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A級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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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從橘色的法式沙發上醒來,泡了杯咖啡,打開收音機,聽到了女主播熟悉的聲音。

‘幸福是一個表示感覺的詞,感覺在這一刻很少被理解,又很快被遺忘,甚至總是被記錯……’

離開溫暖的小窩,騎着自行車走在上班的林蔭路上,很安靜,海風輕拂着棕櫚樹,草地上坐着談情說愛的情侶。

很陽光的女孩從晨曦中跑來,與他擦肩而過,他回頭望了望,覺得那個女孩應該會停下來喝水,可是,並沒發生,因爲這不是電影,浪漫不會自己找上門來。

開始一天的工作前,他坐在餐館外邊的藤椅上要了份清爽的通心粉,看着當天的報紙,喝了杯清茶,然後點着一支菸深深地吸上一口。

“開始工作!!!”

十分鐘後,他瀟灑地走進診所,進入了自己的角色,張開雙臂擁抱第一個病人。

這是晁氏影業獨闢蹊徑開創的另一種風格的電影,爲那個枯燥的年代,蕭條的年代,沒有錢,沒有社會保險,甚至沒有信用卡的年代增添許多愉快的回憶。

時至今日,好多電影人還在懷念那部老電影,溫馨的要命的電影,爲此我們要感謝那個寫劇本的小夥子,他的名字叫草坪小子。

也許,晁蓋也沒料到,做夢也沒料到,他會收到一份這麼好看劇本,但是有人做到了,還是一個爲他的心理醫生剪草坪的年輕人,也就是草坪小子。

故事,從心理醫生小先生一天的生活開始,他是一個耐心的聽衆,願意幫助病人,分享他們的煩惱、他們的憂愁。

“有時候心裡知道的和去做的是兩回事”

小先生常常這樣告訴病人,儘管是一句很朦朧的話,也可以說模棱兩可,但是人們都愛聽,因爲這很深奧,需要一點時間去理解,正好可以分心。

還有更絕的,小先生有時也會冒出一兩句經典的語句,比如:“走向幸福的第一步永遠是最艱難的”

是啊,不用說很多人心裡都明白,但是很少有人能夠總結得這麼精闢,讓人回味無窮。

吉他聲淡淡地點綴着燭光晚餐。

小先生的世界裡沒有槍炮,也沒有殺戮,但,偶爾會有擊劍、騎馬、或者海邊漫步,以及少量精彩的武打鏡頭出現。

做愛也會有,不過小先生認爲,做愛太多會上癮,就像抽大麻,所以他會盡量控制膨脹的慾望,給病人做個好榜樣。

記得,曾有一位痛哭流涕的女藝人對小先生說:“我的生活太糟了,你知道嗎?我總是想做愛,在車裡,在陽臺上,在狂野的公路上,甚至在兒科醫生的辦公室內也想,我無法控制自己,對了,我告訴你,我有個女友,朋友們都叫她海軍上校,我們很合得來,總是在假期開車出去兜風,然後,你知道的,我們會做很多很多事,包括做愛,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真的恨自己,我覺得我有病……”

“……”小先生沉默了一會,他望着她,她的臉蛋已經變成了一幅水墨畫,楚楚可憐,他是否該說點什麼。

片刻後,他爲她點着了一支菸,沒有大麻的,她深深地吸了幾口,儘量控制着情緒。

“好了,我好多了”她說。

時間……空間……

當一天快要過去的時候,小先生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然後閉目休息片刻,並提醒自己,“有的時候,並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提出什麼建議,只是一個動作足夠了”

這是小先生的心得,也是他工作中的訣竅之一。

訣竅二,不期而遇。

小先生去超市買酒,會遇到熟人,他們一眼便認出了他:“嗨,你就是那個上過電視的醫生吧,對了你那本書叫什麼來着,我想看看”

“算了吧,千萬別買那本書,都是胡扯的,對你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一罐啤酒!”小先生常常這樣跟人家說,可是,正好相反他的那本書很暢銷,人們都想知道那書裡邊的事是不是真的。

也許,從中會得到一些啓示,對生命、對周圍的世界、對生活,或者遇到的人。

誠然,也有尷尬的時候,這就是要說到的訣竅三。

訣竅三,不要在洗澡時談論性。

前幾天,小先生就出過一次醜,他剛從碧綠的池水中浮出來,對面的人便跟他聊起了性事,才說了兩句,那個老男人便調侃起小先生說道:“瞧,你的臉現在就像卡車司機的蛋蛋!”

小先生搖頭苦笑,心說你的臉倒是很像我的蛋。

一週有七天,小先生要在週日去一趟地鐵站出口,因爲有個賣大麻的小混混會按時給他送貨。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嗜好,不想叫他人見到的一面,脆弱的一面,小先生也有,他不是電影裡虛構出來的硬漢,所以也需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一邊牽着狗,一邊吸着大麻,在好萊塢山(大宋汴梁的好萊塢山)上溜達,然後跟一個女人邂逅,她正在慢跑,中途停下來休息。

他見到了她,走上去搭話:“又見面了,你經常來這嗎!”

“偶爾,但每次我都會遇到你”

“世界真小,對了,晚上有空的話請你吃飯怎麼樣”

她笑了笑,誘人的臉蛋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讓我想想”

約會的日子。

幾天後,小先生跟女人去約會,他們在餐館吃飯,聊得很投緣,喝了兩杯紅酒,都很興奮。

但,還沒到上牀的時候,只是互相傾訴着,默默地感受着對方,跟着感覺走。

翌日,小先生接見了另一位病人。

一位焦慮的經紀人,他告訴他:“媽的,我真想從樓頂跳下去,我需要空間,很大的空間,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被卡在了某在地方,這讓我很害怕,怕坐車,怕做飛機,還怕住在海邊,因爲我覺得外太空的隕石會隨時砸在我的頭頂,飛機也會隨時爆炸,海嘯也會在一夜間降臨,媽的,我不想活了,不過在我死之前,我要先解僱我的助理”

“你應該吃個冰激淋”小先生告訴他。

“爲什麼要吃冰激淋”他問。

“那會有助於你的判斷,在什麼時候解僱你的助理最合適”小先生回答。

“我會考慮的,不過那種冰激淋貴嗎?”

“你問遊艇俱樂部的看門人就知道了”小先生建議。

“哦,好的,我一會通知助理親自去辦這事”他回答。

每週的星期三,小先生都會選擇接見一位有暴力傾向的退伍兵,幫助他理清思路,勇敢地活下去。

“那時候我被困在叢林裡,周圍全都是越共,我的弟兄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我拼命地開火朝着所有可疑的地方,樹葉後邊、岩石旁、水坑、小溪、背後,不,還是背後,我總是懷疑有人要殺了我,我忘不了,永遠忘不了……”老兵痛苦地抓緊頭髮,想忘掉那些回憶,痛苦的回憶,可是卻越來越清晰。

這是戰爭後遺症的表現,也叫戰爭精神壓迫抑鬱症,或者間歇性精神歇斯底里。

最好的辦法是給他一把槍,讓他重回戰場毀滅自己,但,那是電影裡的情節。

小先生會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倒一杯白開水,然後邀請他去參加沙灘俱樂部的帆船比賽,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從中找到了自己的樂趣,大多數人生活得都很好。

星期五,小先生約會的前一天,會免費爲學校服務一次,幫助他們開導有心理陰影的學生。

“你離婚了嗎?”女學生問。

“你結婚了嗎?”小先生反問。

“還沒想好”女學生站起身,走到書架旁,隨意翻着,然後又繞到一旁的酒櫃,爲自己倒了杯香檳,“真不錯,我以後每週都來這!”

“你不想上大學了嗎?”小先生說。

“不知道,不過我想找個男人上牀”女生笑了笑。

“找到你喜歡的男人了嗎?我的意思是你非常想跟他上牀的人”小先生問。

“還在找,不過”她忽然走到他的背後,將一小節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你挺不錯的,就找你吧”

小先生笑了,告訴她:“要是十年前,我可能會!”

“那現在呢,爲什麼不”女生問他。

“你是我的顧客,我從來不跟顧客上牀,尤其是…”小先生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尤其是什麼?”女生想知道。

“對了,我送你一束花吧,你回去好好澆水,下週我再見你!”

“好吧,一言爲定!”

週末到了,小先生會和朋友坐在屋頂上喝啤酒,閒聊談論最近的趣事。

然後,抽出時間去街邊的白象洗衣房,洗一個星期的衣物,並抱着一本書,呆呆坐在旁邊看,時不時傻笑幾下,表示自己還活着。

天熱後,穿上十塊錢一條的游泳褲到冰涼的水中泡一泡,順便欣賞那些穿着性感暴露的美女。

接下來,去參加一個小聚會,家庭聚會,參與者大多數都是吸大麻的癮君子,這其中不乏有一些名人,小先生可以趁機大罵一通吸毒的危害,表示自己願意跟大夥同舟共濟戒菸戒毒,可是離開了那個有着白色矮籬笆牆的鳥窩後,他又接着抽起大麻,繼續揮霍着生命。

回家時,小先生會在公車內打瞌睡,睡覺前,他會打電話給新認識的女友,約她出去,繼續跟她調情。

儘管,小先生不怎麼會追女人,可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他盼望有一天你能跟她上牀,然後結婚,再然後生個孩子,接下來,那個孩子飛快地長大,再把老爹的故事重新演一遍,最後幸福地結束整部電影,end……

“可是,我有個問題”劉唐說。

“什麼問題?”晁蓋問,

“觀衆會怎麼看這部片子?”劉唐敏感地說道。

“是啊,觀衆會怎麼看呢,也許,改一改劇情會比較好”晁蓋說。

“我看也是,不如這樣,第一幕戲讓兩個女人陪小先生睡覺”劉唐提議。

“那接下來呢”晁蓋問。

“接下來,那個女藝人跑去了小先生家裡”劉唐說。

“爲什麼要去小先生家裡,她想見心理醫生應該去診所”晁蓋不解地說道。

“這是衝突,因爲女藝人是小先生的情婦,當他看到小先生當着自己的面風流,就發狂了,發誓要殺了他”劉唐說。

“那,太離譜了吧,等於給原作動了一次外科手術”

“觀衆想看的就是這種效果”劉唐端着酒杯說道。

“讓我再考慮考慮”晁蓋吸了口雪茄,想了想。

“對了,要是這樣的話後邊也全都改了吧,那個經紀人跳樓,老兵端着重機槍衝上街頭,被解僱的女助理來暗殺小先生,然後,小先生又跟女學生上了牀,緊跟着小先生又想跟新結識的女友結婚,可是女藝人這時又插了進來,想破壞婚禮,最後,小先生死了!”劉唐滿意地說着。

“怎麼死的?”晁蓋問。

“我看啊,最好是關燈睡覺後悄無聲息地死掉”

“不夠壯烈,我覺得最好是坐着直升飛機從幾百米高的地方跌落,墜地前還在跟人打鬥,最後砰的一下摔在一輛黑色的野馬汽車上,再彈到地上,面朝着鏡頭,眨了眨眼!”

“好,如此不錯,回過頭叫草坪小子修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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