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持在一隻鷹爪似青筋裸露醜陋無比的乾瘦手掌中,而幽魂那形如枯的面上,洋溢着猙獰得意的笑容。
‘砰’的一聲槍響,槍口火光閃爍,子彈呼嘯着竄出槍膛,迅疾的擊向周衝的胸口周衝滿以爲自己適才斃敵、動作迅速、用時短暫,絕不會引起對方注意,卻料不到剛踹開房門,就迎上了幽魂的子彈生死關頭,周衝雖驚不亂,腦海思緒快如電閃,一瞬間判斷出槍口對準自己胸口的方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將手中的那柄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匕首橫在胸口。
‘啪’的一聲金屬撞擊聲響在耳側,震的周衝的耳朵不禁隱隱作疼。
與此同時,匕首的刀身在子彈強橫的撞擊力作用下,猛地撞至上胸膛。頓時周衝手掌痠麻,虎口碎裂血流如注,只是那子彈也被他成功格擋住。
幽魂見一槍不中,當下便連續扣動扳機,準備用亂槍打死周衝。可週衝擋住第一顆子彈的同時,已然料定幽魂必定會扣扳機連發,早已藉助子彈那強大的衝擊力,一個利落的後空翻,就如蛟龍騰空翻滾,躍過樓梯,落到後方的甲板上。
由於已經快到公海,所以幽魂早早就起了牀,呆在駕駛艙等待着前來迎接自己與沈衛國的船隻駕駛艙房門的玻璃鍍過太陽膜,外面看不到裡面,可外面的情形,屋裡人卻是一覽無遺。周沖走上樓梯,幽魂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是小心謹慎的人,見周衝低頭走路,就意識到有些不妙。
幽魂暗自掏出手槍、靜觀其變,如果是虛驚一場最好,如果這裡面果真有問題,他寧可犧牲兩個手下的性命,也要抓住時機讓自己處於最有利的境地。幽魂性子陰狠,平生只求成功,而旁人的性命他從不放在心頭而這一次果然讓他猜對,周衝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虧。
幽魂見周衝居然還有餘力逃跑,心中也是大駭,越發認爲一定要趁他病要他命,否則以這個年輕人的身手,日後一定會成爲自己大業的最大絆腳石,而槍聲一響,駕駛艙的其他人也被驚動,手持槍械衝出駕駛艙,對着甲板上的周衝一陣瘋狂掃射。
林彈雨交織成網,將周衝落腳處的甲板打成了篩子,千瘡百孔的冒着青煙。
只是原地卻早已失卻了周衝的蹤影。
在朦朧夜色中,衆人只瞧見一個人影倒掠着飛出,就像是被狂風疾送的一縷輕煙,飄忽快捷的更近似鬼魅,幾個起落就隱身在凌亂的貨場後消逝不見衆人舉槍的速度雖快,在這種電也似的速度面前,卻是望塵莫及。
一衆兇徒要去追殺周衝,幽魂忙厲聲喝道:“別亂動!”
衆手下聞言一怔,忙不迭的停住了腳步,端起槍械,等待着幽魂的吩咐。
“快!鎖死船首艙的艙門!把所有的燈光打開!”幽魂冷冷的吩咐着身旁的手下,登時間,甲板貨場處亮如白晝。
幽魂望着貨場,醜臉上擠出一絲獰笑,陰測測的吩咐着手下,“你,去船尾房跟兄弟們會合,保護十四爺;你,去艙底把那些睡懶覺的笨蛋統統叫起來;你,呆在這裡保護所有的器械;你們五個,跟我來!”
在緊急關頭,幽魂很有大將之風,第一時間將船首艙的艙門遙控鎖死,將周衝壓在甲板上、無法遁入艙內與自己玩游擊戰,況且船首艙下是機器艙,在那裡誰也不敢胡亂開槍,一旦毀損機械,可就是糟糕透頂。
而將周衝控制在甲板上,己方就可以用壓倒性的現代化武器,將他打成蜂窩。幽魂的心思,不可謂不老道。
幽魂與五個手下走下駕駛艙,分佈開來,呈網狀朝着貨場緩緩推進,步步爲營,手中槍口牢牢的控制住了貨場的每個方位。
海面浪高風急,狂風捲起海浪,砸的甲板搖晃不停,巨浪鋪天蓋地而來,將身體打溼。
甲板地面上有一行血跡跟一把手槍,幽魂陰鷙的眸子驀的亮了起來,就像是點燃了兩個小燈籠,陰森森的笑道:“他始終還是一個‘人’!也會受傷!”
適才一切發生太快,幽魂也沒看清周衝是用了什麼方法擋住自己地子彈,並且有能力逃脫,再加上適才周衝那如鬼魅似地身法給他太大地震撼。幽魂心頭很是惴惴不安甚至有了幾分詭異地想法:實在不知道這年輕人究竟是不是一個人,眼下見了這一灘血跡不由地精神爲之一振,只要還屬於人類的範疇,他就沒什麼好忌憚到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是如此之多的沙漠之鷹外加M16。
甲板的貨物區並不多,而且高度尚不足一人身高,這裡大多放着一些雜亂地物件,而且被篷布緊緊罩住用繩索打結捆好。
五人料定周衝一定躲在貨場後方,立即兵分兩路、貼着貨場速行繞行大半圈來到貨場背後,呈包抄狀、猛然舉槍。
出乎所有人地意料,貨場後空蕩蕩地沒有半點人影,驀然失去了周衝的蹤跡,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人憑空消失。
很快,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二十幾米外的船首艙門,雖說幽魂第一時間用遙控裝置鎖死艙門,可惜周衝的身法實在是太快了,衆人走近一看,艙門上那淺淺地血手印清晰無比,這下大家也就不再懷疑。
“媽地,速度真快!”望着緊緊-合攏不留半點縫隙地艙門幽魂面色凝重透過耳畔地耳麥沉聲吩咐着駕駛艙:“立刻打開首艙艙門。”
‘咔噠’聲傳出,厚重的艙門緩緩上揚開啓,衆人握槍的手不由的一緊,槍口遙遙對準艙門的空隙。
此際,風捲狂浪衝上甲板,鋪天蓋地的襲至!
幽魂等人全部心神都落在開啓的艙門上,縱然是風浪襲身,也無暇顧及只有一個離船舷最近的漢子忍不住迎頭眯縫着眼睛望了風浪一眼:駕駛艙頂部的大功率探照燈將貨場照得亮如白晝,沖天巨浪就像是璀璨銀河般的炫目而壯觀只是大漢卻驀的發現,風浪中居然有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魚?這麼大的魚?’如此念頭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風浪已經襲至,大漢終於看清了黑影的眼睛,清澄明亮,就像是秋夜裡的星光,卻更有幾分嚴冬的殺氣凜冽
‘是人!’大漢陡然驚駭起來,手中槍口急急的掉轉,眸子中卻突然映出一抹紅芒。
巨浪落地,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卻站得筆直,頗有幾分風雨中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而靠近船舷的大漢卻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就像是朽木折斷,倒地後悄無聲息。
離大漢最近的男子最先發現了同伴倒地,微微一愣,卻見眼前一到紅芒驟然逼近,然後額頭劇痛、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二人如多米諾骨牌似的接連倒地,幽魂等人驀的驚醒,扭頭望去,卻見到風浪中的周衝:一襲黑衣貼身,面上殺氣四溢。
“周衝!”幽魂開口,面容扭曲瞳孔收縮,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周衝適才故佈疑陣,跑到艙門處印下一個血手印,然後在漫天風浪的掩護下隱藏在船舷外幽魂等人沒有注意甲板,不是他們粗心,而是他們太害怕了。
幽魂一記懶驢打滾險險的避開襲至面前的子彈,順勢竄入了艙內,等待時機暫避鋒芒。
他躍進了艙內,以爲能夠逃脫周衝的狙擊,但是他卻不知道,周衝有透視眼。之前周衝大意沒有開透視眼着了道,現在不可能再犯如此愚蠢的低級錯誤,畢竟現在是以命搏命的生死關頭,稍有不慎,便是魂歸西天的厄運。
周衝開透視眼很快就鎖定了躲在內部彎道處的幽魂,幽魂此時不停的深呼吸調整狀態,準備等周衝進去之後然後一槍終結周衝。他覺得自己有耐性,但是他卻不知道周衝比他更有耐性,而且還自帶外掛作弊器。
周衝正待上前弄死幽魂,耳畔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句熟悉的喊叫響起:“怎麼回事?”
一聽這聲音,周衝立即停止了下一步行動,而是悄悄地躲在貨倉縫隙當中,不一會兒,沈十四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沈十四聽見槍聲,以爲發生了什麼內部糾紛,他壓根就沒想到周衝還能再次潛到船上來。
他站在中央環顧,發現遍地的屍體,剛想發問。“別動,舉起手來。”
周衝冷漠的話語響在沈十四耳畔,沈十四回過頭去看見周衝,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駭。
“你想怎樣?大不了一命抵一命,這條船上都是我的人,你殺了我,你也跑不了。”此時沈十四仍然故作豪氣,話語聽來光棍的很,只是那哆嗦個不停的小腿肚子,卻是誠實的出賣了他緊張的內心。沈十四怕的厲害,卻竭力一整緊張的神情,強自正色道:“就算你身手矯健,能夠全部幹掉我的手下,但是我也不怕告訴我船艙下有軍火庫,你要是殺了我,幽魂一個蠻性發作,來一招玉石俱焚引爆炸彈,咱們都得陷身大海,喂鯊魚”
這時,玉羅剎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附在周衝耳邊小聲說:“他說的是真的,國安局懷疑他勾結軍隊的人偷賣軍火給一些非洲國家。”
聽了玉羅剎這話,周衝心頭頓時有些些犯了難,但表面上還是鎮定的很,他晃了晃手中的槍,指着沈衛國沉聲道:“你既然是他的老大,那立刻給我喊話,讓他上來。”
望着周衝手中的槍,沈衛國趕緊從命,連連點頭就如雞啄米似的點頭:“只要別殺我,怎樣都行。”
沈衛國對準艙門正要喊話,卻聽得艙底傳出幽魂冷冷的聲音:“你不用喊話,我現在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