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曲多福這個人，你們也見了，說話不靈光，除了成績好以外，幾乎一無是處，書院裡就和齊千佑的關係不錯，崔通又是個比較隨和的人，所以又和齊千佑的關係不錯，一來二去的，這四個人倒是經常在一起。”
“但是，這四個人當中，有兩個已經死了……”毛小龍道。
“那麼，我們現在要弄明白，他們的死亡，之間都有什麼樣的聯繫呢？”石見月道。
正說着話，便遠遠地看見下課了，學生便三三五五地走了出來。毛小龍抓了抓頭髮道：“正好，我們先去找齊千佑和曲多福！”
齊千佑正站在門外和幾個早晨叫曲多福去買包子的學生聊天，看見沈思怡過來，幾個學生便都圍了上來打招呼。
沈思怡溫婉笑道：“龍公子要問話，齊千佑你把曲多福找來！”
聽聞這話，齊千佑連忙把頭伸進門去叫道：“多福！出來一下！”
正在看書的曲多福便立即擱下手中的書本出了門來。
幾個人避開其他學生，來到一棵樹下。
毛小龍便開始問道：“崔通死的那一天，他是最後一個走的，你們可知道爲什麼？”
齊千佑嘴快：“他吃着飯就覺得有點不舒服，所以吃得很慢，我們吃完啦，就先走了。”
毛小龍又問：“那他吃飯前後，可有跟什麼人說過話？”
齊千佑搖搖頭：“再正常不過了。不過就是大家排着隊去盛飯，各自端回來吃了。”
“你們吃飯的時候聊什麼了麼？”毛小龍又問。
齊千佑想想道：“也沒什麼，就是說了說最近書院總是死人的事情，想想看，這才幾天，書院就死了這麼多的人，換了誰不能感到恐怖啊？而且錢章跟崔通的關係還不錯，崔通一直說，錢章死了，這一下我們鄉里要少一個狀元。”
曲多福這時候也插進來道：“對……對……可惜……”
“可惜什麼？”石見月追問道。
“可惜……他……他不……不能……”曲多福結結巴巴地說着，終於齊千佑忍不住道：“書院裡的前三名學生，都會在鄉試前得到推薦，也就是說，這些被推薦的學生，會得到一些老大人的指點。”
石見月驚訝道：“難道這不是作弊嗎？”
毛小龍搖頭道：“不是作弊，只是針對這些學生的資質做一些提點，不會告訴他們題目，只會把他們的不足之處指出來，這樣他們會有很多的進步。”
毛小龍解釋完，轉向沈思怡問道：“那麼，錢章死了，就必須有一個學生代替他，那麼，被推薦的三人是誰？”
沈思怡垂了眼瞼：“錢章死了，三個被推薦的學生是：曲多福、王元、崔通！”
石見月大驚道：“可是……”
毛小龍回頭看了一眼曲多福：“這三個能夠被推薦的人，就只剩下曲多福了……”
曲多福聽了毛小龍這話，頓時嚇了一跳，瞠目結舌地指指自己：“我？不……”
現在書院中曾經有望在鄉試中拔得頭籌的學生都死了，僅剩下了曲多福，不由得讓人將矛頭都指向了他。曲多福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嚇得臉色發白，更加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石見月的眼光抖了抖說：“也不一定就是他，只是如果按照名次來分的話，說他有嫌疑未免有些武斷。”
毛小龍點點頭：“沒錯，那麼，現在的情況來看，能被推薦的人還有誰？”
齊千佑嘆口
氣道：“那就只有多福了……”
沈思怡笑了笑道：“我爹斟酌了半天，還是擬定了三個人，是曲多福、齊千佑、何應止。”
“何應止是什麼人？”毛小龍問道。
沈思怡停了停道：“是知縣何大人的侄子！他的成績不好，雖不像林語森那樣，但是也不是個善茬。”
毛小龍眯起眼睛來：“哦？”
齊千佑連忙補充：“就是今早要多福去買包子的那個學生！”
石見月臉色不好看了：“果然不是什麼善茬！”想想自己竟然接着沈思怡的話往下說了，不禁又覺得懊惱，便重重地“哼”了一聲。
沈思怡連忙問道：“要把他叫來嗎？”說着輕輕指向不遠處和幾個學生談笑着的少年。
何應止年紀十九，在學生當中算得上是高大挺拔的，因爲叔父是縣令的緣故，差不多書院的學生裡，有一大半都做了他的爪牙，另外一半，卻也總是不敢惹他。
毛小龍搖搖頭：“暫時，不要……”
石見月倒是有些憤憤不平：“憑什麼推薦他？”
齊千佑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皮：“因爲……成績好的都死了……我們這些，成績比較……一般的人……就頂上了……”
“哼！”石見月依舊有些不高興，回頭看了一眼曲多福，只見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一張臉因爲緊張憋得通紅。知道他是被嚇着了，連忙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們會查出真相的！”
曲多福趕緊點點頭，此時他的點頭，比他的開口有用得多。
才說了不一會兒的話，學生們都回去上課了，石見月可憐巴巴地看着毛小龍道：“毛毛蟲……我餓了……”
毛小龍長嘆口氣：“好……我帶你去吃……”
沈思怡見狀，連忙說：“父親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就不陪你們了……”
毛小龍點點頭，石見月便亮起了嗓子說：“不用陪！”
看着沈思怡離開的背影，毛小龍苦笑着癟癟嘴，剛要說什麼，石見月的一對大眼睛就瞪了起來：“不許說話！不許爲她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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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龍趕緊點點頭說：“我說我們去吃東西！”
石見月喜笑顏開地挑了城裡有名的館子，這是她的習慣，不管去哪裡都喜歡挑當地最有名的館子一飽口福。
兩人點了四個菜，小二依舊站在桌邊道：“二位不嚐嚐小店的酒？”
石見月點點頭：“有什麼酒？”
小二趕緊報道：“有竹葉青，杏花釀、陳年花雕和女兒紅！”
石見月想了想：“那就女兒紅吧……”
毛小龍沒有意見，便點頭笑道：“你可知道女兒紅的來歷？”
小二應聲下去上菜了，石見月纔回過頭來說：“不知道……你知道？”
毛小龍抱肩靠在椅背上，悠閒地說：“一些人家生了女兒，就將一罈酒埋到地下，當女兒長大成人出嫁之日，便起出來招待親朋，故名女兒紅。”
看着石見月一臉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的樣子，毛小龍嘴角蕩起一抹笑意，湊近了她道：“難道，你是想嫁人了？”
石見月被他一調笑，不禁紅了臉：“我才……”
毛小龍伸出手指按住她的脣道：“別說，待我以後去你閨房的院中挖挖看，有沒有這樣一罈好酒！”
石見月飛紅了臉頰，不再看他，心中卻在默默地想，以後自己有了女兒，一定要親手埋下一罈酒去。想到這裡，耳根不禁又
燙了起來，難道自己是想要給他生女兒了麼？石見月趕緊緊緊捂住砰砰亂跳的心臟，回頭看了一眼毛小龍，發現他並沒有在意，這才悄悄滴鬆了口氣。
不一會兒，小二就將兩罈女兒紅端了上來，點頭哈腰地奉承着：“二位可要把酒溫一溫再喝？”
石見月皺皺眉：“這麼熱，還要溫酒做什麼？”
小二哈哈一笑道：“這姑娘就有所不知了，溫過的女兒紅別有一番滋味，以前有個公子哥，最喜歡在我家喝溫過的女兒紅，前些日子，一個人在這裡喝了兩斤呢！”
“這麼能喝？”石見月嚇了一跳，想想道：“看來我也應該嚐嚐！”
小二一看石見月同意了，連忙端過一隻小錫壺，小心翼翼地將酒倒了進去，一邊還喋喋不休道：“姑娘可以先嚐一嘗，若是喝不慣，就不熱了！”
“好！”石見月爽快地答應，便先給毛小龍滿滿地斟了一碗冷酒。
兩人許久沒有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飯了，這時候的毛小龍忽然有點不太想去考慮案子，只想坐在這有風的窗口，看着心愛的女人給自己倒酒佈菜，這纔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一會兒，菜上齊了，石見月很滿意這個味道，吃得連連稱讚。又不一會兒，小二將溫好的酒端了上來，石見月倒了一杯，品了品道：“果然味道更濃更香！”
說着便打開了壺蓋，湊過去深深地嗅了嗅，就像一隻貪吃的貓兒。
毛小龍看着她的饞樣，便也接過了壺，打算給自己倒一杯，怎料，他看了看壺中的酒，不禁眉頭一鎖，一把抓住了石見月端着酒杯的手：“先不要喝！”
石見月一愣：“怎麼了？”
毛小龍站起身來，在飯館裡四處轉了轉，看見有人在喝熱過的酒，便湊上前去揭開壺蓋看一看，看了一圈之後，臉上的神色更加濃重。
毛小龍的舉動引起了很多食客的不滿，有些人呵斥着小二道：“他這樣我們還怎麼吃飯？”
小二賠着笑臉正要說話，卻被毛小龍抓着衣領一把拽了過來。
這年輕人的手勁可真大，小二心中暗暗叫苦，只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這位大爺。
毛小龍將小二揪到桌前坐下，冷眼指着壺中的東西說：“你給我解釋一下……”
小二伸頭一看，只見得酒壺中的酒冒着滕騰熱氣，同時，表面還浮着一層黑乎乎的東西。
小二傻了眼：“這……我給您換一壺……”
毛小龍伸手按住他：“不用，我只是想問，你們店裡用的都是這樣的酒壺嗎？”
小二被他的大力給嚇着了，結結巴巴道：“我……以前……很少，去年……有個公子來喝酒，要求溫酒，我們……纔去……買了一批溫酒的錫壺……”
毛小龍眼角一眯，鬆開小二道：“把這些酒壺都收起來吧……”
小二不明白他的意思，壯着膽子道：“爲什麼？”
毛小龍說：“前段時間一個人來喝了兩斤酒的公子，是不是就是要求溫酒的這個公子？”
小二連連點頭。
“那麼，他是什麼日子來的？”
小二將日子一說，毛小龍暗自算了算，果然不出所料於是毛小龍又接着問：“那他是不是去年來睿賦書院唸書的？而且自從那次喝過兩斤酒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小二眼光一閃：“這您都知道？”
毛小龍嘴角一挑：“非但知道，還知道他叫林語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