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萱在孃家住了五日,又去國公府陪陸老夫人住了一夜,也就回了自己家中,家中是沒有長輩,但也正是因爲沒有長輩看着,她纔不能長時間不回家,不然誰知道家裡會‘亂’成什麼樣兒,再說她也不忍心讓凌孟祈日日奔‘波’。
回到家中,段嬤嬤與丹青領着一大幫子人接了出來,擁着陸明萱回到上房後,少不得要再正式請個安,又將她不在家時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陸明萱想起一路走來,家中到處都是乾乾淨淨,井井有條的,就連牆角自她進‘門’以後才新種的幾樣長青‘花’木都蔥蔥郁郁的,讓人看着心情也跟着好起來,知道段嬤嬤與丹青是用了心的,因笑道:“辛苦大家了!”命丹青傳話給廚房晚上加菜。
丹青笑眯眯的領着大家給陸明萱道了謝,也就命大家散了,自己服‘侍’陸明萱去淨房更衣梳洗,等收拾完出來,陸明萱草草用了午飯,睡了個午覺,起來後只覺‘精’神煥發,索‘性’親自去廚房督促劉婆子幾個做了幾樣凌孟祈愛吃的菜。
入了夜之後,酒足飯飽的小夫妻兩個自有一番鬧騰,話說回來,連老夫老妻尚且有小別勝新婚的說法,何況二人本來就正值新婚,之前凌孟祈雖‘蒙’泰山大人開了恩,允他留下,卻也沒能跟陸明萱歇在一間屋子裡,所以他一直到三更鼓響才消停下來,擁着陸明萱睡着了。
過了幾日,陸明萱又去了一趟端王府,見衛‘玉’華氣‘色’比之上次越發好了不少,趁小世子和小郡主哭起來要娘抱時,悄悄拉了‘春’暄去一旁說話兒:“……如今王妃娘娘與殿下怎麼樣了,我這次瞧她倒是開朗了不少。”
‘春’暄一臉的無奈,低聲道:“也不知娘娘如今到底怎麼想的,竟像是對殿下死了心一般,殿下不來時她不打發人去請也就罷了,殿下來了她也時常將殿下往外推,‘弄’得過去一個月裡,殿下竟有半個月都是歇在石側妃屋裡的,如今那邊的人尾巴都快要翹上天了,若是等明兒那個‘女’人再有了身孕,我們正院的人豈非要反過來看她們的臉‘色’過日子了?凌夫人,您自來與我們娘娘要好,您的話指不定她還能聽進去幾分,奴婢求您勸勸她罷。”
看來衛‘玉’華果然說到做到了……陸明萱心裡一緊,卻沒有應下‘春’暄的話,只是問道:“那衛姐姐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事兒?”
‘春’暄皺眉道:“娘娘讓人將後‘花’園的一角闢做了練武場,每日都要過去練上一個時辰的武,過個幾日便要帶小世子和小郡主出去遊玩一趟,還將府裡好些事‘交’給了石側妃並幾位姨娘,長此以往,娘娘豈非要被架空了?凌夫人,您可一定要好生勸勸我們娘娘啊!”
陸明萱未知可否,若衛‘玉’華的好氣‘色’是因練武和帶自己的一雙兒‘女’出去遊玩而來,那就算端王夜夜都歇在石側妃處,端王府的管家大權被別的‘女’人悉數瓜分了去,她也不會聽‘春’暄的話,去勸衛‘玉’華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不想她沒說勸衛‘玉’華的話,後者卻在哄好孩子後,笑着主動與她道:“我如今總算明白‘退一步海闊天闊’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如今我每日不是帶孩子,便是練武,再不然就是帶了孩子們出去遊玩,日子過得不知道多快活,再回頭看以前的自己,喜怒哀樂都圍着一個男人轉,可真是可憐,也真是可笑,我很慶幸我放下了,雖然這個放下的過程十分痛苦十分艱難,但總歸還是放下了!”
陸明萱見她面‘色’紅潤,笑容豁達,整個人充滿了勃勃的生機,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她時的情形。
當然如今的衛‘玉’華是怎麼也比不上那時候整日裡最大的憂愁,也不過就是衛夫人又要‘逼’着她學着學那的她了,但陸明萱依然由衷的爲她高興,“只可惜我如今不好與姐姐來往得太密切,不然我定要跟着姐姐學學如何騎馬,待得了閒時,也與姐姐一道出城去縱馬馳騁,該是何等的快意!”
衛‘玉’華笑道:“就算我們來往得密切些又如何,我們本就相識在先,諒誰也挑不出我們的不是來,不過算了,凌妹夫那個位子到底敏感了些,這樣罷,等開了‘春’暖和了以後,我再帶兩個小傢伙兒出城時,便事先打發了人去與你說,我們各自出發,在城外回合便是,你道好不好?”
陸明萱自然說好,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道:“才我聽‘春’暄說,姐姐將王府好些事都‘交’給了石側妃並幾位姨娘,短時間內也還罷了,長時間下去,可就不行了,以後的事我們且先不說,到底這王府早晚是小世子的,姐姐若是縱得她們無法無天了,將來受累都不是您自個兒?就更不必說殿下那是有大志向的人了……這偌大的家業,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罷?小世子可是正經的嫡長子!”
“你說的我都明白。”衛‘玉’華仍是笑道:“是‘春’暄那丫頭在你面前說嘴了罷?你放心,我雖對慕容慎死心了,該我兒子的東西卻絕不會便宜了別人,我讓石氏和其他幾個姬妾管的不過是些針頭線腦的小事罷了,幾個要緊的行當仍是我管着,我既把我一雙兒‘女’帶到了這世上來,就要對他們負責到底!”
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也所以,前番我娘氣得狠了時,賭氣說要讓我爹也去擁立寧王,掙個從龍之功,將來讓慕容慎一輩子都得看我的臉‘色’過日子時,我給否了,偌大的家業還是次要的,最要緊的一條,我不希望將來我兒‘女’們的親事也由不得我和他們自己做主,重蹈我的覆轍,落得如今進退維谷的地步,箇中心酸旁人又如何能知道?”說到最後,饒極力隱忍,眼裡還是忍不住帶出了幾分苦澀。
顯然她嘴上說着自己走出來了,心裡的創傷卻絕非一朝一夕就能癒合的。
陸明萱一時卻顧不上安慰開解她了,因爲她的心跳都差點兒因她方纔的話停止了,衛夫人竟然因不滿端王待自己‘女’兒不好,差點兒要讓衛大將軍去擁立寧王,——哪怕如衛‘玉’華所說,衛夫人這只是賭氣的話,依然夠讓人心驚‘肉’跳了。
一旦衛‘玉’華沒有那麼豁達,一旦她真因愛生恨,與衛夫人一拍即合,事情可就真是一發不可收拾了,反正不管誰做新皇,對衛大將軍在軍中的地位和聲望影響都不大,反倒是端王一旦上位,衛家便是後族,從古至今,哪個後族是能兵權在握的?屆時衛家的勢力與聲望只會明升暗降,衛大將軍又自來疼愛衛‘玉’華這個唯一的‘女’兒,難保在衛夫人枕邊風和衛‘玉’華耳邊風的作用下,不會轉而去擁立寧王,那到時候即便泰山立時被地動給動垮了,只怕寧王也要正名成爲真正的太子了!
晚上待凌孟祈回到家中後,陸明萱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把白日衛‘玉’華說的話與他說了,末了蹙眉道:“要不,你找機會勸勸端王殿下,讓他別再寵妾滅妻了,對衛姐姐好一些,她可是衛大將軍唯一的‘女’兒,一旦真惹惱了衛大將軍,他便是悔青腸子也已遲了。”
話音剛落,不待凌孟祈說話,又搖頭道:“算了,你還是別勸端王了,萬一他因此心中惱上了衛姐姐和衛大將軍,現在迫於形勢他只能隱忍不發,等將來他一旦正位,衛姐姐與衛大將軍只怕首當其衝,還不定會被他怎麼樣呢,我瞧着他可不像是那等‘胸’懷寬大之人,且要靠旁人的勸諫和各種外因他纔會對衛姐姐好一些,想來這樣的好衛姐姐也不稀罕,我們還是別畫蛇添足了,衛姐姐愛子心切,就像她自己說的,只爲了將來她兩個孩子的婚事她能自己做主,想來大局便不會改變,你怎麼說?”
凌孟祈有些啼笑皆非:“說勸端王的是你,說不勸的也是你,什麼話都被你說盡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頓了頓,“不過說端王寵妾滅妻就有些過了罷,他想要多幾個兒子也無可厚非,尋常人家尚且想着多子多孫多福壽呢,何況他出身天家,兒子越多於以後的好處且不說,至少眼前的好處就是看得見的,且他也沒對端王妃怎麼不好啊,嫡長子嫡長‘女’都是端王妃生的,至今也沒‘弄’出個庶子庶‘女’來,王府的管家大權也一直在她手上,總不能端王沒有守着她一個人過,便是寵妾滅妻罷,那這京城十成裡倒有九成九以上的男人都寵妾滅妻了。”
道理的確如凌孟祈所說,但從情感上來說,陸明萱還是覺得有些接受不了,或許是因爲她太喜歡以前的那個衛‘玉’華,想她一輩子都那麼開心,一輩子都那麼生氣勃勃罷。
她沉默了片刻,才嘆道:“罷了,橫豎如今衛姐姐也已對他死心了,因爲對他死心了,不再作繭自縛,反倒比以前過得更開心了些,氣‘色’也更好了些,就這麼着罷,到底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旁人便是想‘插’手只怕也有心無力。”
凌孟祈點頭笑道:“這就對了,每個人的日子都得每個人自己去過,旁人再急也急不來的……還是想想咱們自己的事罷,你那個到底什麼時候走啊,這都好幾天了,我記得上次沒有這麼久啊!”一邊說,一邊微一用力,便將她拉來坐到了自己膝上。
陸明萱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兼之他說話時,熱氣直往她脖子上撲,撲得她輕輕戰慄了一下,臉也有些熱起來,小聲道:“我一向都是五六日的,上次也是一樣,今兒才第四日呢,你急什麼!”
“我這不是着急抱大胖兒子嗎?”凌孟祈見她原本白如初雪的臉龐瞬間紅‘豔’得像三月的桃‘花’,忍不住輕啄了她的嘴‘脣’一下,才柔聲道:“我記得小時候聽家裡的媽媽們‘私’下聊天磨牙時,曾無意聽說‘女’子來月例時若沾了生冷的東西,不但於子嗣不利,於本身的身體也不好,你可得當心一些纔是,這幾日家裡的事便都‘交’給段嬤嬤丹青她們‘操’心去,你只管好生將養着,若是下人不夠,就再買幾個回來便是。”
陸明萱忙道:“家裡就我們兩個主子,如今已有三十來個下人,已經夠多了,還買人,你真當自己是富豪呢,你就別‘操’心這個了,我心裡有數,不會累着自己的。”
話雖如此,想起上次自己來小日子時他也說了一番與方纔差不多的話,心裡不由一陣甜蜜。
甜蜜之餘,又禁不住想起兩人成親至今也有兩個月了,以凌孟祈在那方面的熱情,照理她應該很容易就受孕纔是,可卻至今沒有好消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要不,過幾日請個專‘精’‘婦’科的大夫來好生瞧瞧?說來凌孟祈開了年就整二十了,旁人在他這個年紀,一般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也不怪他着急。
不過轉念一想,孩子的到來是要講緣分的,緣分沒到時,怎麼盼也是白盼,緣分到了時,不盼也會來,還是順其自然罷,橫豎二人都還年輕,孩子總有會的,整好可以清清靜靜的享受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陸明萱的小日子結束後沒幾日,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下來了,不過一個晚上,便把整個京城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琉璃世界,京城的達官貴人們也開始賞雪的賞雪,圍爐煮酒的圍爐煮酒,舉辦宴會的舉辦宴會……一時間整個京城上空都瀰漫着與寒冷天氣形成強烈對比的熱鬧與喧闐。
不過再熱鬧再喧闐也與陸明萱沒有多大關係,她畢竟是新媳‘婦’子,進‘門’的第一年連孃家都不方便時常回去的,哪裡好出去與人應酬,何況她也不耐煩那些應酬,倒是正好舒舒服服的窩在家裡,每日裡忙完了家事,便與丹青等人或是給凌孟祈做衣裳鞋襪,或是大家支了桌子打葉子牌,日子過得很是清閒愜意。
只可惜這樣的清閒愜意也就維持了十來日,隨着時間進入臘月,凌孟祈莊子鋪子和陸明萱陪嫁莊子鋪子的租子收益開始陸陸續續的往上繳,雖說在旁人瞧來凌孟祈只是區區一個四品,陸明萱的嫁妝也不算豐厚,這二人應當不會有太多家底。
但事實卻是,二人的租子收益什麼的加起來,甚至比好些所謂的豪‘門’世族的都還多,一時間凌家本就不大的院子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日日都堆滿了各個莊子鋪子上送來的各種農副產品的尖兒,端的是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直忙了十來日,纔將賬目都理順了,今年二人財產的總收益折算成銀子也有兩萬餘兩,陸明萱在商量過凌孟祈後,索‘性’將其都悄悄兒存到了錢莊去,本來買地纔是最明智的,但他們的財產太多也不合適,難免惹人非議,還是低調些的好。
租子收上來了,陸明萱隨即開始準備起給長輩親朋們的節禮來,到底是她和凌孟祈成家之後的第一個年頭,節禮自然也要更經心些纔好。
好在男人們的禮物被凌孟祈主動攬了去,只剩下‘女’人們的要陸明萱自己‘操’心,頭一個便是陸老夫人的,金銀之物想也知道入不了陸老夫人的眼,所幸在國公府住了那麼幾年,對陸老夫人的喜好陸明萱大概都知道,所以早在十月時,便已命人買了一大堆纔出來的上好柚子,裡面綿綿的不成瓤,但切開雕‘花’,浸了糖水曬乾後,卻是最潤肺止咳的蜜餞。
又命人‘弄’了幾百尾鮮魚,一百多對喜鵲來,加上莊子上出的各類農副產品,並一些尺頭鮑魚乾貝什麼的,按親疏遠近往各處都送了去,自然也收到了不少回禮。
其時已經快臘月二十了,這日凌孟祈自衛所回來,陸明萱因與他商量:“你衛所裡的上峰同僚們我們是不是也該準備點節禮送去他們各自府上?還有高副指揮使那裡,再就是豐百戶幾個,他們雖都還沒成親,我們也不能就因此不盡自己的心意。”
凌孟祈想了想,點頭道:“我本來只准備了曹指揮使和高副指揮使的,至於我們衛所那兩個副指揮使,自來都與我不對付的,我原是不打算送他們的,既然夫人發了話,那便送罷。豐誠幾個你就別管了,我自會安排的。”
陸明萱便去博古架上取了個‘精’致的黑漆描金匣子來:“這是我這兩日閒暇時擬的禮單,你瞧瞧有沒有什麼需要添減的。”
顯然她一早便在考慮此事了,凌孟祈就溺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難怪古人有云‘妻賢夫禍少’呢,我有你這樣的賢妻,還有什麼後顧之憂!”說着大略看了看禮單,見方方面面都考慮得極周全了,因點頭道:“就按這單子來罷,沒什麼需要添減的了。”
“油嘴滑舌的!”陸明萱嬌嗔道,“那我明兒就着人準備好,後日你‘抽’空都送出去,也好又了一樁事。”
凌孟祈應了,見陸明萱忽然面‘露’難‘色’,忙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這些日子你的確累壞了,這樣罷,曹大人等人年禮的事你就別管了,我明日早些回來安排。”
陸明萱卻搖了搖頭,遲疑道:“我並沒有不舒服,也不累,我是想問你,……臨州那邊兒你打算怎麼辦?往年你沒成家也還罷了,今年你既已成了家,照理也該打點了年禮送回去的,畢竟是你的父親和親人,對了,他們知道我們成親嗎?”
本來她不打算提這件事兒讓凌孟祈不痛快的,但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而是之後幾十年的事兒,至少在凌老太太和凌父在生之時,此事便終究繞不過去,她猶豫了又猶豫,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萱妹妹是在爲這事兒發愁,並不是不舒服……凌孟祈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便冷下臉來,寒聲道:“他們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不過反正我也不在乎,你也別管這事兒了,我自打那年知道那個‘女’人還活着以後,便每年都有打發人送五百兩銀子回去,五百兩銀子是不多,但要讓他們衣食無缺卻是足夠的,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看來他雖知道了自己過去十幾年受盡凌辱與虐待的真正原因,心裡也不是就因此而不怨自己的父親與祖母了,想想也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算他的母親有錯,他卻是無辜的,他卻始終是凌家的子孫,他的父親與祖母那樣對待他,他除非是聖人,才能不怨。
可要說他對他們只有怨,而沒有別的感情,也不盡然,至少他對他們應該也是多少有幾分愧疚的,不然也不會自得知了羅貴妃還活着之日起,便每年都打發人送銀子回臨州,保他們衣食無缺了,——他把羅貴妃犯的錯都算到了自己頭上!
陸明萱思忖着,嘴上已說道:“既然你每年都有打發銀子回去,那的確算得上人仁至義盡,可以不必再特地送年禮了,好了,不說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了,時辰不早了,我讓她們打了熱水來,我們梳洗了早些歇下罷,你明兒還要早起去衛所呢。”
凌孟祈沒有說話,陸明萱也沒指望他說,徑自叫丹青丹碧打了熱水進來,親自服‘侍’凌孟祈梳洗了一番,自己也梳洗了一番,然後躺到了‘牀’上去。
卻纔剛一躺下,便被凌孟祈抱了個滿懷,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矛盾,甚至有些虛僞,明明心裡怨着他們恨着他們,卻又做不到不養他們?”
“怎麼會?”陸明萱忙說道,“我只知道,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你能在受盡了他們給的屈辱與虐待之後,還肯不計前嫌的養着他們,是多麼的難能可貴,所以你也別覺得自己矛盾或是虛僞,你只知道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對,他又沒做錯什麼,他爲什麼要難受,他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
凌孟祈沒有說話,只抱緊了陸明萱,似是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血‘肉’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