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渺渺,海藍藍,回首望江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飄飄雲半,樹影點點,飛燕、飛燕、飛燕
孤城畫角,細雨斜風,一葉扁舟竹林畔
杭州,竹林村,對面即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海面上,風平浪靜,波瀾不興,空氣清新而又溫暖,沐浴在陽光下,極目遠眺可以看得很遠,很遠。
起風時,棧橋上並肩站着兩人,衣帶隨風輕輕飄起。
那是一身素衣的趙澤和上官梅。
出海的大船就橫在對面的水中,輕卷着白帆,窗明几亮,纜繩已經解開,水手們已經做好了起航的準備,只等那一刻的到來,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這是他們見過的最美麗的港灣。
當海鷗盤旋在帆布的上空時,空延和尚帶着三個僧人來到了船頭,接着雙掌合十朝趙澤作了一揖,然後離開了那朝着船尾走去。
此時,船頭處站着三個人,三個青衣僧人,皆頭頂斗笠,足蹬麻鞋,身上斜披着一領破舊的袈裟,個頭由高到低依次排列着,很像三根青竹竿
“永遠也不要回來了”趙澤微笑着說道。
“大人放心,我等既然已經逃出生天就不會再自投羅網,善哉、善哉”爲首的僧人回答。
“雖然我不知道你用的什麼法子使你的弟兄金蟬脫殼,但是你做到了,這齣戲演的不錯,也許離開沂州那會兒你就盤算好了吧”趙澤問他。
那僧人笑了笑,朝趙澤做了一揖,答道:“是大人你出現在楚州的時候,忽然想到的,與其做困獸之鬥,莫不如早作打算,也許換個地方會不同”
“日本這個時候很清苦的,你知道嗎?”趙澤告訴他。
“聽空延和尚說了”那僧人回答。
“做好覺悟的準備了嗎?”趙澤說,“估計要不了多久那邊就會羣雄崛起,戰火連天,有的你受”
那僧人忽然仰起頭,望着天,一手指地。
“也許我的將來在那裡,我的子孫也會在那裡才能找到歸宿”他說。
“但願吧,祝你好運,對了,去了那邊後千萬不要給大宋人丟臉啊,不當上將軍就別回來啊”說罷,趙澤將一個黑色的包袱扔了過去,穩穩地落在了船頭。
“多謝大人!”那僧人再次作了一揖。
“不用客氣,那你等從今往後叫什麼啊,本官若是有空去日本的話,如何找到你等!”
那僧人先是眉頭一皺,隨即慢慢舒展開,指着他身邊的那位一直低頭不語的和尚說:“從今往後,我們以織布種田爲生,按照那邊的習慣,我想姓織田應該很合適”
“好吧,織田兄,祝你們好運吧,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請”
“請,一路順風!”
趙澤揮了揮手,目送着那艘大船揚帆出海,駛離了港灣,漸行漸遠,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叫王倫的男人。
……
三日後,趙澤一行人秘密地回到了揚州。
翌日黎明,柔和的陽光重回大地,城中的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狀態,和平而又寧靜,熱鬧而又繁華,鑼聲響起時,王珪出現在城中一處酒樓上,望着街巷中行走的百姓,發生的一幕幕尋常瑣事,平靜地舉起了酒杯,隨後一飲而盡,依在窗前追憶起往事。
府衙內,
張載向趙澤彙報着最近發生的大事,首先就是王倫等一干反賊已被誅殺,人頭掛在了揚州城北門上,其中王倫、錢景升、周武能三賊的人頭已盛在竹籠內示衆,算是以儆效尤。
其次,趙澤不在的這幾天裡,安民告示已經貼出,每日都有官差上街宣傳,告知揚州百姓沂州叛軍已悉數剿滅,從今往後揚州平安無事,百姓照常生活即可,如再有造謠生事者,必定重罰。
再者,就是附近州縣的百姓告王倫一夥搶劫一事。因爲頭緒太多,很難一一查證,像什麼丟牛的,失馬的,家裡糧食沒了的,連衣裳曬在院中丟了,都要怪王倫一夥,懇求官府做主追回。這還不止,揚州城內的大戶也趁機找上門,說王倫逼他們出錢出糧,如今王倫正法希望官府能夠做主歸還錢糧。
這些千頭萬緒的瑣事看似簡單,要是一件件,一宗宗去解決,恐怕沒個一年半載無法理清。
更何況,朝廷的正式任命還沒下來,趙澤只是臨時代理揚州知府的職務,也不好過多插手地方事務,本來想求通判王珪出山查案,可是王珪推脫有病在身,再加上心情不好,暫時不想做事。
既然如此,只好讓張載隨便找出幾件比較緊急的案子處理,餘下的貼出告示讓百姓知道須得等朝廷新任命的知府來到再處理。
時間就這麼日復一日地過着,趙澤閒來無事之時就會和上官梅結伴出門,滿城的遊逛,今天去西山,明天去河邊,再不就是早上起來跑步,下午去釣魚。
有空的時候,到東城軍營走一圈,找牧雲寒、狄寧、盧俊三個人閒聊上半日,而後在去楊文廣的西城軍營看看他是如何操練神衛軍的,順便訓訓話,鼓舞下士氣,告訴這些將士們,朝廷的賞賜很快就到了,大家別急,慶功酒有的喝。
爲了安撫軍心,趙澤跟楊文廣,牧雲寒等人商量了一個對策。
那就是,從七月一日起,神衛軍和火槍隊放假三天,在揚州休整,但是黃昏後必須回到軍營,外出的軍兵不可滋事,否則加倍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