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龍笏君
其實主角的壓力很大的。
這篇文沒人愛看,作者就要把問題都栽到朕身上;偶爾搞個美人,讀者就都要在評論裡遛朕一頓;對正牌受看鬆一點,他就能滿江湖的拉備胎;更別提朕的正業——愛他就要虐他,每虐一回,讀者就在評論裡花樣百出地要把我虐回來啊。
而且身爲正牌攻,朕又不像玉嵐煙那樣動不動就有讀者幫着拔撞,有萬人迷腦殘光環,有炮灰一二三四地圍着安慰,所以……朕的人生其實挺苦逼的。
憑什麼都是主角,讀者的目光就都圍着玉嵐煙轉,朕就是一‘隨時能被替換’的黃瓜呢?他長得再美再開主角光環,當不住朕也是一樣開了光環的,兩下互相抵消,就不像別人那樣會被他迷得死死的。既是沒能被他迷成那樣,對這身份間的天差地別,對着他平常腦殘得睜不開眼的舉動,對着他沒戲份時死眉耷拉眼的模樣,真是覺着很累,沒法再愛下去了。
還有那位不算老丈人的老丈人,對朕這個準女婿的態度那真是……比仇人還不如。可誰讓人家是攻二呢?誰讓人家還兼着BOSS呢?誰讓底下一堆讀者哭着喊着要換攻呢?到現在他還沒跟別的裡的BOSS一樣派出小弟甲乙丙丁地來對付朕已算是作者手下留情了,要好態度咱也甭想。
不過,朕的際遇在作者修改了劇情之後就好多了。那位身心純潔一心只爲了主角而活的嵐颺宮宮主生生地叫作者潑上了一身污水,黃瓜不潔了不說,還有了個私生子——就是這篇文的另一個炮灰攻,是個魔教教主。
那天文下哀鴻遍野,讀者們哭的、砸的、罵的,亂得朕看了都害怕,就更別提秋嵐緒本人了。要不是那個魔教教主叫作者寫成了他兒子,我估計他殺人的心都得有。
於是朕就不免高看了一眼這位把秋BOSS拉下神壇的魔教教主。但正式見面之時還是在後來武林大會上——一見面朕就認出他來了,這位奇人還曾男扮女裝,頂着秋嵐緒的怒火在姑蘇城嵐颺宮的地盤上晃悠過。
朕上回看着他是西域人,長得新鮮,就有心招攬他到宮中換換口味;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更想把他弄進宮了——不論是拿他噁心秋嵐緒還是噁心玉嵐煙,效果怕是都不錯。當然,最好他的戰鬥力還像從前一樣強,能把朕宮裡朝裡那羣炮灰反派的戲都浮雲了,省得朕這京裡一會兒一有人造反,兩天不出宮就能換一撥百姓。
可惜朕沒能把這位奇蹟般的教主當場弄進宮裡。武林大會上他綁了玉嵐煙就跑了,扔下秋嵐緒——朕看他又受刺激了,多受受也好,他不受刺激,就得想法刺激朕了。再後來魔教也換了教主,那個奇葩的前教主說是叫秋嵐緒捉了怎麼着的,他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弟弟又自立爲教主,打着給兄長報仇的旗號,把玉嵐煙捉了去。
這下子朕終於有好日子過了,在宮裡逍遙了且不短的日子。而且奇事一件接着一件一來,處羅山支線劇情就要完結時,魔教的前教主然又不知從哪鑽了出來,還跟新教主和玉嵐煙一塊兒跳崖了!
連朕還沒跳過崖呢!
不過看在他們攪得作者都棄了文的份上,朕也就不計較那兩個炮灰竟然搶了主角戲份的問題了。
可作者都棄文了,朕那不爭氣的堂弟然還起兵造反了!朕只得又叫了鎮西將軍作前鋒,親自壓朕,打算把那混小子拉回宮來好生教訓。不想這一場仗還未開打,作者竟又復更了,開篇就直寫越王造反這一章!虧得朕把該出場的人物都拉齊了,復更便復更吧,怎麼打不是打呢?
打了半夜,朕便看到不遠處主角光環閃耀,卻是在越王軍隊外圍。這可奇了,按着作者的打算,怎麼也得讓越王□他一回纔算完滿,怎麼朕這纔剛動手,越王的陣地還沒被衝開,玉嵐煙就跑出來了?
不論如何,朕這正牌攻職責所在,怎麼也得去救他,只得打馬而去。離得他的光環越近,朕看得便也越清楚,他非是一個人在,而是叫人扛在了身上。
嘖,難怪他能從越王牀上下來,敢情是叫人挾持了,不然以他那性格,不按着作者寫的被虐個死去活來絕不算完的。不僅是他,連越王也叫人夾在腋下做了人質,而幹出這等驚人之舉的,竟又是那個魔教教主。
朕現在何止是佩服,簡直要崇拜起他來了。作者是怎麼寫出這麼個人來的?這本的劇情改得和百納衣一樣,幾乎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筆!
這樣的人材,若叫他第三次自朕手中漏出去,朕還有何臉面做這個主角?
朕連玉嵐煙也顧不上,先把這位奇人弄到宮裡,二話不說推倒便上。依朕這般主角魅力,做上幾回他自然就要甘心情願地愛上朕,背後替朕做些足以讓作者再度棄文,甚至徹底把這坑了的事。
雖然他不似玉嵐煙那般美貌嬌柔,但單看臉也算是相當看得過了。何況朕連熊受都擁過,他不過是普通武林中人的身形,當真算不得重口味——吃過之後才覺得,不僅不算重口,味道還相當不錯。
也可能是朕宮裡之前都沒有西域人,覺着新鮮的緣故。
以朕這樣渣攻的設定,往後宮拉人是拉,但是專寵卻是不可能的,有正牌如玉嵐煙,女配如麗妃,其他那些有名無名的嬪妃不過是意思意思了事。不料這人又鬧出幺蛾子來了——他打了麗妃的嬤嬤,還晾了朕的冊封使一頓。果然不愧是能讓秋嵐緒焦頭爛額的男人,朕當真有眼光,看來宮鬥戲碼只要交給他,絕無不能搞崩的!
有了這樣神一樣的隊友,朕有何事不能成?爲了將他牢牢綁在朕這隻船上,朕便又加意臨幸了他一回,還在他和玉嵐煙私會之時帶着麗妃去捉姦,意圖讓他擔了熊才人的戲碼。他幹得果然好,玉嵐煙竟爲了他主動改了戲,把捉姦戲碼搞成了栽贓陷害,結結實實地噎了作者一把。
百里封疆此人,究竟有什麼本事,竟能讓玉嵐煙爲他改了戲,還能和麗妃如此相得,在她的長*中平平安安地活了好幾天?
朕於是又去見了他。那天他在朕宮中殺了許多侍衛,一身是血,神色疲憊,可還是不停地向宮外跑。即便被朕當場攔下,明明已緊張得身上都在發抖,在朕面前連動作都不自然,眼神卻還十分堅定,彷彿宮外有什麼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朕是天子,又是正牌攻,這宮中富麗堂皇,四海奇珍皆匯於此處。他只要肯討好朕,無論權力名位,有什麼東西是要不到的,何必一定要出宮呢?
只是看在他如此執着,又恰好氣得作者半更的份上,朕也願意縱容他一回,便帶他去宮外喝了回酒。
不愧是西域人,喝酒都不拿杯喝,拿罈子。朕頭一回喝得那麼豪氣,那麼不顧形象,喝得多了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把平生竟都告訴了他。想不到他也是傷心人別人懷抱,他父親也如朕一般叫作者早早寫死……不過他比朕更可悲點,起碼朕宮裡沒多出一個秋嵐緒那樣的爹來。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羨之處,朕這個天子尚且無嗣,他一個普普通通的魔教教主然要有兒子了!他在朕的後宮懷孕了,這可是朕的長子啊,雖說不是嫡長子,可朕將來和玉嵐煙HE了之後,那就甭想嫡子了,這個庶長子也值錢得很!
雖然他說不是朕的,可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按作者那個世界的法律,養子可也是有繼承權的。反正朕以後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就從小養着這個,怎麼也比老了以後一羣人盼着朕死,或是在朕活得好好的時候就藉口中宮無嗣犯上作亂的強啊!
再說,這孩子也未必只能是個養子。只要能想法在正文裡提一句孩子是朕的,那孩子就能變成朕的——百里封疆自己不也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成了秋嵐緒的兒子?他那時都多大了,父母都死了二十好幾年了,何況這孩子現在還未出生?
朕越想越激動,這麼個和朕義氣相投的愛妃,又懷了朕的兒子,豈不是比和玉嵐煙相看兩相厭地過一輩子強得多了?
而且他對朕也未必無情。雖然他常說着不願朕碰他,可麗妃造反之時,他卻帶着玉嵐煙的影衛回來救駕,其時英姿颯爽,深恩重義,叫朕牢牢印在心上,無法忘懷。於是開作戰會議時,朕便藉機將他腹中懷有朕的長子一事說出。
這一言既被作者寫了出來,朕也顧不得後果了。無論是讀者像當初拍秋嵐緒一樣拍朕,還是百姓軍士都視朕爲渣攻,反而去襄助麗妃的叛軍,朕都不怕。朕實在不想再按着作者的想法過下去了,只想爲自己的心意,也爲我這片大好河山拼上一回。
朕這一回果然拼對了,因爲不久之後,玉嵐煙便和麗妃……私奔了。朕叫他們倆騙得好苦!明明正牌受和炮灰女配該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他們倆然早暗通曲款,就這麼甩了朕跑了?
作者彷彿比朕心裡頭更苦,當場便棄了文,還刪文鎖了專欄,搞得這本天崩地裂,朕和百里封疆直被甩到了荒野之中。
不過荒野也有荒野的好處。沒有外人干涉,我二人交心便方便了許多。基情麼,一半是做出來的,一半是打出來的,朕和他打了一場之後,不知怎地便十分自然地做了起來,而且他這回也不像以前一樣畏畏縮縮,在朕面前放得極開,倒叫朕享了難得的歡娛。
朕視他爲愛妃,他卻只當朕是□,一聽說他弟弟和冼冰刃成親便即趕往鳳凰別苑,看氣勢完全就是捉姦去的。朕當然也聽過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官配的謠言,可是……這都這麼久了,他又有了朕的皇長子,怎麼還不能移情別戀呢?
不過朕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對朕情份淡薄,朕就是強留也只留得人,留不得心,就連皇長子將來也要對朕生出嫌隙。倒不如朕成全了他這回——成親而已,多少家皇帝和臣下攪基都允許人家娶妻生子的,大不了以後多將他留在宮中,關起宮門來他依舊是朕的愛妃。
不過,洞房花燭小登科,這日子朕是絕不能錯過的。朕藉着主持婚事的時機悄悄入了洞房,收拾了正打算對朕愛卿無禮的白軒彌……還有老不修的秋嵐緒,就如平民一般好生享受了一回洞房花燭之夜。也不知哪個前人栽樹,給他下了些藥,倒叫朕實受了這般滋味……
也只得一夜,轉天他就不知跑到了哪去。倒是朕宮裡的后妃和前朝臣子不知從哪得的聖旨,都將宮妃接回了家重新婚配,搞得朕內庭空虛,只剩了個無家可歸的熊才人。
這日子可叫朕怎麼過?四處追查之下,竟叫朕知道,此事是百里封疆做的,意在攪得朕天下大亂,他好混水摸魚,叫魔教稱霸武林。
好,做得真好!既然他散了朕的後宮,那就拿自己和兒子來補償吧!朕便在這處羅山上享享宮中未有的新鮮趣味,順便待着皇長子降生!不過朕一向是翻牌子召幸宮人的,倒還未受過被人挑揀的滋味,今天彷彿又沒叫到朕,實是叫人心焦。爲了確認朕的愛卿與皇兒是否安好,朕便親自上到主峰之上,進了他的院門。
白軒彌此時正對着他念着自己新寫的文,哼,好幼稚的手段,不過是個寫手,也敢跟朕爭男人?朕自門外松樹上摘了顆小小松球,隨手彈向他腦後,將人打得癱在桌上,才施施然推門而入,抱起百里愛卿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