有重來的可能。
“彎彎?”樑博然輕聲呢喃一聲,這個名字的主人他還未來得及見上一面,就得到了她的死訊。
“她是一個很漂亮很溫柔,也很善良的女子,臉上有一點點雀斑,笑起來左邊臉會有個小酒窩,喜歡留斜劉海,髮型經常是綁着個馬尾辮。害羞的時候會忍不住扣你的手掌心……”周衝說着說着,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落下來。樑博然在後座聽了周衝的描述,眼淚也落了下來。這對來說,都是些孽債。
“或許,如果他不死。我現在應該叫你一聲岳父吧!”周沖淡然一笑,表情裡說不出的慘淡。
樑博然此時卻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了雙膝之間,此刻的他痛苦極了。以前他不信命,現在,他信了。
不一會兒,車便開進了中海軍區,停在了招待所下面。周衝領着樑博然進去的時候,恰好碰見劉啓立被其他紀檢委的工作人員帶過來。樑博然見到劉啓立,頓時就發狂了似的衝過去,一把掐住劉啓立的脖子,惡狠狠地咒罵道:“劉啓立,你個王八蛋,還我女兒命來!你還我女兒!!”
樑博然跟個瘋子似的發了飈,周衝也不阻攔着他。工作人員則趕緊拉開兩人,此時劉啓立一臉死灰,他比樑博然還要早認命,昨天晚上他就已經成了行屍走肉。樑博然若是將他掐死了,對他來說,反而是個解脫。
將這些人全部都抓齊之後。周衝立即兵分兩路,一方面讓下屬去搜查取證。另外一方面則由他親自來審問這些人。
樑博然跟劉啓立最好審問,他們基本上是有什麼說什麼,兩個都是已經心如死灰的人了。而王正邦則稍微難了點,但通過跟他講道理擺事實之後,他還是很快的就將所有的東西都寫了出來,並摁了指印,總算是沒有吃皮肉之苦。
至於其他人,則被周衝狠狠地虐了一遍。周衝心情本來就不太好,老是記掛着林彎彎。所以拿出銀針來,一個個的伺候。他們終究不是鐵人,架不住周衝的心狠手辣,一個個在收到虐待大概一個星期之後,生不如死的他們一一招供。
他們全部對罪行供認不諱之後,周衝便將他們交由檢察院法院,很快就對他們提起了公訴,然後公開審理。由於他們全部供認不諱,所以審理起來格外簡單,開庭當天就做出判罰。首犯徐擁軍由於貪-污金額重大,情節格外嚴重,被判處了死刑。其餘兩個副紀委書記,都是死緩。而那些行-賄的,正如周衝所說,一個個都只坐了三五年,但是罰金相當重大。
這些人中間,只有樑博然沒有上法庭。一來他參與的不深,沒什麼罪名。二來他背景也比較大,所以黨內處分了。而黨內處分也就意味着他這個人的官路是走到頭了,這輩子估計也就是常委了,過個一兩年,就會自動退下去,或者找個清閒的部門養老。
這個案子處理之後,許多小案也被拔了出來,一時之間黃浦區官場震動,那些個有所牽連的人人人自危,生怕波及到自己。
一番震動,以及自行處理後,黃浦區的幹部撤換了將近一半。如此大換血,在黃埔歷史上還是首次。
至於鼎天集團由於董事長總經理的問題,全面進行整改,股價狂跌,一度要被清除出市。至少十年內是別奢望復元了。
十天後,黃浦區召開人大會議以及黨代會,周衝被任命爲黃浦區代理區長同時兼任紀委書記,一時之間風頭無二。
打掉了這麼一件髒腐大案,國務院特別對周衝進行了嘉獎,而在老百姓心目中周衝的形象也直線飆升。原先還有些人對周衝這麼年輕就升到這麼高的官職有異議,網上有不少風言風語。可當周衝的事蹟一件一件流傳到網上後,所有人對這個世上最年輕的區長都報以了祝福,並且他們認爲周衝的仕途肯定會直達天聽的。
對於外界的一切紛紛擾擾,周衝一概不理會,他緊張的投入了政府工作當中。與此同時,他也開始對殺手盟這個組織進行暗中調查,劉啓立已經是必死無疑了,那個殺人的傢伙也絕對不能逍遙法外。
在周衝擔任代理市長的第三天,劉啓立心臟爆裂死在了監獄之中。官方給出了心臟病發的告示,對此沒有人提出質疑,因爲最權威的專家也找不出原因,只能用心臟病來概括。民衆對他的死,紛紛拍手稱快,認爲是報應,哪裡還會去在意他的死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