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離擡起臉,月華冷如霜,映照在他臉上的面具上,他沒有淚,只有兩道血蜿蜒無聲,從眸中滑下,眼前,瞬間一片血紅。
藍冰駭然倒抽一口涼氣,急急踏前一步,面帶優心地說道:“主子,你的眼睛。”
姬鳳離置若罔聞,緩緩問道:“他現在在那裡?”他的聲音平淡而飄渺,好似從另一個世界吹來的風,不帶任何情緒,不帶任何波瀾,唯覺清冷。
“他?”藍冰反應了良久,才明白,他口中的人,指的是那個元寶的屍身。
“早被人帶走了!”藍冰慢慢答道。
“誰帶走的?去查!”看到藍冰依然在猶豫,姬鳳離冷然道,“現在就去!”
藍冰憂心地擰了擰眉,呆楞片刻,方慢慢退開。
姬鳳離伸手慢慢撫去了面具上的血痕,沿着菜市口的路面,慢慢向前走去。街面上,偶爾有一些菜葉子,看上去頗爲狼籍,昭示着白日裡,這裡曾是多麼的熱鬧,而眼下,這裡卻是一片死寂
。
他走到一株樹下,初春的月色宛如清霜般流瀉而下,疏枝枯藤的剪影橫斜在他身上,讓他的人看上去影影倬倬,極是縹緲。
夜很靜,不遠處街道兩邊的宅院中,有歡聲笑語隨着夜風四處飄蕩,而他身畔,卻是靜寂如死,一片空茫。
無論是真,亦或是假,或者是一個圈套,是一個陷阱,他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胸臆間翻騰的氣血慢慢地平息下來,朦朧的夜霧慢慢地瀰漫過來,他在夜霧之中擡起眼來,雙眸籠着一層淡淡的紅暈,卻也清澈的不見一絲陰影,眸光更是凜冽猶如刀鋒上泛起的冷冽光澤。
他翩然轉身,迎面撞上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人撲到了他的懷裡。
或許是眼睛方纔流血的緣故,眼前的一切,都似籠着一層朦朧的血霧。撲到他懷中的人,臉上蒙着一層面紗,身上穿得似乎是白裙,似乎又不是,因爲裙襬下方,一片嫣紅色。
他伸臂攬住了她的腰,冷然問道:“你怎麼了?”
花著雨感覺到自己所有的意識正在慢慢流失,她勉力睜了疲憊的眼睛,終於看清眼前之人臉上的面具,隱約認出,他是月氏國的小王子。
她怎麼了?
其實她很痛!
可是,對於一個陌生的人,她卻什麼也不能說。可是,他真的是陌生人嗎?爲何,她竟感覺到一絲熟悉,爲何會有這樣莫名的感覺呢?抑或,只是昏迷前的幻覺?
她眨了眨羽睫,澀然說道:“我。。。沒。。。事!”眼前一陣眩暈,天上那輪明月漸漸地變得虛幻。身後一陣紛沓的腳步聲,翠袖帶着幾個侍衛奔了過來,從姬鳳離懷裡將花著雨接了過來
,不斷地對着姬鳳離說着多謝。
姬鳳離眯眼瞧着油壁香車漸漸遠去,隱約間,瞧見那馬車前面的燈籠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聶”字。
聶府的車馬?方纔那女子,必是聶府的人?忽覺的手掌上一,片溼潤的感覺,他這才發現,手上沾了些許嫣紅,他凝眉,看來那女子穿的並非紅裙,而是受了傷。
回到驛館不久,藍冰也回來了。
他私下從菜市口的百姓口中知悉,元寶的屍身是被幾個人用馬車載走的,據說那幾個人都戴着風帽,根本無從查訪。
其實藍冰是感覺慶幸的,如若主子不是當時正在閉關養傷,恐怕這幾個戴着風帽帶走元寶的就是主子了,屆時,這一出假死的戲,恐怕就會被人看穿了。
姬鳳離聽了藍冰的話,身子晃了晃,他從袖中掏出玉笛,放在脣邊,笛音悠悠,充滿了冷峻肅殺之意,恍如金戈鐵馬的塞外沙場,殘酷濃烈的殺氣肆無忌憚,縱橫馳騁。
姬鳳離原本傷勢就未曾痊癒,兼之此番傷口崩裂,又養了數日,傷勢纔好轉。當他病情終於痊癒時,時令已經到了二月底。
天氣變得暖和起來,春風蕩過,處處春意盎然。樓外栽種着一棵夾竹桃,樹椏延伸到了窗口,紛紛揚揚花苞累累,層層疊疊嬌色豔麗,半開半閤中,馥郁的香氣撲鼻。
姬鳳離負手凝立在窗畔,花影和日光婆娑中,整個人如青竹般挺拔。妖冶的面具遮住了清瘦的面龐,只露出一雙俊目,眸光犀利如刀。
他手中拿着一沓密報,一頁一頁翻看着。當掀到最後幾張時,眸光驀然凝住。
納蘭雪原本歪坐在他身後一側的臥榻上,看到姬鳳離神色變幻,好奇地走到他身後,低首瞧了瞧他手中密報,展顏笑道:“聶相的千金參加皇宮選妃?哼,果然如你所料,他們鬥起來了!看
來,皇甫無雙和他現在是真的以爲你已經死了。接下來,你只需要靜觀其變即可。”
姬鳳離脣角淡淡地勾起一絲冷冽的笑紋,眸中,散發着幽黑孤冷的光芒。
“你這出假死的戲,若非是他,或許不會那麼逼真!到現在,那個三公主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人世了呢!就連婉兒,也被你騙過了。”納蘭雪徐徐說道。
姬鳳離沉默不語,忽沉吟道:“聶遠橋不是隻有一個纔不到十歲的女兒嗎,這個年齡,是不夠選秀的。如今,這個聶小姐,是從那裡來的?”
納蘭雪攤手道:“我哪裡知道!說不定是認得乾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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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鳳離鳳眸微眯,忽冷聲道:“派人去查!”
屋角處有人應了一聲,轉瞬間一道人影便從樓內縱身躍了出去。
他再翻到最後一頁,眸光忽然一頓,冷然道:“禹都要熱鬧了!”
聶府後花園裡,綠樹婆娑,數不清的春花紅紅白白,擡眸望去,近處,流水潺潺穿越平橋小徑,遠處,亭臺島嶼掩映在綠樹花叢間。
美景佳境,令人幾乎懷疑這是九天瑤池。
而臨水的碧池朱欄邊,那抹飄渺的清影,臨水而立在花影和波光瀲灩裡,長裙曳地,衣帶當風,幾乎讓人懷疑,是九天瑤池的仙子。
她只是靜默地站立,望着眼前的一汪碧水發呆,消瘦的身子在三月的曝光裡,迷夢一般籠罩着安靜淡然的光環。微風吹皺了一池碧水,吹落了一樹繁花,紛紛揚揚散亂的花瓣沾滿了她的衣襟
和墨發,然而,她卻猶若夢中人一般,渾然不覺。
皇甫無雙遙遙凝視着,山石、古木、繁花、青竹,還有她,組成了一幅畫,讓人百看不厭的畫。他凝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在心中輕輕感嘆着。
一陣風來,蕩起花著雨的衣衫,衣袂翩飛間,她忽然擡足佇立到了朱欄上。眼角的餘光瞧見不遠假山石畔的那抹清影,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佇立在欄杆上,展開雙臂,寬袖當風,獵獵作響。
皇甫無雙的心,好似猛然被人提起來一般,一片驚惶。
他快速朝着湖水邊奔了過去,只聽得“噗通”一聲落水的聲音,花著雨已經整個人撲到了湖裡,一點也沒有掙扎地沉了下去。
所有的侍衛早已被他屏退,他是偷偷在這裡看她的,他沒料到她會忽然跳入水中,他連想也沒有想,便隨着她跳入了湖水中。
三月的湖水,冰涼,冷冽。
華衣落水,瞬間溼冷如鐵,口鼻被嗆,窒息,然而,花著雨心頭卻是清明如鏡。
她知悉皇甫無雙也跳到了水裡,她感覺到他慢慢地向她遊近,感覺到他的手臂牢牢地攥住了她的身軀,將她費力地托出了水面。
周圍有人聲聚了過來,她感覺好幾個人跳到了水中,將他們兩個人拉了上去。
皇甫無雙一聲冷叱:“都退開!”
她的身子忽然一輕,被他橫抱着穿過花叢,穿過九曲迴廊,一直到了她的閨房內。
水晶簾動,香爐煙暖,繁花影動碧紗窗。
她躺在牀榻上,任由翠袖將她身上溼淋淋地衣衫換下,用錦被將她溼冷的身軀裹住。
牀畔的鶴形紋銅鼎裡重新燃起了炭火,一室溫暖。
“你怎麼樣?”屋內,一道冷冽的聲音帶着一絲氣急敗壞。
花著雨側首,看到皇甫無雙一身溼淋淋地快步走了進來,幾個尾隨在他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拿着乾衣,卻戰戰兢兢不敢過來。
“皇上......您還是先換衣衫吧,不然容易染風寒......”一個小太監壯着膽子說道。
“滾開!”皇甫無雙回首冷喝道。
小太監嚇得臉色煞白地退了出去。
皇甫無雙負手快步走到花著雨牀畔,一頭墨發溼淋淋尚在滴水,他俯身黑眸瞪得圓圓的,冷聲問道:“爲什麼想不開?”
花著雨脣角綻開一抹冷然的笑意,眯眼道:“皇甫無雙,你覺得我還能活着嗎?你害了我的孩子,廢了我的武功,可你是皇帝,我沒有辦法殺你,我也不能殺你,我也殺不了你。可我不想再
看到你,難道除了這麼做,我還有別的法子嗎?”
皇甫無雙臉色一僵,他伸手握住花著雨冰冷的手,脣角勾起一抹燦然的笑意,“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孩子的,我只是不想你離開,只想你留在我身邊。”
“爲了這個,就要廢掉我的武功,就是害了我的孩子?”花著雨冷笑着說道,忽然伸掌,摑在了皇甫無雙的臉上。
皇甫無雙俊美白皙的臉上,剎那間多了幾道五指印,可見她這掌用上了渾身的力氣。他伸手,慢慢將脣角滲出的血絲拭去。俯身,隔着錦被,一把抱住了花著雨的身子,“只要能留下你,做
什麼都可以!明日最後一天選妃大典,你一定要去。我要你做我的皇后,用一生來彌補你。”
“你以爲我稀罕嗎?”花著雨的聲音冷冽如風般傳來。
皇甫無雙慢慢地鬆開手,勾起脣角,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影,“你會去的!來人!”他凝眉喊道,翠袖慌忙從屋外走了進來。
“好生伺候着小姐!”他冷聲吩咐道,起身對花著雨柔聲道,“朕回宮了!”
花著雨趴在牀榻上沒有擡頭,待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方從枕褥間慢慢擡首,漆黑的眸間,劃過一抹冷冽的寒意。
花著雨坐在妝臺前,透過綠紗窗,可以看到後花園裡,春花盛放,綠樹婆娑,撲面的風裡,也夾雜着馥郁的淡香。她的眸光從窗外掃回,凝注在菱花銅鏡中,只見鏡中的人華裳曳地,雲鬢雪
膚,脣角綻開一抹輕笑,清麗絕豔,只是眸中隱帶寒意,周身冷意令人忍不住哆嗦。
她起身從妝臺前走了出去,外面的日光極盛。
迴廊下,她名義上的父親聶遠橋負手而立,看到她從屋內走出,輕輕頷首,道:“走吧!”
花著雨抿脣不語,語氣清冷,看不出喜怒。她隨着聶遠橋到了大門外,登上了馬車。聶遠橋策馬在馬車前,馬車後一衆侍衛追隨。
馬車輾輾前行,一路無話。香車越過街道,穿過重重宮門,直入宮禁。一直駛到了康寧殿外,方停下。幾個青衣宮人慌忙迎了過來,引着花著雨到了康寧殿一側的偏殿內。
一入殿,便看到滿殿的秀女如雲,一個個打扮的彩紅繡輝煌,各具姿色,真是燕瘦環肥,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些秀女都是經過三次選拔,最後纔來參加這最後一關的殿試的。而花著雨,無疑是她們之中的異類。因爲她沒有參加其他的選拔,直接進入的這最後一選。她一出現,殿內衆人的目光都向
她籠了過來。
“她是誰?”隱約聽到兩個秀女的竊竊私語聲。
“聽說是聶相的千金!”另一個秀女低低答道。
花著雨聽在耳中,脣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她認得,那其中有一人,便是愛慕皇甫無雙的史吏部侍郎千金安容。她是見過身爲太監她的,不過,眼下,她一身女子妝扮,她竟然沒有認
出她來。
聶府後花園裡,綠樹婆娑,數不清的春花紅紅白白,擡眸望去,近處。流水潺潺穿越平橋小徑。遠處,亭臺島嶼掩映在綠樹花叢間。
美景佳境,令人幾乎懷疑這是九天瑤池。
而臨水的璧池朱欄邊,那抹飄渺的清影,臨水而立在花影和波光瀲灩裡,長裙曳地,衣帶當風,幾乎讓人懷疑,是九天瑤池的仙子。
她只是靜默地站立,望着眼前的一汪碧水發呆,消瘦的身子在三月的日光裡,迷夢一般籠罩着安靜淡然的光環。微風吹皺了一池碧水,吹落了一數繁花,紛紛揚揚散亂的花瓣沾滿了她的衣襟
和墨發,然而,她卻猶若夢中人一般,渾然不覺。
皇甫無雙遙遙凝視着,山石,古木,繁花,青竹,還有她,組成了一幅畫,讓人百看不厭的畫。他凝視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在心中輕輕感嘆着。
一陣風來,蕩起花著雨的衣杉,衣袂翩飛間,她忽然擡足佇立到了朱欄上。眼角的餘光瞧見不遠處假山石畔的那抹清影,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佇立在欄杆上,展開雙臂,寬袖當風,獵獵作響。
皇甫無雙的心,好似猛然被人提了起來一般,一片驚惶。
他快速朝着湖水邊奔了過去,只聽得“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花著雨已經整個人撲到了湖裡,一點也沒有掙扎地沉了下去。
所有的侍衛早已被他屏退,他是偷偷在這裡看她的,他沒料到她會忽然跳入水中。他連想也沒想,便隨着她跳入了湖水中。
三月的湖水,冰涼,冷冽。
華衣落水,瞬間溼冷如鐵,口鼻被嗆,窒息,然而,花著雨心頭卻是清明如鏡。
她知悉皇甫無雙也跳到了水裡,她感覺到他慢慢地向她遊近,感覺到他的手臂牢牢地撰住了她的身軀,將她費力地托出了水面。
周圍有人聲聚了過來,她感覺好幾個人跳到了水中,將他們兩個人拉了上去。
皇甫無雙一聲冷叱:“都退開!”
她的身子忽然一輕,被他橫抱着穿過了花叢,穿過九曲迴廊,一直到了她的閨房內。
水晶簾動,香爐煙暖,繁花影動碧紗窗。
她躺在牀塌上,任由翠袖將她身上溼淋淋的衣杉換下,用錦被將她溼冷的身軀裹住。
牀畔的鶴形鳳紋銅鼎裡重新燃起了炭火,一室的溫暖。
“你怎麼樣?”屋內,一道冷冽的聲音帶着一絲氣急敗壞。
花著雨側首,看到皇甫無雙一身溼淋淋地快步走了進來,幾個尾隨在他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拿着乾衣,卻戰戰兢兢不敢過來。
“皇上。。。。您還是先換衣杉吧,不然,容易感染風寒。。。”一個小太監壯着膽子說道。
“滾開!”皇甫無雙回首冷喝道。
小太監嚇得臉色煞白地退了出去。
皇甫無雙負手快步走到花著雨牀畔,一頭墨發溼淋淋尚在滴水,他俯身,黑眸瞪得圓圓的,冷聲問道:“爲什麼想不開?”
花著雨脣角綻開一抹冷然的笑意,眯眼道:“皇甫無雙,你覺得我還能活着嗎?你害了我的孩子,廢了我的武功,可你是皇帝,我沒有辦法殺你,我也不能殺你,我也殺不了你。可我不想再
看到你,難道除了這麼做,我還有別的法子嗎?”
“爲了這個,就要廢掉我的武功?就要害了我的孩子?”花著雨冷笑着說道,忽然伸掌,摑在了皇甫無雙的臉上。
皇甫無雙俊美白皙的臉上,剎那間多了幾道五指印,可見她這一掌用上了渾身的力氣。他伸手,慢慢將脣角滲出的血絲拭去。俯身,一把抱住了花著雨的身子,“只要能留下你,做什麼都可
以!”
花著雨渾身一陣顫抖,她側躺在皇甫無雙的懷抱裡,大顆大顆的淚水不斷地掉下來,跌落在皇甫無雙的絲質長袍上,來不及暈開,便無聲以滑落下去,摔落在錦褥上,“啪”地四濺碎落。
皇甫無雙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從心頭蔓延升起,他從來不知,她的眼淚,竟然能左右他的思緒。他伸指,將她臉頰上的淚珠拭去,那溼漉漉的淚水好似將他整顆心也暈溼了,他凝了凝眉,緩
緩說道:“小寶兒,你莫哭了!你想做什麼,朕都依你。”
花著雨慢慢擡首,凝眸道:“我想見見綺羅!”
皇甫無雙嘆息一聲,道:“好,明日,朕就讓宋綺羅出宮來陪陪你。”他起身慢慢不捨地鬆開她,轉身喊道:“來人!”
翠袖慌忙從屋外走了進來,向着皇甫無雙跪拜施禮。
“翠袖,你好生伺候着小姐!若是再有今日這樣的事情發生,朕決不饒你!”他冷聲吩咐道,起身對花著雨柔聲道,“朕回宮了!”
花著雨趴在牀榻上沒有擡頭,待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方從枕褥間慢慢擡首,伸指擦去臉頰上的淚水,漆黑的眸間,劃過一抹冷冽的寒意。
皇甫無雙沒有食言,第二日,便派人將丹泓送出宮來探望她。
幾日不見,丹泓憔悴了不少,看到花著雨那一瞬,以袖掩脣,嗚咽一聲,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臉頰大顆大顆滑落。
花著雨靜靜望着丹泓,起身過去,牽了她的手,含笑說道:“傻丫頭,哭什麼呢?這些日子,害你擔心了!”脣角一彎,漾起一抹傷感的笑意。
“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當聽說將軍被處死的消息時,我……”丹泓哽咽着說道,眸中淚水不斷滑落。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花著雨望着丹泓蒼白的臉,極是心疼地說道。
丹泓含淚點頭。
花著雨望了一眼站在屋門口的翠袖,靜靜說道:“翠袖,你去把昨日廚房做的點心端過來!”
翠袖答應一聲,掀簾走了出去。
丹泓掃了一眼翠袖道:“將軍,你怎麼成了聶府的小姐了?”
花著雨輕輕嘆息一聲,也有些疑惑地說道:“我也很不解。我原本以爲,皇甫無雙會恢復我本來身份的。”
丹泓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語,屋內,一片寂靜。
“將軍,我從安那裡知悉,北帝到了禹都。”丹泓悄聲說道。
花著雨心頭微微一愣,但是,卻沒覺得多麼意外。
當初,皇甫無雙除掉姬鳳離,用的藉口便是姬鳳離和北朝公主定親。蕭胤若是知悉這個消息,不可能不到南朝。因爲花著雨知道,蕭胤對於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妹妹,情意極其深厚。如今有了他妹妹的消息,他一定回來找她。
上一次在北朝,她與他相見時,她以爲錦色已死。而今日,他來到了南朝,而她卻失去了錦色的消息。她原本想將錦色安安靜靜還給他,還給他一個妹妹,卻不想老天總是作弄人。
“這麼說,南朝和北朝的關係應該暫時緩和了,這也是好事。”花著雨淡淡地說道。
丹泓點了點頭,“將軍,你打算怎麼做?”
花著雨慢慢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畔。透過綠紗窗,可以看到後花園裡,春花盛放,綠樹婆娑,撲面的風裡,也夾雜着馥郁的淡香。後花園裡景緻正好,卻也是處處暗藏殺機。她不會離開,
但丹泓必須走。丹泓沒必要爲了她,還留在那個暗濤洶涌的深宮。
“丹泓,你這次不要回宮了,我將你送到平他們那裡!”花著雨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丹泓面前,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