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少帥
聽見這話,周衝回過頭,夏老大正捧着那塊巨型鵝卵石滿臉堆笑的走來。周沖走過去,很自然的開玩笑道:“喲,夏老大,您別告訴我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夏老大聽周衝這麼一揶揄,當即便將石頭交到周衝手中,說道:“你還別說,這真是哥哥我送給你的禮物。就當是獎勵你爲英勇擒匪了。”
周衝聽後,倒也不客氣,接過鵝卵石又揶揄了一句:“這不科學呀,您身爲花山道上最牛掰的江湖大哥,竟然鼓勵我擒拿惡匪,這算不算同門相殘呀?”
周衝這句揶揄原本是玩笑話,夏老大聽後卻面色一沉,極其嚴肅的將周衝拉到旁邊角落,說道:“這次綁架案的主犯是縣城南霸天的親弟弟,我聽說,他已經準備對你下手了。這次你將他弟弟送進監牢,十之八九是個死刑。殺弟之仇,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會報復。”
“南霸天?他是誰?”周衝對這個名字感到很陌生,縣城那塊他不怎麼去,事實上花山鎮現在是整個雙峰縣最富裕的地方,鎮的規模比縣城大了不知道幾倍,所以兩地的下到平頭百姓,下到官員顯貴,都是互看不順眼的狀態。
“縣城的大哥。”夏老大表情極其嚴肅的說道:“以前跟我搶地盤沒少幹仗,我滅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後來漸漸地打累了,我也不去他縣城砸場子了,他也不來我花山鬧事,井水不犯河水。”
“哦。”周衝聽了夏老大的敘述,點點頭,覺得有些棘手。這是跟夏老大同級別的大佬,可不是尹偉肥膘那種小級別的混混嘍囉。他弟弟都動槍了,想必他報復起來,槍必定是標配武器。
見周衝擔憂,夏老大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寬慰一句:“不過你也用不着太過擔心,現在你是萬豪國際的少公子,想那南霸天要動你的時候會掂量掂量的。我們這些人說是說江湖大佬,但真遇上政府嚴打,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份。而且,這花山是我的地盤。南霸天是不敢大動干戈的,挑起大戰,他決計討不到好去。”
“嗯。”周衝聽後點點頭,夏老大分析的頭頭是道,周衝覺得很受用。說實話,若是正面對敵,周衝是半點都不可能害怕,但現在的問題是,敵在暗處,他在明處。完全被當做移動槍靶,他不知道子彈會在哪個時間哪個地點哪個方位破空而來。
周衝低頭沉思一陣,索性甩甩頭不再想這個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現在做無謂的擔憂是毫無作用的。於是,他偏過頭笑着問夏老大:“夏老大,你這次來肯怕不止送我鵝卵石這麼簡單吧?對了,剛剛你爲什麼要幫我搶這塊毫無作用的鵝卵石呢?”
“因爲跟你搶鵝卵石的人正是我的敵人。”夏老大嘴角掛着抹冷笑,淡淡說道:“張繼文那小王八蛋看上了我的場子,居然向我提出入股,而且還不出一分錢。這不是明擺着坑我麼?他爸是市委書記不錯,但也是個晚節快不保的市委書記,我雖然是個混子,但也知道什麼人可以依靠什麼絕對不可以引爲靠山,免得被砸死。張書記臨退這兩年撈的那叫一狠吶,加上這個囂張兒子,兩父子齊心撈錢,如此瘋狂,完全不顧吃相,遲早得雙規。”
“你說的官二代就是他啊?”周衝咋舌道:“他父親身居要職,你竟然敢跟他作對?你不怕被剿滅了嗎?”
“怕什麼?”夏老大聳肩一笑,說道:“別人或許怕他們張家父子報復,我不怕。我手裡有的是他們索賄受賄的證據,跟豺狼打交道手中不捏點把柄怎麼行?否則,還不得被他們吃的死死的。”
夏老大這話一出,周衝不由感慨一聲,誰都不簡單吶。
就在這時,張繼文居然也出現在了過道之中。見到自己最討厭的兩個人居然碰頭在一起,不由又是一陣牙癢癢。咬牙切齒一陣,只見他雙手插入褲帶,陰沉着臉走到周衝兩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兩位認識嗎?”
“當然。”夏老大伸手攬住周衝的肩膀,笑道:“來,張大少爺,替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結義兄弟,周衝。”
夏老大雖然個子不高,但氣勢卻比眼前這個高個子且陰沉着臉耍陰柔的張大公子要強大太多。張大少所展露出來的陰冷氣勢大多是強行硬裝出來的,但夏老大卻是由內而外釋放出來的,畢竟他跑江湖這麼多年,大場面見多了,生死決鬥也不少。比起張大少這個從小生長在蜜餞裡的公子哥兒自然要強出一截。
而兩人要是遇見周衝發飆,絕對也只有臣服的份。因爲周衝腦域殘留意識的主人肖克強可是一個殺人無數從槍林彈雨中衝殺出來的職業特種兵,比起一個承蒙祖蔭、一個江湖爭鬥出來的耳二人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喲,原來我們勇救富豪夫人的大英雄竟然也是個江湖大哥呀。”張繼文抓住夏老大的話頭,借題發揮起來:“真不知道那天的擒匪秀是不是一個場苦肉計。如果讓何炳榮先生知道,你猜他會怎麼樣?會不會像我這樣懷疑你的動機?”
夏老大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想用來氣氣張繼文的話竟然被他抓住把柄以此來攻擊周衝來,頓時他便一些些後悔,生怕耽誤了周衝的前程。哪知道周衝卻極其淡定面掛微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去跟他談一談。”
張繼文想要用這個來威脅周衝,實在是有些太失算了。首先,周衝並不是那麼的看重何炳榮的家業。其次,他相信何炳榮不會就這麼被挑唆了。儘管他跟何炳榮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也知道他是一個大聰明人。甚至於他收自己爲義子,周衝都覺得這是一個長期計劃中的一環。至於這個長期計劃是什麼,周衝就不得而知了。
周衝如此不受威脅,不由讓張繼文有些憤怒,他心中恨極了眼前這兩人,因爲他們總是讓他吃癟。他是天之驕子,成長過程中幾乎沒有受過委屈,所有人都順着他。一路順風順水,突然在夏老大周衝這兩個家世背景明顯不如自己的人面前連受了幾個波折,心生怨氣是極其正常的。只不過,他的怨氣似乎太多了些。
憤憤然的張繼文伸出食指,重重的比了比,警告道:“是你說的喲!”
“是我說的。”周衝聳聳肩膀,一副請君自便的架勢。
他這麼無所謂,自然再次將張繼文這個外表囂張無比內裡卻脆弱萬分的公子哥氣得直哆嗦,轉身便往大廳走去。
他轉身走去挑唆告狀後,夏老大微微一聳肩膀,對周衝說道:“這種紈絝公子哥就是麻煩,真以爲自己能手眼通天。其實一個個稚嫩的死,若不是他家世夠好,扔社會上完全是那種找不到飯吃的底層‘盧瑟’!”
周衝很同意夏老大的說法,但是他最後一個詞沒有聽明白,問道:“盧瑟?什麼意思?”
“英文,loser,失敗者。”夏老大一副專業老師的口吻說道。
聽見夏老大這樣的江湖人說英文,而且還跟自己解釋專業名詞,周衝不由有些凌亂:電視裡的黑社會混混不都應該是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滿嘴三字經的莽夫麼?這…這可不科學呀!
半響他纔回過神來,心道國民素質大大提升啊,文盲率竟然已經無限接近於零,連文化素質最低的混混都能說上英文了。
在周衝與夏老大在這邊‘探討’學術性問題的時候,氣鼓鼓的張繼文來到了正在與劉東明交流的何炳榮身邊。一來到兩人身邊,也不顧兩人是不是在聊天。身爲市委書記的兒子,囂張跋扈的他似乎早已經忘記了禮貌二字。他直接對何炳榮說道:“何老闆,你知道嗎?”
融洽的對話被張繼文這麼突然打斷,而且還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頓時何炳榮就有些不高興,如果打斷他話語的人不是高官的兒子,估計他早就轉身讓他滾蛋了。看在張繼文老爹的面子上,他強行按捺着不快,問道:“知道什麼?”
“你新任的乾兒子其實是個黑社會分子,他跟花山道上的大佬夏某某是結義兄弟。”張繼文直截了當的說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周衝下不了臺了。
他這種性格,說好聽點是從小在蜜罐里長大沒受過委屈,脆弱不成熟。說難聽一點就是,傻缺。
何炳榮認周衝爲乾兒子其實並不是因爲周衝是誰,甚至不是因爲周衝救了他老婆,而是因爲周衝的父親是誰,他的爺爺是誰。所以,張繼文拋出的這個內幕對他半點殺傷性都沒有。他在知道這個消息後,很茫然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向何炳榮問道:“我現在知道了,然後呢?你想表明什麼?”
何炳榮如此完全無所謂的姿態讓張繼文有些始料未及:你難道不應該情緒波動強烈一些嗎?你難道不應該憤怒嗎?你不應該產生不好的聯想嗎?你難道不應該懷疑周衝接近你的動機嗎?……
張繼文爲何炳榮的智商感到着急,連忙引着何炳榮的思維往他的思路里帶:“你難道不覺得他營救令夫人的點非常可疑嗎?他怎麼知道歹徒會在那個時候行動?歹徒有那麼多槍,爲什麼打不中他?他又是憑藉什麼從歹徒手中搶回令夫人並制服窮兇極惡的歹徒的?”
張繼文這幾個問題拋出,何炳榮便知道了他的意圖,但他並不點破,他倒要看看張繼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於是,他裝傻道:“是啊,那你說這是爲什麼呢?”
見何炳榮這麼發問,張繼文頓時便覺得有些欣喜,他認爲何炳榮的思維已經跟着他的思路在走了,於是他再次細緻的分析道:“那就要看他從你這兒得到什麼了。你看,現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爲了你的乾兒子,將來你的產業全部歸他,這可是無數人十輩子都難以積累起來的財富呀!你看,他得到了如此之多,這就是他爲什麼要救你夫人的原因!”
張繼文在下結論的那一刻,他自己都信了,因爲他覺得這是一件投資回報率非常非常高的事情,換做是他,他也很可能會去幹。但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提出收周衝爲乾兒子的人並不是兩個當事人,而是劉秘書。讓何炳榮相信劉秘書是參與綁架的同夥,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從警察局得到的消息是,綁架的人是縣城的悍匪,與花山的夏老大勢成水火。
這件事的破綻太多了,想要何炳榮信服他的論斷簡直是不可能。這種級別的挑撥離間對於在商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何炳榮來說,簡直就是幼兒園級別的。所以,他淡淡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他已經是我乾兒子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啊?不追究了?”張繼文驚駭的瞪大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何炳榮居然就這麼輕鬆愉悅的放了周衝,這太不可思議了。
“對啊,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何炳榮微笑着繼續強調道:“現在我只關心他將來能夠承擔起責任。”
“怎麼能這樣呢……”張繼文是徹底無語了,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