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時,趙澤回到了縣衙,一路上跟都頭魯成說了不少話,講了不少陳年舊事,連春秋戰國時的七王相爭都聊到了,提到戰國的四大名將時,魯成忽然問起王翦的事蹟,對於這樣一位名將,趙澤多少有所耳聞,本想講得真實一點,可是又擔心魯成聽着無趣,便索性東拉西扯把王翦說成了荊軻、武松一樣的人物,期間還說了他的紅顏知己。
這一招果然有效,魯成聽後樂不可支,一個勁誇獎趙澤厲害,大人就是大人,哪像他從小就是苦哈哈出身,七歲喪母,十歲喪父,若非有一身蠻力在南華混出了名頭,早成了山中的孤魂野鬼了,要說讀書寫字怕是難爲他了,聽人說書纔是他平時最喜之事,不過那些說書先生講的都是車軲轆話,天天如此,日日如此,聽得他耳朵都起繭子了,哪像大人,講得真是精彩。
趙澤一聽,這漢子分明見多識廣,雖然憨厚並不木訥。
幸好自己沒編過頭,否則真的會被人笑話,說話間縣衙到了。
魯成抱拳道:“小的這就回去交差了,大人慢走,晚上若是有空小的做東請大人吃酒!”
趙澤點點頭,並未立刻答應,而是有餘地地回答:“有空的話,本官請客,到時還請都頭賞臉!”
“啊,不敢當,小的怎敢讓大人破費,若是大人有空的話,小的一定奉陪!”
“一定、一定”趙澤微微抖了抖了袖子,魯成會意,告辭離去。
南華驛站,回春堂。
趙澤踏入院內時,晁方迎了出來,語氣中帶着幾分急切,說道:“大人,夫人回來多時了,找了您半天也沒找到,還在書房”
“哦!”趙澤心中一動,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才涌起的睡意,忽然被沖淡了,提起衣襟直奔書房。
上官梅側臥在書房內的錦榻上,半睡半醒着,身上還殘留着香火的味道,趙澤推門進房時,她睜開眼,坐了起來。
“寶兒說你早回來了,哪知你一夜未歸,是不是去哪風流了?害得人家白爲你擔心了”上官梅氣憤地說着,見趙澤走過來故意轉過身背對着他。
“哎,你想哪去了,我叫寶兒和師爺先走一步,不是爲了通知你去莊家探聽消息嗎,隨後又叫醒了牧雲寒他們三兄弟,吩咐他們去牢裡保護李小小,萬一人犯出了意外就前功盡棄了,忙完這事,天都快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故意搞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爲了引蛇出洞,可是那賊人頗狡猾根本不上鉤,害得我白白在縣裡轉悠了一個時辰,天亮時在縣衙前的粥蓬吃了三碗米粥,碰巧遇到一件命案,順便跑去看了下,救了店家的閨女,本想早點回來,又被縣裡的都頭魯成耽擱了,走回來就到現在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家夫君我不是對天發過誓嗎,要不我再說一遍!”
趙澤正要將那毒誓重新念一遍,上官梅忽地轉過身,止住了他,望了望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回答:“我信了還不成,只不過一時有點氣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趙澤拍了拍上官梅的脊背,輕聲問道,“探到什麼消息了!”
上官梅嘴角一揚,笑道:“你想知道嗎?”
“當然,快說吧,早點結案,早點睡覺,沒看你家夫君我都快累趴下了”
“活該,誰叫你自找苦吃,南華的事,知縣大人就解決不了嗎?”上官梅笑罵道。
“說哪去了,你不也拔刀相助了,若是真的查出背後主謀,你我的事蹟也會流傳在民間被南華百姓世代傳頌,難道不好嗎!”
“算你有道理”上官梅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昨晚不虛此行,莊老爺的房子果然有鬼?”
“不會吧,你還真信有鬼啊?”趙澤驚訝地看着她。
“打個比方”上官梅說,“五更天時,我藏在莊家院中的一棵大樹上,發現兩條白影,鬼鬼祟祟地從屋裡走出來,在院子裡裝神弄鬼地哭號了半天,又回到屋子裡去了,過了好一會也沒見他們出來,我就爬上了莊老爺的屋頂,掀開一片瓦,裡邊沒有半個人影,照我的估計,這屋子定是有機關密道,因爲我在山上學藝時,師傅的屋子裡就有密道”
“這麼說你進過莊老爺的屋子了”趙澤緊張地問道。
“正是?”上官梅笑了笑,“你怕了”
“我是擔心你,接着講吧”趙澤順勢在上官梅豐腴的臀上掐了一把。
上官梅拗了拗身子,說道:“我看過莊老爺的屋子了,牀下沒有古怪,牆上也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趙澤催促道。
“屏風後的地磚有古怪,我敲過裡邊是空的,大小可以容得下一個人,故此我猜測那兩條白影是從那裡鑽出來的”
“這樣的話就…”趙澤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有關密室殺人的事,心說居然被他遇上了。
“如何?”上官梅問他,不知道趙澤爲何說了一半話。
“咱們趕緊把這個消息告知司馬知縣,也許可以順藤摸瓜”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能不能逮到人犯可未必,若非當場將其抓住,未必能服衆,夫君你要三思”
“恩,我心裡有數了,夫人你先歇息一下,我去找司馬知縣透透口風”
“你不歇息一下啊,一夜沒閤眼了”上官梅悠悠地拉住他的手。
“忙完再說吧”趙澤在上官梅的紅脣上吻了一下,溼溼的熱熱的甜甜的,頓時有了精神。
上官梅癡癡地望了他好久,越發覺得自己太傻了,爲什麼一定要明媒正娶,也許、也許是情不自禁。
“好了,夫人好好歇着吧,趁着寶兒還沒醒,我去找司馬知縣商量一下!”
“那也好,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
趙澤走出書房時,晁方遞上了一張名帖,接過來一看才知道是黃縣丞。
“老縣丞何時來的?”趙澤問。
“纔來不久,還在堂上呢”晁方回答。
“不知道是何事!”趙澤一邊想着一邊朝會客的宅子走去。
才過一道月亮門,正遇到黃縣丞走出來。
“黃縣丞,別來無恙啊”
“多謝大人吉言,老黃我身子骨還算硬朗,對了大人,司馬知縣讓我轉告大人一事”
說罷,附在趙澤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趙澤邊聽邊皺眉,心說此事還真是複雜,不過聽到最後打更的老王頭招供說只是收了端相寺和尚的銀錢探聽縣中的消息,別的什麼也沒幹,莊老爺的死他不知情。
黃縣丞講完後,看着趙澤,問道:“不知大人有何良策,犯婦李小小那可曾開口?”
趙澤拉着黃縣丞邊走邊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講了一遍,老縣丞一聽,心中忽然敞亮了,急忙引着趙澤朝縣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