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四,請按劇情來 奪權
想當初我倒黴的時候,曾無數次覺着有這班手下實在還不如沒有,可如今帶着親信之人重新回到魔教之中,才覺着武功都腦俱都算不上什麼,挑下屬時還是忠心最爲重要。
說到底我纔是魔教之主,在這裡作了二十幾年的主,白軒彌就算是作者安排他當了這個教主,又豈有我的根基深厚?這個教主之位又能坐得多穩?
我站在大廳中正自感慨,牆邊火把忽然依次亮起,朦朧火光搖曳之中,坐在當中虎皮長椅上那人的形貌漸漸清晰。
他依舊穿着微微發黃的麻衣,頭上逍遙巾卻早已除下,露出一頭微卷的長髮,按着西域風俗披在身後,顯得十分狂放不羈……居然比我還有魔教教主的範兒,不就是個髮型麼,下回我也這麼做頭髮。
他也斜倚在椅子中,一手支頤向我笑道:“兄長遠來辛苦,怎麼不提前告訴弟弟一聲,我好親自帶兄長上山。”
我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弟弟這些日子替爲兄掌理教務,確實也辛苦了。如今我既回來,弟弟便不必多管雜事,安心寫你的小說也就夠了。”
他臉上笑意依舊端得穩穩的,和往日替我讀書時十分相似:“兄長說得是,這魔教本來便是兄長的,以後也是兄長的,弟弟只是替兄長暫理教務。可眼下作者親指了弟弟做這個教主,怕是不到魔教傾覆那一場戲,弟弟不敢輕易違拗作者之意。”
我向前踱了兩步,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麼說來,你是要和我這個兄長動手了?”
“兄長,我都是爲了你好。”白軒彌終於從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掩在袖中,看不出動靜,一雙鷹眼卻是死死盯住我:“我的戲份馬上就結束了,到時候你出面收拾處羅山上這片爛攤子,又有你新建的分壇弟子相助,順理成章便能重建魔教,再當教主。”
不知好歹的東西,若不是顧忌他是我弟弟,我難道想不到這個法子麼?
我立在原地沉吟,並未答話,白軒彌卻是又前行幾步,雙手攏在袖內向我微笑:“兄長你如今已經不是攻四,我卻是氣數未盡的小BOSS,你覺着今日之事,最後贏的該是誰?”
他雙手乍然分開,我立時提氣起掌防備他暴起,孰料他卻只打了個響指,自大廳之外,便涌出一片人牆。
我早備着有今時,也昂起頭來,低呼一聲:“桃兒!”黎聖女便將手鐲輕搖了搖,新衝進來的那些人頓時哀號倒地,白軒彌神色巨震,雙手一分,一股掌風直襲正專心控制蠱蟲的黎桃兒。
七個堂主六個是廢物,相比起來,僅只說話不招人喜歡的黎桃兒簡直就是魔教的擎天巨柱,絕不可稍有閃失。我縱身擋在她身前,接下了白軒彌這掌,只是他掌風厲害,逼得我倒退兩步,到底在妨礙聖女之前停了下來。
白軒彌目光閃動,咬牙道:“難怪上回在街上我要殺她時兄長如此阻攔,原來她早是你的人了。”
我勝券已然在握,看着他這般垂死掙扎的模樣便覺有趣,主動解說道:“她是我新立的聖女,是咱們魔教十大長老之首、滇西蠱王黎園客之女。你以爲我這些日子在外無所事事麼?我心中卻是無一刻忘了魔教即將迎來的慘禍,你既是我親弟弟,我做兄長得怎麼忍心看着你送死呢?”
“魔教聖女!”他雙眼一眯,厲聲喊道:“魔教聖女沒有不讓主角拉進後宮的,她就是我侄兒的親孃對不對……”
黎桃兒臉色一變,手上鈴聲暫停,人已衝着白軒彌衝了上去,十指尖尖,裡頭不曉得藏了什麼東西。我頭也不回地揮手喝道:“桃兒,先應付那些人,他現在是當紅寫手,一本書賣好幾兩銀子呢!”
我就知道這個聖女看在銀子份上什麼都能不管,她腳步一頓,手裡鈴聲頓時重新響起,只是一雙妙目已閃着綠光盯住了白軒彌。
我這個弟弟也不是省事的,望向黎桃兒的眼中一片殺機,身子微動便是一片暗器撒出。我不再和他廢話,伸手從腰間抽出長劍,光圈連閃,便將暗器全數收入圈內,化作一片銀雨落在二人當中。
白軒彌身邊一個相貌猙獰的魔使立時衝向了我,卻被一旁的羅越擋了下來,隨即又有魔使對上次弟衝上來的冷歸塵、和崮等人。到底他的人少,我的人多,戰勢漸漸向一面倒去。
我與他周旋良久,仗着和正經BOSS秋嵐緒學來的武功,倒也一直不落下風。眼看着廳內再沒有他的人站着,白軒彌忽然收住劍勢,向我輕蔑一笑:“兄長,你以爲奪了我的權便能保住魔教?到了出場那日,作者看不過眼把你寫死了,魔教不也是照樣覆亡?我是寫手我知道,咱們這些出場人物生死全在作者筆下,你就算費盡心力,到頭來也抵不過作者的意圖。”
反抗作者的結果我自然是比你清楚得多……可我到底浮雲過兩段劇情,就不信沒有第三段。
我苦心孤詣要保他一命,他若再不領情,我只好把他手腳打斷,將來叫他口述,找弟子把這本書的下文記錄下來了。
我將劍橫在胸前,冷冷打量廳中情勢,忽然想起了那個曾受他寵愛的百里搜魂聞少名。當時客棧外就有魔教人在,白軒彌不會不救他,此人現在卻沒出現在這裡……
“聞少名現在何處?”我兒子現在放在黎園客那兒,雖然不該出什麼問題,可我對自己的運氣實在不敢抱任何希望。萬一兒子落在了姓白的手裡,那就真是再無翻盤餘地了。
他愣了一下,微蹙眉頭反問道:“不是早就殺了麼?”
“你沒派人救他?”我訝然不已,若是我的手下,便是叫人憑白傷了我也不許,何況是殺了。他倒坦坦蕩蕩就認了下來:“兄長你不知道我的人設就是兄控?兄長看不慣的人,弟弟自然不會留着。”
兄控……真是個好設定,但是他人設頭一行不是殘忍冷酷心狠手辣醉心權勢六親不認麼?跟我的人設一個字不差,所以我記得牢牢的……這種性格才應該是主流吧?兄控之類爲了虐小受隨便設定的多餘屬性,在本性面前應該不堪一擊纔對。
我正自沉吟,他已將劍扔到了地上,張着雙手以示降意:“兄長現下是要殺了我還是怎樣?”
黎桃兒立時走上來獻殷勤:“教主何不下個蠱在他身上,以後牽制此人更爲方便。”
他們黎家的蠱大部分都是搞對象用的,少數我指導出來有用的東西也不便用在親弟弟身上,還是別給我自己找麻煩了。我揮手叫她退下,吩咐冷歸塵自刑堂中拿了一副外附精鋼的牛皮手銬替白軒彌帶上,他也毫不反抗,只嘆了一句:“這可不方便寫文了,答應兄長的那套手抄本怕也難寫完了。”
我只作不聞,吩咐冷歸塵親自押解他到我院中居處,又命羅越、和崮二人貼身監押侍候。夜色將明,魔教事務又能重歸正軌,除了娘和弟弟,我還有更多事要處理,卻是沒有輕鬆的時間了。
轉天一早我便召開魔教大會。正在重新編定職份、安排弟子之時,大門忽地從外頭被人推開,一名身裹雪色大氅的妖豔女子便嫋嫋而入。我正想吩咐人將她逐出,腦中卻忽然升起一個想法,頓時僵在座上無法動彈。
那女子大氅本牢牢裹住身形,此時前襟倏然一分,便露出了環在臂中的當中一個小小錦緞襁褓。我心中一顫,立時站起身來向她走去,未到那女子面前便撩袍跪了下去,啞聲叫道:“請母親安。”
那女子挑起精緻的柳眼眉,目光在我臉上冷冷畫了一圈:“你就是我兒百里封疆?這孩子是誰生的?”
我頓時面如火燒,將頭垂得越低:“娘,此事何須當着下人……”我只覺身上被一股柔和力道穩穩扶起,轉眼已是和母親當面相對。在她洞察一切的目光之下再無可遮掩,只得嘆了口氣,將人全數遣下,這才無奈答道:“兒子無能……”
母親面含薄怒,抱着縱橫的手卻是輕柔穩定,聲音之中更是有股說不出的哀怨:“你不是無能,你……果然是你爹的兒子,和你爹品味這樣相似。”
我爹的品味……我腦中不禁浮現出他棺中的那篇文,竟是打了個寒噤,立時抓着我孃的衣襟辯解道:“娘,我和我爹品味全然不似……”
她在我手上拍了一把,嗔道:“別嚇着我孫子。哼,你們爺兒倆還有不像的?分明就是一模一樣!老子是父子年上控,兒子也是年上控。想當年我懷着你時,要你爹寫本父子年下,他就天天拿年上養成的來糊弄老孃,你也是……我能不知道你這孩子是跟誰生的麼?赤力子早就告訴我了,我是顧着你的面子纔沒告訴彌兒!”
我娘激動得臉都有些發青,低聲恨道:“姓秋的老妖怪,以爲自己是BOSS就了不起了?疆兒你給我聽着,年上都是邪門歪道,年下才是王道……”
“娘……”我感動得眶盈於睫。我娘真是溫柔善良善體人意。我連忙告訴她:“這孩子不是秋嵐緒的,是……陰差陽錯,他爹現在已經死了,只是我懷孕時被秋嵐緒擒住,幾位堂主生了誤會而已。”
我孃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恨恨地笑了笑:“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比你爹有出息。你要知道,父子年下才是王道。秋嵐緒現在看似威風,哪天這本書一完結,他沒了BOSS光環,還不是該給你壓。”
我對這結果不抱任何希望,連忙輕咳一聲,拿出另一件大事來分她的心:“娘,兒子想把魔教覆亡這場戲改了,又怕弟弟抗不住劇情慣性出了事,只好暫時禁足了他,請娘別怪我。”
我娘似是看出了的不安之情,軟和下表情在我頭上輕撫了兩下:“好孩子,你原本是孃親生的兒子,娘怎麼能不爲你打算?你也別做什麼兄弟年上監禁play的夢,現在讀者口味早教你爹和百曉生慣得重了,你們倆搞在一起完全沒賣點,沒有前途,你還是轉向父子年下吧。彌兒要不是沒那機會了,我也不會讓他寫後宮向起點流**小說的。”
我娘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我腦內一根莫名的弦緊緊繃着,不敢想她到底說的什麼意思,只唯唯答應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隱隱聽到自門外風中吹來一句:“看意思父子年下的夢想指着兒子夠嗆了,我還是好好教育孫子吧……”
不,我的兒子!我急急追出門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孩子還是別交給我娘養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發不出去,重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