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員攻三
我看麗妃也發泄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送,請她回去慢慢聯絡人搞她的逼宮大計。^/非常文學/^她一口飲盡杯冷茶,恨恨瞟了我一眼:“沒出息的東西!你都懷了龍胎,怎麼還老想着一走了之呢?咱們只要殺了皇上,然後你易容成皇上暫時瞞過天下人。待生下兒子,就養在我名下,你再尋個機會詐死,哀家一定封你個大司馬大將軍……”她的手輕輕按到我手背上,輕緩誘人地說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難道不要爲兒子掙個好前途嗎?”
爲兒子掙個好前途……我覺着把他生下來就夠對得起他了,總不能爲了兒子賠上老子。正牌攻和炮灰之間的差距何止一天一地,就是炮灰再多也殺不得他,何必我多填一條命進去。我生兒子是要等他長大了孝順的,不是欠了兒女債,非給他們搞出份產業不可。
我與麗妃話不投機,說不兩句,她丟下茶盞,怒衝衝起身便走。好歹她也是六宮之主,我面情上總得送她出宮,走到門口,卻遙遙見着一個雲鬢高聳,濃妝豔飾的美女急匆匆向這邊撞來,在看到玉嵐菸頭一眼時便雙目發亮,一頭往他懷中紮了過去。
玉嵐煙神色複雜,停步看了一陣,又拿眼角餘光掃了麗妃一眼,終是擡步向前迎去。
看樣子是又有新戲了,我一直沒大關注過這些膩歪的宮鬥戲,竟不知這位又要搞出什麼花樣——果然還是通姦麼?
我抄着手立在一旁看熱鬧,冷不防卻被麗妃往前推了一把。虧得我反應快及時穩住了重心,定住身子剛要問她爲何如此待我,卻見麗妃已自向路邊一倒,落在了玉嵐煙懷中,兩人一起摔在地上,閃得那位狂奔而至的美人直撞到我面前。
我連忙雙手扶住那位美人,纔看清她面上已是紅淚縱橫,舉袖掩口說道:“放手,本宮找的是玉神醫!”
玉嵐煙還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麗妃便已開口吩咐道:“餘美人衝撞昭容,還不都給本宮拿下!將她囚到……含冰殿側殿。疆昭容,你給本宮看好了她,不可令她自盡。”
玉嵐煙掙扎道:“麗妃娘娘不可啊,餘美人下午就該跳河了!咱們這宮鬥已經簡略得讓人睜不開眼了,再不死個把人來刺激讀者,就更沒人看了。”
我雖然不能替麗妃弒君,但這點小事也犯不上違逆她,一把抓住那美人的胳膊,隨口安慰了玉嵐煙兩句:“是餘美人重要還是麗妃重要?你反正也不是頭一回破壞劇情了,還想這個幹什麼呢。”
他五官都皺到一起,又是痛切又是矛盾,轉頭看向麗妃時,神色卻又不停變幻,深深嘆了口氣,終於偏過了臉去。非常文學我見他二人已達成一至,便拉着餘美人退入宮門,將人交給了嵐颺宮弟子。那美人在背後厲聲叫道:“我有麗妃私通德郡王的證據,我要交給玉神醫!”
哦?這證據便該是日後玉嵐煙拿出來讓皇上殺了麗妃的關鍵吧?難怪那女人早不來晚不來,非在這時候跑來叫我弒君,是打算順便把這件事推給我。
罷了,雖然我不能替她送死,但這種順水人情不做白不做。這女人死不了,作者就又要吐回血;若是麗妃也出不了事——麗妃出不了事,皇帝就不能遣散六宮,立玉嵐煙爲皇后,秋嵐緒也就不能造反,那這本怎麼完結?
看來這是坑定了啊!我下十分滿意,順手點了那位餘美人的穴道,吩咐人將她擡到我寢宮當中,親自看押。
那位餘美人倒也真溫順乖巧,我不過點了她的睡穴,這一下午便都躺在牀上老實睡着,一絲也不曾影響我。又看了兩本,我也覺着有些睏倦,順手撂下伏在桌邊小憩。半睡半醒之間,就覺着有人摸上我的後腦,掌心正按在風府穴上,只差不曾發力。
我心下一驚,立時調停呼吸,不敢叫他看出我已醒來。但清醒之後心思疾轉,又想到此處是宮中,能進的來的不是皇上就是秋嵐緒。前者也恨不得作者坑文;後者又是我親爹,不會對我下毒手,實在不必過於擔憂。
我偏過頭睜眼望向頭上來人,剛要開口解釋餘美人的來歷,一腔話語卻都驟然凝在了口中。那人神色哀婉、相貌清雋,一身粗布黑衣,熟悉得叫我這輩子也忘不掉。他一手還停在我後腦上,另一隻手卻已掏出手帕在我嘴角擦了擦,苦笑一聲:“百里教主,一別月餘,想不到你我身份已有天壤之別。”
我緊緊抓着那隻攥着帕子的手,有心將其折斷,或是當場廢了他的武功殺了他,卻不知怎地提不起內力,只澀然開口問道:“你從魔教過來,我娘和弟弟怎樣,縱橫在我娘那裡好不好?”
他低嘆一聲:“你果然也不會問我一聲好不好。娘和弟弟都好,縱橫……只是想你。他出生時尚不足月,身體本就比別的孩子弱些,又離了生……父,平日也常常啼哭……”
怎麼會?我帶縱橫去魔教一路上,分明見得他身體極好,時常對我笑着。果然是我娘嚇着他了麼?這麼小的孩子,懂得什麼重口味、懂得什麼父子年下?天天對着這個心狠手辣、心機深沉的影衛,還得和他發展父子感情,我兒子心情怎會好!
早知道把縱橫帶在身邊……罷了,難道要他和我一樣經歷越王叛亂之禍,還關在這宮裡天天和人搞宮鬥玩麼?
我煩躁不已,甩開他的手站了起來,背過身叫他離開。他在背後輕嘆道:“百里教主,我從知道你入京遇見越王之時便想法從魔教逃出來見你。這些日子日夜兼程,受盡風霜之苦,你難道就不能問我一聲,我這一路辛不辛苦,平不平安麼?”
我憑什麼問他?他可問過我一句過得舒不舒心?我心中慍怒,面上卻不顯出,轉回頭負手而立,冷笑一聲:“你不過是個影衛,憑什麼受本座高看?待得日後本座出宮,便要與武林盟主冼冰刃合婚,到時縱橫自有新父親撫養,也用不着你在他身邊。你只管跟着玉嵐煙做你的攻三,用不着再到本座面前邀寵賣乖!”
龍九微帶顫抖的聲音自我背後響起,帶着難以言喻的痛苦心酸:“你、你當真看上了冼盟主。他又比我好到哪去……你不是本來也不喜歡他的麼?我當初是曾騙過你,可是在寒潭邊上那次……”
“住口!”我猛地揮袖,一掌打斷了他的傾訴。我本來已打算放過他了,這人卻是時時提我心頭忌諱,不激得我真殺了他不肯罷休麼?
到底是我心思不穩,莽撞出擊,這一掌卻被他穩穩接住,反手緊緊握住,向前一拉。我也狠狠向後抽手,兩人力道相較,漸漸成了內力比拼,僵在了當場。他內力原就比我渾厚些,再加上我生縱橫時到底傷了身子,事後也未曾好生安養,此時消耗不起,只得開口叫停。
那影衛奸滑得很,與我約定同時撤力,卻在撤力之後猛地一拉,拉得我站立不定,一手按進了他懷中。
被人這樣戲耍,我心下自然鬱悶,再顧不得縱橫的面子,內力提起,便要自那隻手掌透出。那一掌未及按實,手腕便被他緊緊握住,一股內力透入脈門,壓制得我再提不起力道,被他牢牢抱在懷中。
他埋首在我發間,長嘆一聲:“百里封疆,你對我總是這般狠心。咱們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你卻要拋夫棄子做這個皇妃。就算我之前確有對你不起之處,可縱橫何辜?難道你要讓他小小年紀便沒了母、父親?”
他的手又緊了緊,忽然放開幾分:“百里教主,我知道咱們之間誤會重重,此地也不是講話之所,你可能隨我去一個地方?”
我隨他去什麼地方,我現在連這宮門也踏不出去。但在此人面前我也不願做出可憐相,只冷冷說道:“我憑什麼信你?我容你在這裡胡攪蠻纏這麼久已是仁至義盡,你若再有什麼無禮舉動,我便直接叫嵐颺宮弟子拿了你了!”
他神色一滯,低低笑道:“好,也好。果然你和秋宮主是父子,怎麼會有隔夜仇。我原還想你在宮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原來你是甘心做這個昭容,就連秋宮主也是樂意叫兒子進來享這場榮華富貴……”
我聽得他聲音這般哀苦,心中更是憤鬱難言,幾回深深吸氣,只是不願在他面前顯露出自己無能爲力之態,便忍氣吞聲,閉了眼任他埋怨。
他訴說良久,長嘆一聲,伸手拂上了我背後大穴。我“啊”了一聲,即被他點中啞穴,放倒在椅子上。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鬥破天元》看了一眼,冷哼一聲扔了回去,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輕道:“百里教主,你這個昭容早晚也是要被皇上廢了。與其等到那時被人逐出宮去,不如咱們現在便一同離宮,就如過去我說過那般,隱起來可好?”
沉默一陣,又自顧自地說道:“你既不反對,便是默認了。”
我反對得了嗎?早知道我就該在他一進門時便下殺手,然後吩咐嵐颺宮弟子結下大陣,把他捆了送回去給我娘,還和他說什麼話!這人品性我又不是頭一次知道……我又不是頭一次知道,看見他裝可憐怎麼就能真的可憐起他來……
他在我面前一向這樣假惺惺地,謊話說得比真話還流利。前一時還口口聲聲地說要和我隱起來;後一刻見了玉嵐煙便回去接着做他的影衛;更別提還顛倒是非,說得我好像多麼對不起他似的——我憑什麼就得對得起他,就得事事如他的意?
我憤然坐在椅上盯着龍九,卻見他已快手快腳地將牀上的餘美人髮髻拆開,隨手梳成普通的抓髻。又用溼手巾替餘美人淨了面,從懷中拿出一丸丹藥用水化了,在她面上輕塗了一層,又在幾處加重,不過一柱香的工夫,便將她化得和我一般無二。
好出衆的手藝,彷彿比江白素剝人臉皮製面具更有技術含量!若非我啞穴被制,此時說不準便要出聲喝彩了。那影衛在我二人面上來回打量幾番,在餘美人臉上微微修改幾處,總算滿意,又將她的衣裳換下,解了我的外裳系在她身上,這纔算功德圓滿。
他又拿了那杯藥水在我臉上塗抹一陣,從衣箱中找了件素靜衣服替我換上,託着我的臉仔細觀看,面上揚起了幾分滿意的笑容。
我也靜靜地盯着他,等待他下一步動作。他面上微笑漸漸斂起,一手撫上我頸間,又沿着胸骨向下緩緩移動,手指不時透力,將方纔被制的穴道重又解開,退開一步說道:
“百里教主,你是要隨我離開此地,還是要叫外頭的人進來拿我,都由得你。我不迫你,只在此待你發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