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所謂古之聖賢,無時無刻都在反省自己一言一行中的不妥之處。所謂孔子曾曰……”
“打住,打住。”潘鳳趕緊阻止住了正要搖頭晃腦的正要長篇大論的田豐,“我說軍師,如果孔聖人要是活過來,看到你會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你知道嗎?”
下面來上‘早朝’的文臣武將都好奇的擡起來頭,把目光集中了過來。所謂的早朝當然不是真正意義上朝廷的早朝,只是仿照朝廷上朝的形式,在這麼一個時間段把文臣武將都聚攏過來,商議一下庸城勉縣兩地的事物。
“咳咳,我想孔聖人如果活過來,肯定會對軍師說,‘你不要每句話都用我的。’”
潘鳳剛剛一說完,下方的不少人倒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很快不少人就捧腹大笑了起來,潘鳳也沒料到,他這句話倒是成了以後武將們對付文臣的一大利器,長長把曰到一半的文臣弄的啞口無言。
庸城內倒是歡聲笑語,但是千里之外的城固卻廝殺的無比慘烈。幾日的拼殺,川蜀大軍損失慘重,士氣低落。嚴顏知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他凝視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聽見他緩緩的道:“是時候了。”
一日激烈的拼殺,環顧城池內外,堆屍如山,血流成河。此時的戰爭,已經不是拼的武力和體力,現在靠的全是精神的毅力。機械性的放箭,向城下拋滾石,下面的士兵也是麻木的舉起盾牌格擋。一場場的拼殺,早就讓所有人都麻木了。
夜幕漸漸降臨,伴隨着太陽的餘暉,鳴金的號角聲也在戰場上響起。擂鼓出戰,鳴金收兵,這是戰場上千古不變的信號。
不過今天的號角聲總顯的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城頭上的張魯軍剛剛送了一口氣的時候。原本應該撤去的川蜀軍,突然調轉方向,氣勢如虹的再次殺了過來。
今天一戰,不成功便成仁,在剛纔最後一次攻城的過程中。川蜀軍疲敝之師已經在張魯軍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全部換下,其實今天一天的戰鬥,都是爲了這一刻。既然正面戰場上難解難分,那就需要出奇謀。嚴顏顯然就想用這一手打龐德一個出其不意。
這一手倒是起到了效果,張魯軍沒有料到這次的鳴金是進軍而不是撤兵。弓弩手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弩箭,原本上好的弦弩箭也都紛紛卸了下來。這次川蜀軍的衝鋒,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稀稀拉拉的幾隻弩箭下來,根本造不成有效的殺傷。
雲梯基本上在沒有任何阻礙的情況下就架起來了,滾木礌石紛紛沒來得及落下,川蜀軍精銳就衝上了城頭。一旦城頭近身激戰,張魯軍依仗的城牆優勢就蕩然無存。
張魯軍大部分都是五斗米教的狂熱教徒,不畏生死,戰鬥技巧低下,但是這狂熱的勁頭確實是一般諸侯的部隊所不能匹敵的。但是龐德手下原本的部將已經損失慘重,不得不在城中抓壯丁來彌補軍隊的損失。這樣以來人數確實湊齊了,但是部隊的質量卻下降了不少。
此時,這些沒有經過訓練的民夫,一看衝上城牆的敵軍,不少人紛紛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人平時扔一扔石頭,滾木還行,真作戰起來,沒有任何用處。
很快,城牆上的張魯部隊就分崩離析,川蜀軍成功的控制了城牆,在這個年代如果控制了城牆那跟取得勝利也是掛鉤的,成功控制城牆也就相當於成功了一大半。
很快城外的嚴顏就得到了捷報。
“報,將軍。城內賊軍已經從西門潰逃,王將軍請示,是否出城追擊。”
斥候的捷報可畏大快人心,多日的苦戰,川蜀軍實在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軍心。
“嚴帥,下令追擊吧!”嚴顏身邊的一名副將抱拳說道。
“是呀,痛打落水狗,這次我大軍追擊一定能把賊軍消滅個乾乾淨淨。”又是一名參將附議道。
這些傢伙都有這個特點,輪到戰時用兵,他們百無一能。但是要論到吹牛裝逼,他們無人能敵。
嚴顏笑了笑,暗中卻搖了搖頭,他在內心裡十分鄙視身邊這些無能的將領。但是表面上卻不好出演反駁,這些傢伙川蜀各大世家的子弟,身份顯貴,訓斥他們倒是不算什麼,但是要得罪他們身後的世家。就算他嚴家一手遮天,也擋不住各大世家的共同反擊。
對於各大家族,他們最重面子,如果嚴顏要訓斥他們家族裡這些“傑出”的青年才俊,那就相當於在打各大世家的臉,嘲笑他們後繼無人。嚴顏雖有實權,但是如果同時得罪了各大世家,他也是消受不起的。
“難道各位將軍不知道,窮寇莫追這個道理。”嚴顏捋着鬍子,含笑的說道。這句話的深意就是提點在場的所有人不要得意忘形,一場勝利倒是帶給了嚴顏莫大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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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不少紈絝子弟,除了吃喝玩樂,*擄掠,其餘都一竅不通。嚴顏的一番話他們倒是聽不懂什麼意思,只是感覺高深莫測的樣子。反正也就懂個大概,好像嚴帥不贊同追擊。他們倒是願意以嚴顏馬首是瞻,混到軍功就行了,倒是也不願意操這份閒心。
不過有不少讀過幾本聖賢書的世家子弟,一個個憤憤不平,紛紛在心裡暗罵嚴顏太膽小,懦弱……
他們那裡能明白“紙上得來終覺淺”的道理,恐怕要上他們指揮這場戰役。說不定川蜀也會走上趙國長平之戰的老路。一個自以爲是的趙括,斷送了四十萬精銳的性命。
“好了,打下城固就是勝利的第一步。我們先進城擺下慶功宴,將士們都辛苦了,我們好生歇息一下在做下一步計劃。”嚴顏並沒有採用這些愣頭青的建議,準備穩紮穩打,在計算下一步。
城固內的的小巷內,幾雙眼睛正在悄悄盯着入城的嚴顏。
龐德已經緩緩把手探入了腰間的寶劍,慢慢的,寶劍已經被一點一點的抽出了鞘。
“放箭。”
一聲高呼,鋪天蓋地的箭支從天而降。埋伏在小巷兩側的張魯軍精銳氣勢如虹的殺出。
多年爲曾出戰的川蜀軍警惕性已經降到十分低了,對危險的敏感度已經遠遠不如張魯軍。在攻下一座城池後第一要務就是控制城牆,其次就是清繳殘敵,是否追擊敵人要放在第三位。
剛纔攻城的時候,嚴顏的變招確實打龐德一個措手不及,但是龐德隨機應變的能力也很強,他看出來了這城固要強行守住是不可能了,既然嚴顏能出奇謀,那爲什麼自己要被其牽着鼻子走?
龐德收縮精銳部隊,乘着混亂隱藏在民宅之中,正巧那些民夫從西門逃走吸引了川蜀軍的注意力,龐德的計劃還是很順利的完成了。
嚴顏哪裡想到城中還有敵人餘孽,可畏是大吃一驚,不過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將,經驗自然豐富。受到敵人的襲擊,並沒有慌亂,而是鎮定自若的揮舞起長刀格擋飛來的箭支。
原本慌亂的士卒一看主帥都如此鎮定,剛剛慌亂的心瞬間就鎮定了下來。拿起刀劍開始有秩序的阻擋奔馳而下的箭支。
看着嚴顏鎮定自若的樣子,龐德不得不從心裡佩服,他算看出來了,只要有嚴顏在,這場突襲肯定起不到想象的效果。這是殊死一搏,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想到這裡,他緩緩拿起那做工精良的寶雕弓,從一個金燦燦的盒子內取過一隻金玲箭,神色中投過一絲不捨。這是他們家祖傳的弓箭,這五隻渾然一體晶瑩通白的箭支,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打造而成的。製作工藝已經失傳,最主要的是這鋒利無比的箭支,遇血即融,只要沾到血液,沒有一會就會化作乳白色的液體。
這金玲箭原本有七支,龐德並不信這箭支有如此神奇,於是就用這箭射殺了一頭麋鹿,發現確實跟傳說中的一樣。後來在和黃巾交戰的時候,張魯被黃巾軍圍攻,形式危在旦夕。也不知道這黃巾軍首領用了什麼手段,在戰場上如有神助,刀槍不入。
氣勢如虹的黃巾軍眼看就要全殲張魯的官軍,龐德用此箭射殺了那名‘刀槍不入’的首領,頓時形勢逆轉。在戰後才發現這黃巾軍首領是穿了一件極品的金蠶絲軟件,尋常刀劍傷不得,而這金玲箭卻穿甲而過,硬生生在他胸口留下一個大洞。從此龐德也認知到了這箭支的珍貴,封印在金盒子內,立下了‘不到緊要關頭,決不在使用此箭。’的誓言。
而如今形勢所逼,如果不射殺嚴顏,那這次突襲必定功虧一簣。他輸不起。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嗖”的一聲,一隻金玲箭帶着氣爆聲,沒有人會懷疑這支箭的威力,天空中,只留下一到銀白色的光影,飛快的向嚴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