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沫晨從落清苑走出,穿過桃花林。四季桃花,清香陣陣。粉嫩的花瓣,點綴枝頭。蜂圍蝶陣,黃昏中,顯得異常迷人。她帶幾分留戀,目光所及,皆是桃花。
想不到,若山,竟然會有這等景象,宛若桃花峪。
她留意到,天華峰上,根本不適宜栽種桃花。也不知是誰,居然耗費靈力,精心栽培。長此以往,定會消耗大量的靈力。想來,這些桃花,定是對那人尤爲重要吧。
許沫晨走出桃林,狹長的山道映入眼簾。夾道兩邊,雜草叢生,參差不齊。一種帶刺的藤蔓,順勢爬向前去。上面稀疏地長着幾顆紅色的小果子,圓潤可愛。
再次凝氣,口訣默唸,感知咕嚕的方位。隱隱從山上傳來一絲氣息,許沫晨不自覺地觸碰了下腰間的碧水劍,警覺地繼續前行。
行至山腰,岔道出現。她猶豫片刻,憑着感覺,選擇了右行。不多久,路突然便寬。轉彎之後,豁然開朗。前面是一片平坦開闊的土地,有帶刺的藤蔓生長,順勢垂落山腰下。
“咕嚕,咕嚕。”
許沫晨隱隱覺得,聽到有響動。
四下張望查看,卻空無一人。
“咕嚕,你是嗎?你在哪?快出來。”確定安全後,許沫晨大聲叫道。
平地上,卻依然如故,沒有任何動靜。
她上前兩步,又喊叫了幾聲。下垂的藤蔓,突然抖動片刻。接着,開始不停晃動起來。頻率時快時慢,動作幅度增大。
“咕嚕!”許沫晨御劍而起,順着藤蔓向下尋去。
越是靠近,感應越是強烈。她十分肯定,咕嚕就在這附近。
想不到,山腰上冒出一塊平地,竟緊接陡壁。藤蔓開始變得密集,葉片也多起來,遮蓋住岩石,看不清後面的模樣。
“咕嚕,咕嚕咕嚕。”
藤蔓中,突然冒出水泡來。咕嚕的叫聲,也更加清晰。
許沫晨再降低高度,貼近藤蔓。上面帶着密密匝匝的小刺,隱藏在翠綠的葉片間,看不真切。
下面的縫隙中,猛人露出一個石洞來。藤蔓中,夾雜兩根觸鬚,一小團灰色的小絨球。絨毛上,已然沾染了鮮血。
見到許沫晨的身影,那廝叫得更厲害,拼命掙扎,扭動滾圓的身軀。奈何被藤蔓夾住,青色的小刺,穿進皮肉中。越是掙扎得厲害,越是刺得深,血也越是流得厲害。
“咕嚕,別動!等着,我這就來救你。”許沫晨命令道。
她趕緊貼近懸崖壁,觀察藤蔓。取出一個藥瓶,嘗試着用桃花峪的百花方融化藤蔓。
百花方採集了近百種毒花的花汁,加以五石散混合而成,經過調製,其融噬性極爲厲害。不過,行醫之人,一般還會搭配使用九花玉露丸。這樣,百花方的毒性纔不會傷及凡人的皮肉。
翠綠的汁液淋灑上去,附近的藤蔓齊齊枯萎,最後化作灰燼,堆積在地面。
小咕嚕從青刺中解脫出來,整個身子癱在地面上。兩根觸鬚,有氣無力地抖動片刻,耷拉下來。絨毛上,沾染了紅色的血跡。
“你沒事吧。”許沫晨耐心地替它擦藥,“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柳知呢?”
“咕嚕。”小東西輕輕叫喚一聲,兩根觸鬚,直指懸崖洞內。
許沫晨擡眼望進去,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什麼也看不見。
“她怎麼會來這裡?去那裡面做什麼?”許沫晨有些不大相信,心裡疑惑。“你被卡在外面,她又是怎麼進去的?”
小東西立即將兩根觸鬚,搖擺一下,又分開,擺成一個“V”的形狀。
“你是說,有兩個人?”
小東西聽她明白了,立馬點頭。
包紮好傷口,許沫晨將咕嚕收回懷中。拿上碧水劍,往山洞內側而去。
兩邊均是溼漉漉的巖壁,有的地方,刻有文字。不過,那些都是年代久遠的銘文。字體扭曲,有的已經被風化磨平,看不真切。
山洞一路直通到底,最外面,卻是一簾瀑布遮擋。
垂下的水簾,潔白如玉,十分美麗。下落的流水,濺起朵朵水花來。漣漪圈圈散開,由近及遠,逐漸消失,恢復平靜。
許沫晨探身向前,小水池外,居然盛放一朵蓮花。
七片花瓣輕盈地抖動,甩開周圍的水滴。蓮花根莖旁的水,泛着熱氣,暖暖的,升起白霧,頗似仙境。許沫晨緊緊盯着*中的那顆紅珠,閃爍的光芒將整個蓮花照耀得十分豔麗。
“這個花,好生奇怪。”許沫晨心下嘀咕,蓮花居然能長着若血的花瓣,莫不是傳說中的千年血蓮?
她御劍而出,水簾外,竟是別有洞天。一方淨土,綠草齊整地生於地面。看起來,是有人精心打點過。周圍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雜物。綠草上,開幾朵紅花、藍花,顏色恰到好處,令人賞心悅目。
許沫晨停下來,收好碧水劍,緩慢靠近。
蓮花中心的蓮子,紅光大放。整個蓮花,所有花瓣,都被映成了血紅色。每根莖絲,都清晰可見。水簾落下,濺起的水花散落在花瓣上,宛若出水芙蓉。
靠近蓮花的地方,專門有石階與其相接靠攏,似乎是專門爲了照看蓮花而建。
許沫晨走過去,沒有任何異樣。她便大膽地站了上去,湊近瞧那蓮花。咕嚕在她懷中,亦是睜大雙眼,瞪着那東西,十分好奇的樣子。它抖動兩根觸鬚,試探着去觸碰花瓣。
花朵微微顫抖一下,再沒了反應。花心的那抹黃顏色,在灰暗的夜色中,顯得尤爲明麗鮮亮。
咕嚕大着膽子,將觸鬚深入花心中。
蓮花突然如臨大敵,猛地收縮花瓣,欲將整個花朵關閉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咕嚕慌忙收回觸鬚,速度卻敢不上蓮花合攏的速度。
“不好!”許沫晨大叫一聲,碧水劍已然出鞘。
劍訣起,青光盛放,與紅光交替爭鬥。猛然,青光迅速化爲利劍,直刺蓮花心臟。
蓮花突然感知到敵人一般,猛烈地吐出金黃的花蕊來,絲絲纏繞住碧水劍的劍身,死死不肯放鬆。
咕嚕脫身出來,立馬跳到許沫晨肩上,小心觀戰。
碧水劍青光再起,試圖斬斷花蕊。不想,卻是動彈不得,被死死扣住。
“破式十三式,攻如守,破!”許沫晨再次嘗試,再次進攻,快刀斬亂麻,奮力拔劍。
她用盡全力,碧水劍已然紋絲不動,劍氣也一點點消失殆盡。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順着劍身,一直不斷消耗,被蓮花吸食。許沫晨猛然意識到,這蓮花的兇險。
欲放手保存真氣,卻又想拔回碧水劍。
左右爲難之時,不待她多反應,蓮花卻是先下手爲強。花心張開,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來。
許沫晨嚇了一跳,猛的劍被拉入口中,呲呲嚓嚓的聲音響起。她奮力拽住,卻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