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少帥
賀君翔說這話時平平淡淡,但姿態之中卻透着股高人一等的架勢。剛剛他看見周衝坐在導演旁邊,以爲周衝是過來探班的親朋好友。他自持跟導演是同級別的人物,所以對導演身旁的這個小親戚自然是拿着高人一等的架勢。
在這個‘以紅爲尊’的娛樂圈,他這樣做無可厚非,也是大家都默認存在的潛規則。但是,周衝從始至終就沒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娛樂圈人士,他纔不會像那些新人一樣勾着腦袋彎着脊樑討好那些大明星。當下,他臉上便有不忿之色,只不過他不想跟這樣的戲子一般見識,所以便沒有發泄出來。
周衝面有不忿,原本對賀君翔就有些不愉快的導演當下便言語硬邦邦的回了一句:“他是這部劇的男主角!”
男主角三個字一出,賀君翔臉色頓時僵化了,上上下下打量周衝兩眼,眼神並不是那麼的禮貌,帶着審視的意味。周衝見了,更加不爽了,但還是忍住,但桌子底下的手已經捏成了一個拳頭。這傢伙眼高於頂拿捏架勢也就算了,居然還這麼審視自己,當自己是犯人嗎?
“男主角?”賀君翔審視周衝一圈後,回過頭來,強擠着笑容對導演詢問道:“導演,這部戲我是男主角啊?投資方那邊是這樣決定的呀!”
“你是男主角。但是漢和也是。”大鬍子導演聳聳肩膀,用一個比較誇張的口吻說道:“怎麼?有問題嗎?現在很流行雙主角,投資方那邊我會有解釋。”
“沒有。”賀君翔攤了攤手,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怎麼會有意見,我聽導演的。不過,用這麼一個新人當主角,你覺得觀衆們會買賬嗎?”
賀君翔後面半句話一出,就有些火藥味了。導演聽了,原本還掛着客氣笑容的臉瞬間就眯成了一道縫,笑容僵化。半響,他手指敲打了兩下桌面,也不看着賀君翔,只是幽幽說道:“誰不是從新人開始做起的?觀衆買不買賬我還能不清楚?我拍了二十幾年戲了,難道不比演員更清楚觀衆們需要什麼?”
導演話說的很輕,但分量卻是極重。賀君翔雖然有些‘大頭症’,但也知道跟導演鬧翻自己討不到什麼好去,且不說聯合其他導演封殺演員,單單就是在戲裡給自己找點苦頭吃,那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所以,瞬間賀君翔便臉色大變,一臉笑意的說道:“當然,導演在演藝圈這麼多年,肯定比我更知道觀衆的口味。我也只是一些多餘的擔心、而已。”
賀君翔終究是個偶像派,粗劣的演技周衝都能看出來他是在刻意營造。但是,周衝也不說話,反正自己跟他沒什麼交集,犯不着跟這樣的戲子吵鬧到一塊去,趙秋雲的事情他還沒弄出處置方法呢。
“那就好。”導演則緩緩點點頭,接着拿捏着導演架子說了句:“三位都是主創演員,一定要精誠合作,爲觀衆拍出高質量的劇集。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有好處。”
“是,導演說的是。”賀君翔點頭,旁邊的辰研希也跟着點頭,周衝心思則沒在這裡,只是低頭吃他的飯,腦袋裡盤算如何將趙秋雲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免得到時候麻煩沾惹上身,甩都甩不掉。
接着,四人便陷入了沉默,各自吃飯。導演偶爾給周衝說一點戲,辰研希則稍稍活絡一下氣氛。一下子,賀君翔倒是沉默了下去,一個人晾在一邊,顯得有些冷清。周衝反倒是被導演女一號簇擁着,跟個大牌似的。
賀君翔見周衝左右逢源,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時,製片人走了進來。製片人是個中年女子,裝扮精緻,很有熟女魅力。她一見到周衝便大聲說道:“賴導,這就是暴龍吧?氣質氣場太吻合了,哪個經紀公司找來的?還是新人吧?”
“對,是新人。艾瑞克給我送過來的。”賴導拍拍周衝的肩膀,很有成就感的說道:“這將是我挖掘出來的又一顆超新星。他的戲是我見過年輕人中最好的,今天拍了一場,太讚了。我跟你說,這部劇能不能火,全靠漢和了。”
導演這稱讚的話一出,賀君翔臉色更加鐵青了:什麼叫做劇能不能火,全靠他?我纔是第一男主角好不好?我纔是撐起這部戲的靈魂人物好不好?
賀君翔臉色難看與否,製片人沒有看見,她此刻全部觀察力都放在了周衝身上,她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周衝一圈,讚道:“確實很有紅的潛質。”
讚歎完後,又開口對周衝問道:“你還沒簽經紀公司?這樣,跟我簽約吧?我一定將你捧爲臺灣新生代最紅藝人。”
一聽製片人這話,賀君翔更加氣憤了。因爲這個製片人號稱是臺灣偶像劇教母,她說要捧周衝那絕對是能捧成。他以前沒紅的時候也希望能夠得到她的栽培,現在一個新人居然什麼都沒做,就讓教母這麼看重,而且還是自己看不上的人,他心裡能不吃味嗎?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光彩被別人搶走,特別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看不上眼的那個。
賀君翔對周衝的美妙遭遇感到嫉妒並且吃味的時候,周衝卻開口拒絕了製片人:“對不起,我不想簽約經紀公司。”
“嗯?”製片人一聽周衝拒絕自己,當下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她一點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會拒絕她,要知道自己可是偶像劇方面的教母,有一言九鼎的權力。
周衝以爲這位女製作人沒聽明白,便繼續強調了一遍:“拍戲只是我的個人愛好,我另外還有其他工作。所以,我也許只會拍這一部戲,簽了我,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周衝如此直言,女製作人雖然有些尷尬,但也不勉強,畢竟周衝沒有心思在演藝圈發展,她也不好強求。
女製作人不勉強,賀君翔卻揪住周衝借題發揮道:“蔡姐,這位男二號眼界高,不把演藝圈放在眼裡喔。”
他這般扇陰風點鬼火,周衝只是斜着眼睛瞄他一眼,並不說話。他確實沒將娛樂圈放在眼裡,且不說在和小小一個臺灣演藝界了,就是大陸演藝圈,周衝也不想去趟渾水。而他更不想跟他這樣的靠賣笑甩帥掙錢的人一般計較,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所謂的男偶像就跟古代青樓裡賣藝的女人一樣。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也就是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將這些戲子的地位捧得這麼高。
女製作人聽了賀君翔這話,並沒有藉着勢頭生氣。她站得高,也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一個演藝圈,圈外的世界比小小演藝圈可要精彩紛呈多了。所以,她便笑着說道:“人各有志,說不定他能在演藝圈之外獲得一番大大的成就。演藝界這個圈子雖然繁華,但是終究還是有些小。真正的大龍是困不住的。”
女製作人將周衝比作困不住的大龍,導演立即順着她的話說道:“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見製作人導演集體偏向周衝,賀君翔再次落了勢,心頭更加不爽周衝。他總覺周衝是跑出來故意氣自己的。
這時,導演又說話道:“蔡姐,雖然漢和不籤你的經紀公司,但還是跟他談談片酬吧。我覺得漢和跟這個角色非常吻合,演技也非常出衆。一集片酬拿五萬是比較合理的價位。”
導演一開口就是五萬,這價格在臺灣演藝圈算是比較高的價碼了。賀君翔混到五萬一集花了三四年,而周衝竟然第一個角色就是這個價格。當下他便提出質疑:“這個,是不是有些破壞演藝圈的生態了?新人開這麼高的價格……”
他的質疑還沒說完,製作人便拍板決定:“好,我覺得這個價格可以。現在大多數演員都跑去大陸發展了,臺灣演藝事業一直青黃不接,如果一直讓新演員按照以前新人價格來拍戲,會使很多年輕人都不加入演藝圈,這樣,局面會更加窘迫。既然導演認爲五萬是個物有所值的價格,那就籤。”
製片人這麼拍板決定,賀君翔徹底懵了,他感覺周衝這傢伙簡直就是自己的掃把星,自從他出現之後,心情就沒有愉悅過。
賀君翔愉悅與否周衝不管,但是他卻開口拒絕了製片人與導演的好意,因爲這點錢對他來說塞牙縫都少了,索性就分文不取。只見他朗聲說道:“我大概最多隻能拍十天戲,我還有其他安排。所以,片酬我就不收了。我也不缺這點錢,你們可以拿我的片酬以劇組的名義捐給慈善機構。”
周衝如此高風亮節,旁邊四個人都傻眼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周衝這種人,到口袋的錢居然都不要。一集五萬,這部電視劇二十集,那可是一百萬耶。都能買一輛寶馬了。
“你確定不收錢?”導演一臉訝異的向周衝求證道。
“我不缺錢。”周衝聳聳肩膀,態度很明朗:“這次拍戲就當是一次特殊的體驗了。”
見周衝這麼堅持,導演也不再說什麼,製片人則表態道:“既然你有心爲慈善事業做貢獻,那我替那些受惠者先感謝你了。我會將這筆錢分文不少的捐出去的。”
“對了,我還有個要求。”周衝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胡編亂造道:“因爲我的家族比較嚴謹,不喜歡子孫在外面拋頭露面。所以,你們可不不可以在電視播出的時候不要打我的真名,隨便用一個路人甲路人乙的名字行嗎?這樣,就算有家人看見了,我也能解釋這是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人拍的。”
之前周衝不要錢,現在又要劇組不要打他的名字,還提出了家族。頓時這四個人腦袋裡幾乎在同時冒出四個字:豪門公子?
是的,四人將如此不貪名利的周衝當做是了傳說中的豪門公子貴族後代,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周衝如此異於常人的思維方式。
這樣一想,那賀君翔也頓時舒服了,既然是豪門公子,各方面比自己強,搶走自己的風頭那也就無所謂了。
在臺灣,仰慕豪門是非常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