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感慨孫老爺子是槍神,張繼文則是被嚇得瑟瑟發抖全身癱軟連大氣都不敢出。與此同時,電話那頭聽見槍聲的張書記不由嚇了一跳,面對戛然而止的電話聲,他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不會真的殺了繼文吧?
一想這個,他也顧不得接下來的會議了,連忙讓秘書準備專車,趕緊往城南分局去。張書記急急忙忙往城南分局趕的時候,湘中武警中隊的劉和年劉隊長已經帶着兩卡車的武警駛進了公安局大門。他興師動衆帶這麼多人來,其實也就是講一下排場,或者說讓張繼文張公子看上去有面子些。公安武警雖然說不是同部門,但也算得上是同系統的同志,擡頭不見低頭見,很難打起來的。
當劉和年浩浩蕩蕩的帶着人將審問室包圍後,帶着幾名身材魁梧的武警走了進去。見到劉和年帶着荷槍實彈的武警進來,今天被蹂躪的快不成人樣的張繼文連忙可憐巴巴的開口求救道:“劉叔,救救我啊!快來救救我啊!”
這求教聲叫的極其悽慘,劉和年都差點沒聽出來,當然這跟張繼文被火爆老頭孫鳳吾打落了半邊牙說話漏風也有關係。劉和年見到被打的跟條死狗似的張繼文,頓時就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湘中居然還有誰敢將太子爺打成這幅德行,這不是完全沒把湘中扛把子張書記放在眼裡嗎?可當他見到孫老爺子手中那把五四式手槍後,更加震驚了:哪來的老頭,手中竟然有管制兵器?
震驚之下,連忙朝蕭文才質問道:“蕭文才,什麼情況?怎麼回事!”
論官銜,他要比蕭文才大兩個級別,所以問話也是硬邦邦,完全是居高臨下的語氣。蕭文才聽見他這話,心中不是很悅,若是別的領導這麼教訓質問他,他或許會恭敬的回答。但劉和年這個靠着老婆賣B升上去的軟飯王,他是半點也不服氣。所以,只聽他淡淡回道:“這起案件是由城南分局全權接手的,你無權過問。”
蕭文才不鹹不淡的給了劉和年一槍,劉和年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就指着蕭文才怒喝道:“你…你是怎麼跟領導說話的?你是在造反嗎?我告訴你,這件事是由張書記親自頒下指示讓我過來監督你的。我現在以首長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將案情向我彙報。”
劉和年官腔十足,勢力十足。蕭文才卻不得不低頭,官大一級壓死人,有些氣不受也得受。就在他準備將情況彙報的時候,孫老爺子伸槍指了劉和年兩下,輕蔑的問道:“你是什麼官銜?”
被孫老爺子拿槍指了兩下腦袋,劉和年頓時就嚇得退後了兩步,躲在一名強壯的武警身後,生怕孫老爺子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要了他的性命似的。瞧他這懦弱怕死的樣子,那些前來作證的羣衆不由呵呵笑出了聲,之前他們還擔心害怕不已,現在因爲劉和年這個跟電影裡怯懦怕死日本鬼子似的動作,輕鬆了不少。
見孫老爺子沒有射擊的意思,劉和年才小心翼翼的從那人身後走出,這時他又換上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質問道:“你是誰?趕緊放下槍。”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孫鳳吾搖搖頭,神情之中滿是不屑,對劉和年這種膽小鬼他連正眼都不想瞧,當年他帶兵的時候,貪生怕死的,全部編入炊事班或者工事班,省的上戰場丟人現眼。只見他繼續提槍虛點了劉和年兩下,淡淡問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的官銜。”
孫鳳吾問的挺淡薄,但卻透着股不容拒絕的霸氣,這霸氣是在屍橫遍野的戰場浴血練就的,劉和年一個吃軟飯的傢伙哪裡扛得住?他不由自主的就回答道:“湘中市武警中隊隊長劉和年。”
“哦。”孫鳳吾點點頭,這個官對他來說還真是芝麻綠豆大小,完全不值一提。
“你又是什麼來路?你書中爲什麼會有槍?”劉和年扭着腦袋反問道,儘管他很想營造出一種針鋒相對勢均力敵的感覺,但事實是,他還差得遠。
“你沒資格管。”孫鳳吾冷冷淡淡的撂下這話,回過頭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電話薄遞給周衝,說道:“後面三頁你隨便找個電話打過去,就說現在我被困在了這裡,讓他們帶兵過來救人。”
“噢。”周衝點點頭,也不知道這電話薄意味着什麼,直到他翻開一看,直接傻眼了,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彭光烈…跟着下來都是一些經常能在新聞聯播中聽見的軍委大佬,有的甚至是開國那一批的功勳將帥。這電話薄看的周衝雙手都不由有些哆嗦,這電話薄上基本上涵蓋了所有有頭有臉的軍方大佬了吧?
翻到後面,周衝的手纔沒那麼抖了,因爲都是一些陌生名字了,但周衝知道,這些人既然能跟前面那些什麼國防-部長、軍區領導,軍委副主席之類的擠進同一本電話薄,權勢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至少不是眼前這個小小湘中市武警中隊隊長所能夠比擬的。
在周衝翻電話薄的時候,審問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西裝革履的張書記帶着秘書走了進來,他一進來見到兒子被打的死狗似的躺在審問桌上,不由心痛萬分,三代單傳且是老來得子,找了一二十年民間偏方纔生出來的親骨肉他能不心痛嗎?他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纔開口向蕭文才問道:“蕭局長,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儘管張書記說話平平淡淡不帶什麼感情色彩,且措辭也是用工作上的稱謂來代替,但沒有人會相信他這次來過問此事不帶私情。若是不帶私心,他何必跑這一趟?市政府沒有工作給他做麼?
“是這麼一回事,這位名字叫做張繼文的政府公務員今天下午在玉器市場試圖侵佔這位孫老先生的財物,結果被這位名字叫做周衝的大學生英勇制止了,期間發生了爭鬥。剛剛回警局的時候,張繼文先生又與孫老先生髮生了爭執。”蕭文才直視張書記雙眼,異常平靜的說道。他現在已經打定主意站在周衝這邊,所以哪怕是張書記本人來了,他也不會在立場上做任何偏移,免得兩頭不討好。牆頭草的命運只有被拔掉的唯一歸宿,這一點,曾經經歷過類似隊伍站位的蕭文才深知。
“是這樣的嗎?”張書記再看一眼兒子張繼文那副死相,更加心痛,他冷冷的反問道:“你是說張繼文跟人發生了兩次爭執是嗎?那爲什麼另外兩個人都沒有受傷,而張繼文卻身受重傷躺在這兒無法動彈了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身體素質的差異,個人體質的問題很難說的。”蕭文才平平淡淡的回覆道,聽上去更像是敷衍。
“你說張繼文打不過這個鬍子一大把的老頭?”張書記頓時就大聲發難起來。
這時,他身後剛剛吃了孫鳳吾暗虧的劉和年連忙上前小聲說道:“書記,這個老暴徒手中有槍,我懷疑是蕭文才故意交給他的。”
經劉和年這麼一提醒,張書記頓時就注意到了孫老爺子手中的五四式手槍。看到這傢伙,他也是下意識退後一步,然後對着孫鳳吾大聲喝道:“你這槍是從哪兒來的?”
“小小一個市委書記沒資格問我。”孫鳳吾鼻孔一擡完全沒有將張書記放在眼裡。與此同時,周衝已經撥通了一個寫着小李的電話號碼。他心想既然是小李,應該年歲跟自己差不多少,這樣也好溝通一些。哪知道電話一接通,竟然是個渾厚的中年男子聲音。周衝這纔想起孫鳳吾的年齡,但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將孫鳳吾的名號報出後,那邊的聲音立即變得謙卑起來,當週衝說出孫老爺子被一幫武警圍在了公安局,那邊立即暴跳如雷,說立馬調集部隊過來鎮壓。那邊說話如此硬氣,周衝只能點頭說好好好然後將地址告訴他們。
那邊的周衝打電話搬救兵,這邊的張書記卻是被孫老爺子這句話氣的牙癢癢,什麼叫小小一個市委書記沒資格管?要知道他在湘中這塊地界經營了二三十年,也呼風喚雨隻手遮天了十來年,如今被一個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老頭這般輕視,臨退休馬上就要下放權力的他哪裡受得了?
他受不了,身後一直在謀劃計算的劉和年見到張書記的神色突然福至心靈想出一個詭招,他連忙上前小聲說道:“書記,我怎麼覺得這個老頭跟公安-部通緝的那個陝北花甲殺人狂魔很像?上面說了,見到這個殺人狂,直接就地擊斃!”
他這話自然是胡編亂造的,他是想給張書記一個刨除眼中釘的合理藉口。若是能得到張書記的允許,下令就地擊斃,那可算是完美告捷了,這樣的話,他就與張書記有了福禍相依的聯繫。上面調查起來,有張書記幫忙斡旋,還能有什麼事?說不定還能立下一大功勞呢?
“殺人狂魔?”張書記嘀咕一聲皺起眉頭。與此同時,滿屋子的人全部都下意識的遠離了孫老爺子一步,唯獨周衝向前走了兩步,走至老爺子身後,劉和年這話,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是栽贓陷害往老爺子頭上扣屎盆子。
與此同時,沒等張書記反應過來,劉和年便迅速的將他與秘書拉出了審問室,武警見此,也紛紛退出。頓時就營造出了一種孫鳳吾挾持人質的案發現場。劉和年雖然草包了點,但小聰明還是有的。他現在這麼做,就是要讓張書記騎虎難下,必須與自己站在同一戰壕。至於孫鳳吾,是他的炮灰。
他計劃的非常好,如果他想利用的炮灰不是孫鳳吾這個軍界的絕對大佬,如此局勢再加上張書記在湘中手眼通天的權勢,他還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