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
我肯陪玉嵐煙在這裡坐牢,無非就是爲了他手裡的秘方。*眼下他又要去走劇情,誰知道這事還能不能兌現?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輕易放他跟攻一接上頭——眼下只那小受一人倒還好說,可不是一般人,主角光環閃瞎人眼,武功又比我們這些江湖人還高,只要玉嵐煙回了他手裡,我可就一點轍也沒有了。
他穿上越王手下臨時找來的綢衣走劇情之時,我也悄悄打翻了幾個守衛,一路追蹤了過去。
越王的房間已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般簡陋,不僅有足夠七八個人長枕大被**的拔步牀,什麼玉的珊瑚的裝飾也都叫作者寫了出來。
我趴在屋頂上,挪開幾塊瓦往下看着,對這忽然豪華起來的屋子暗贊不已。
離這屋子沒多遠的軍營還因作者沒寫到而保持着樸素的本色,有主角出沒的正式場景便已是這等奢糜綺麗……難怪有點戲份的人都想這本不要完結,沒了作者的金手指,他們倆現在就得在單人牀上穿着麻布衣裳討論怎麼做不容易弄壞衣服和牀單了。
從房頂上看着畢竟不方便,我便掀開屋瓦,伏在主樑上偷看下頭情形。
玉嵐煙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剝開,手腳都被綢帶緊緊繫在了牀柱上,露出柔韌美好的身體,密處還戴着小小的金環,將下‘體青芽緊緊鎖了起來,只能處於半起不起的狀態。越王也衣衫半解,正跪在他身上,拿着一杯不知什麼東西一口口地哺入他口中。而兩人身邊,更是擺着許多不堪入目的玩意,待會兒肯定是要用在玉嵐煙身上的。
雖然我知道這是作者寫出來的服務情節,也知道他本人並不在意,可身體的反應卻是比腦子快了一步。在我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知前,我已經衝到了那張牀上,將越王從他身上揪了下來。
玉嵐煙喝下不少藥酒,已有些神智不清,可還是努力地擠出了幾句話來:“不行,作者好容易復更了……”
我伸手扯斷了綁着他手腳的帶子,拿被單將他牢牢包了起來。越王也在地上哭道:“我好容易纔有這樣的機會,造反肯定不能成功,就能跟主角打一炮,你不能把這機會也搶了吧?”
他這一哭,外頭頓時闖進不少侍衛,各個手執長槍對準屋內。我見勢不好,一把提起了越王,手中匕首順着袖子滑了出來,直頂在了他頸上。
玉嵐煙在被單之中極力叫道:“作者好容易回來了,你又礙我的事,這場根本沒你的戲份,你攪自己的就攪了,攪別人的幹嘛?”可惜他如今吃了迷藥,體酥無力,聲音只低低含在口中,聽不出多少痛恨,反倒覺着更加可憐。
我也是見他這樣可憐的模樣便忍不住,才貿然出手救了他……我當初對他一見鍾情,爲了他喝下不知多少散功藥物,吃了無數苦頭,卻是到如今也不曾碰他一根指頭,怎麼可能讓越王在我面前凌虐於他?
想到此處,我手腕一翻,將刀刃狠狠勒進了越王頸間:“你們備好馬匹,疏散入城通道,我和玉嵐煙入了城,便放你們王爺接着造反。^非常文學^如若不成……”
一股熱血已順着越王脖頸流了下去,門外一箇中年人聲音驟然響起:“好!衆人撤去,就如這位壯士所言,放他們入京!”那人踏進屋來,只見布衣蕭蕭,身形清雋,風姿遠過常人,倒像是貫於發號施令的模樣。
越王一見那人就哭了起來:“軍師,我好容易才造次反……王府的家底都掏光了啊……”
那軍師遠遠看着越王的脖子,並不答話,只對我拱手施了一禮:“在下知道壯士與玉神醫必有因緣,只是我家越王做這些事都是爲了劇情,非出本心,還請壯士信守承諾,勿害他性命。”
我對讀人一向心存敬仰,連忙套道:“我與玉神醫先前有約,一定要送他入京見一位故人,不得已脅迫越王,還請先生與諸位勿怪。”
玉嵐煙已毒性上涌,在我懷中扭來扭去,那軍師也極有眼色地遞了解藥上來。反正他是主角,我不這藥能毒死他,便直接給他灌進了嘴裡,一手扶着他的腿將他扛在肩頭,另一隻手提着越王的脖子,分開衆人便要向外走去。
纔出門沒兩步,便見滿天煙火,天空都被映紅了一半。火光起處,一陣陣慌亂的叫聲如雷鳴般響起,亂軍之中快步跑來了幾個衣甲還不怎麼整齊的軍士,連越王都沒費心找,跪在那軍師面前報告:“稟軍師,鎮西將軍率大軍來解京師之圍了,尤將軍和楚將軍抵抗不住,右翼已被攻破,軍中死傷慘重!”
越王在我手中高叫道:“都給本王拼死頂上,等除了這個刺,本王要親率將士……”我掐了掐他的脖子,把這番慷慨激昂的訓示都掐成了委屈的哭聲。
這般,才正方便我衝出去。趁着越王的人忙於應對朝廷大軍,我便運起輕功躍過軍士包圍,朝着軍營右翼縱去。
沒入人羣中時,我猛地聽到方纔那軍師高喊一聲:“盯住他!不能叫他把王爺劫走!”
憑這些戰鬥力尚不如魔教普通弟子的士兵,也想阻攔我的去路麼?
我扛着玉嵐煙,夾着越王,向方纔那兩個士兵所說的右翼奔去。後頭追擊之人越來越多,人馬金鼓之聲混雜,又是一片殺陣。我分心兩顧,正急着尋路,卻聽身前一陣尖銳的破風聲響起,連忙停步後錯,定□形才發現,自己剛剛站立之處,正有一支雪白羽箭釘在其上。
我驟然擡首望去,卻見漫天紅光中裹着一個輕甲驍騎、灼灼如被朝霞的男子,一手挽繮,一手執弓,朗朗笑道:“怎麼越王倒叫個普通人擒住了,不是該鎮西將軍大軍圍堵,逼他出營投降的麼?”
我緊了緊左手,在玉嵐煙腿上拍了一掌:“你能進京了,現下該兌現諾言,將那方子給我了吧?”
他哀嘆一聲:“這場戲又完了。”而後又低聲加了一句:“你在京裡悅來棧一號店暫住兩天,我做好了便叫人給你送去。”那聲音低低掩在越王的悲嘆號哭之中,若非我傾耳細聽,幾乎也不能聽見。
既然目的達成,我也不冒險和正牌攻搶人,一手把越王扔到地上,舉手將玉嵐煙遞到了馭馬而來的皇帝手上。
他隨手丟下弓,彎下腰一手攬住了玉嵐煙。我正要撤手,卻發覺右腕被人的把抓住,往回抽了幾次也抽不出來。
莫非皇帝以爲我綁架了玉嵐煙,要將我拿問治罪?這罪名可也不小,說不定還要下獄,我就不好留在京裡等玉嵐煙的藥方了。沒奈何,我只得裝作恭順道:“小人實非反王同夥,而是激於義憤,出手救了……”
他搖頭笑道:“朕見得分明,義士自然是一心爲國,不必懷疑。朕身爲一國之君,自當賞罰分明,你救了朕的愛妃,又擒拿反王,立下大功,朕自是要好生謝你一謝的。”
誒?難道他真要給我什麼好處?雖然這個攻一平時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可好歹也是個皇帝,要真封我個將軍大官什麼的也不錯啊?
我想得有些出神,不知何時身邊已密密圍上了軍士,皇帝已翻身下馬,站到了我面前:“朕說怎麼看着有些熟悉,你是上回武林大會上見過的……你這回入京找朕,可是想通了,打算參與宮鬥,再延長些出場時間麼?”
我有毛病麼?一個大老爺們兒搞什麼宮鬥啊!我甩開他的手,腳下輕縱,頓時躍出人牆,將那個依舊渣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攻一甩在身後。飛掠幾步後,我忽然覺着身後有些異聲,回頭看去,卻見攻一正如閒庭信步般跟在我身後三步之處,見我回首還笑了一笑。這一失驚,我步下便緩了一緩,被他一步跨上來劈手抓住。
“你有功於朕,有功於社稷,朕非賞罰不明之主,今日大功總要嘉獎了。魔教教主,你且隨朕回宮吧。”
他就是爲了答謝我救了玉嵐煙,所以想讓我入宮,然後參與點兒宮鬥戲份?可這種報償我是真不需要。
被他扯上御車一路回宮的,我和他說了無數回不需要出場戲份,他卻連聽都不聽,只在入宮之後說了一句:“朕還記得,先前在姑蘇一家藥店裡見着你時,你還作女子打扮。當時朕已有意迎你入宮,你也並未拒絕,後來武林大會上朕叫你入宮,你也不曾反對,怎麼如今都尋朕尋到了,反倒這樣推託起來?”
他還記得我?他認出我來了!難道是我沒能殺了藥店老闆,所以叫他查出了痕跡?還是說,根本就是龍九把這事告訴他的?
想起當日之事,我胸中止不住一陣陣冰冷,恥辱難堪之感重又涌上心頭,雙目直直地盯着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是不敢開口問一句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便在那裡氣定神閒地由我看着,忽然笑了一笑,說起了別的:“今日按作者的意思,朕本應該親自從亂軍中救出玉愛卿,然後撫慰身心受創的他……可是他好像沒受什麼傷,是你救了他?你都不是炮灰攻了,對他倒還長情。”
提起玉嵐煙,我緊繃着的倒略被分出了一部分,眨了眨眼,才發覺汗水已自眉弓上流了下來,隨着眼皮眨動落入眼中,頓時刺得眼前一片模糊。
我擡手要去擦,卻被皇帝伸手按了下來,親手拿出一塊帕子擦了兩下:“都是入了宮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講究。你今日救了玉愛卿,又平了越王叛亂,這般大功,怎麼也要封個才人才配得上。你叫什麼來着?”
他的手放在我頭上時,身上帶着的濃重威壓直叫我幾乎動都動彈不得,也無暇思考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在他問我名字時才得透一口氣,順着他的意思答道:“百里封疆。”
他收回手帕,低頭看了看上面洇溼的形狀,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朕今日便留百里才人侍寢,玉愛卿那裡叫人好生侍候。”
什麼叫百里才人?我胸中怒火難抑,雙手死死攥住,幾乎要從掌心滴出血來,苦苦抑制住內心激盪,方纔能凝聚功力,在桌案上猛拍了一把,將上好的紅木矮几當場拍碎,茶碗滾落一地,摔出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終於將我從魔咒中驚醒,我驟然起身,大步向外飛掠而去——寧可得罪了皇上下到獄中,我也不能留在這當個可笑的才人!
纔剛一起身,我便覺身後衣襟叫人拉住,那力道驟然加大,直拉得我腳下不穩,直直向後倒去,落入了一個光華燦爛、又牢固得不容抗拒的懷抱。那人一手托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擰向後方,就着這樣扭曲的姿勢便親了上來。
我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心中卻滿是畏懼惶恐,只覺心跳如鼓,卻是聚不起力氣來反抗。正在此時,門外一陣人聲響動,一個女子的聲音乍然響起:“皇上,臣妾新燉了銀耳蓮子羹……”
這般模樣若是讓人看見了……我腦中一片空白,心急急跳了幾下,忽然像崩斷了的琴絃一樣,眼前一黑,就再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