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京滬杭(19)



大致好像差不多保不齊就是這個意思,隨後通訊斷了。周立業呼叫了好幾遍,對方徹底沒了迴音。周立業頹然地丟掉話筒和耳麥,背對着他的士兵半天沒有言語。士兵們本來已忍不住好奇,雖然沒離開戰鬥位置,但都豎起耳朵想聽聽連座有什麼消息宣佈。但連座半天不說話,有士兵實在忍不住好奇,扭頭看連座,就見連座像極了一個被罰站面壁思過的學生,對着碉樓的一面厚厚的染着戰亡者鮮血的牆壁。

好半天,彷彿過了許久,所有人都即將沒有耐心了。周立業說:“弟兄們,淞滬戰場的戰事……有些挫折。校長已下令全軍轉進,在三天前。”

碉樓裡的官兵們都不由黯然、失望、震驚、憤怒、恐懼,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只是,三日的戰鬥已把他們中的所有人不管老兵新兵,歷練成了真正成熟的軍人。他們依然守着戰位,不發一言,等待他們的連座繼續說下去,說出連座的計劃,說出他們即將要走的路。

周立業深吸一口氣,異常堅定的說:“同志們,上峰有令,讓我們擇機突圍,向南京方向靠攏。就是說,上海很可能保不住了,日軍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南京。我們,要撤離此地,去保衛我們的首都南京。”

附近不是有一座松江城嗎?松江城裡不是有東北軍一個軍嗎?爲什麼不去松江?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這個疑問。因爲就在這場仗即將開始的時候,排長說他們的背後是松江城,松江城裡有67軍三萬多人馬,隨時可以來支援他們。

殊不知,真正的67軍其實只在日軍發動杭州灣登陸的當天奉命開赴松江準備打防禦戰,根本沒有前出支援的計劃。再有,67軍完全是倉促趕到杭州灣附近執行抗登陸作戰,基本散着出來的,先期抵達松江的只有一個師,犯了中國軍隊的老毛病,逐步添油、無法集中、徒增傷亡。僅僅三天,東北軍67軍三萬餘人傷亡大部,軍長吳克仁將軍殉國,整個67軍完全喪失了作戰能力。松江城失守,從杭州灣登陸的日軍第10軍,如今正在氣吞萬里如虎的執行他們的迂迴包抄戰術,淞滬戰區的中國軍隊面臨被合圍的危險。可以這樣說,從日軍登陸杭州灣開始,淞滬會戰的結局已經註定。上海無法再保,杭州、嘉定等地接連淪陷。二十七萬日本陸海軍精銳擊潰了七十萬國軍,早晚佔領上海,下一個目標就是吃掉中國當時的首都——南京。

周立業說:“同志們,咱們不丟人,孤軍死守陣地3天,殲滅日寇無數。撤退,活下來,去保衛我們的首都!”

撤退,談何容易?松江淪陷,杭州灣至南京的路上,已不知有多少日軍。他們不到一百人了,還有傷員。從這裡到南京,那麼遠的路,他們怎麼走?

周立業說:“必須走,留在這裡固然還可以殺更多的鬼子,可是軍令如山,上峰讓咱們撤,不是咱們沒種。況且,南京是首都,是先總理的安息之地,校長還在那裡,許多老百姓也在那裡。那是中國的心臟啊,決不能像上海這樣,說不要就不要了!只要我們還活着,就要去保衛南京。”

也許吧,現在撤退並不丟人。上海註定淪陷,南京不能再淪陷,周連長說的沒有錯。那麼,撤退。守備連剩下的人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分三批逃出碉樓,攜帶了足夠的彈藥和糧食。他們的轉進路線上峰並沒有明確指示給他們,上峰只給了他們一個轉進的命令,剩下的事得他們自己操心。守備連自己約定了會合地點,是南京、上海之間國防線上的某點,地圖標記上標記爲503陣地。

路途足夠遠,但大家心裡還是很敞亮的。連座說新十九團主力已撤到國防線503陣地加固工事準備南京保衛戰,看來新十九團走的這一個多月沒打光!部隊的老兵,對所屬隊伍是有歸屬感的,這種歸屬感與遊子對家的歸屬感差不太多。如今聽說他們的團還在,自從變成灘頭守備連以來那強烈的孤獨感蕩然無存。

編爲一組突圍的唐龍凱和關山豹,高興之中摻雜擔憂。不知他們找到新十九團時,能不能看見大哥。大哥走了一個多月了,一直沒有消息,聽說淞滬戰區正面打得慘,不是一般的慘,這一個多月下來,死了多少人呀。大哥,福大命大槍法好,但願沒事纔好!

唐龍凱挎着花機關,關山豹端着中正式,兩人在這一組的位置一前一後,正好把二十多新兵蛋子夾在中間。這一組人沒實惠到一出門就往南京方向摸的程度。他們潛意識中不想這麼幹,並非連座要求他們這樣。唐龍凱和關山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他們是先往松江方面走了差不多三十里路,才又面向南京方向。

此地確實有不少日軍,公路上一輛接一輛的軍卡上塞滿了鬼子兵,更有重炮就碼在路邊的平地上狂射。日軍簡直有恃無

恐,既不擔心中國軍隊的炮兵反擊,也不擔心中國空軍的飛機過來轟炸。實在因爲中國的炮兵和空軍已幾乎全軍覆沒。走這一路,到處能看見囂張的、肆無忌憚的日軍在行軍,或就地碼開火炮轟擊疑似有中國軍隊集結的地方。這樣猛烈的炮火,真不知有多少中國人因此喪命。

衆人心裡憋着一股火實在難受,可如今真的不能去找日軍晦氣。日軍在這一帶的兵力以萬計,他們只是一夥散兵,有心殺鬼子也得等找到團座他們再說。

偷偷摸摸、提心吊膽的走到天放亮,唐龍凱和關山豹選擇一片茂密的竹林做部隊的宿營地。草草吃上幾口烙餅,撒出去幾個哨兵,大部分人抱着槍睡覺。都很累,基本閉上眼就睡了過去。耳畔好像仍然響着日軍的怪叫和槍炮聲,擱在往常這就是睡眠的障礙。如今真的累慘了,躺在竹林裡渾身一鬆弛,睏意傳遍全身。耳畔響着各種不存在的噪音進入夢鄉。

唐龍凱帶三個新兵值第一班崗,他把三個新兵分別撒在宿營地的東、西、北方向,親自給他們選好了藏身點,挨個囑咐一旦發生異常他們該怎麼做。最後他來到宿營地南邊,先是砍了些枝葉紮成一圈釦在鋼盔上,伏臥在一塊土坷垃後面觀察前方的動靜。

很快他就發現前方五十米處一塊長滿蘆葦的窪地不太對勁,窸窸窣窣的似有人類躡手躡腳的活動。唐龍凱在黑匣子山打過獵,和許多有多次打獵經歷的人一樣,他對於隱藏在暗處的不安定因素已有了近乎神奇的預見本領。他認爲那塊窪地裡絕對不是野獸!難道是日軍的斥候?想想又覺得不對,日軍的斥候幹嘛在日軍的後方活動?按說應該往南京方向追擊轉進的國軍主力呀。難道是自己人的散兵?

唐龍凱拿捏不定,思考了好一會兒,他心知這樣耽擱不是辦法,可他眼下確實沒主見。這畢竟是他第一次脫離長官單獨帶隊行動。好一陣子了,唐龍凱慢慢縮回脖子,捏着嗓子學鳥叫,通知已休息的戰友往他這邊靠攏。

關山豹第一個反應過來,猛一睜眼睛,低聲喚道:“都醒醒!”

有覺輕的新兵醒了,也有睡死了輕易不會被喊醒。關山豹對醒了的新兵說:“有情況,抄傢伙!”他又推推幾個實在睡得夠死的傢伙,直到所有人都睜開惺忪的睡眼。醒了就該想想到底爲什麼被喊醒,很快大家就一臉緊張,抄槍在手準備戰鬥。關山豹帶新兵們快速而安靜地向唐龍凱那邊跑去。唐龍凱開始變換鳥叫的頻率,這是偵察排的一種隱秘的通訊方式,外人很難聽懂。關山豹聽見唐龍凱的鳥鳴,用手語向新兵發出指令:“疏散隊形!十二點方向!左翼三,右翼四,其餘搜索前進,三人斷後掩護!”

大家立刻按照命令分散開。在關山豹等人還沒現身時,唐龍凱已經躍出藏身點,平端花機關快步衝向那片可疑的長滿蘆葦的窪地。

唐龍凱即將衝入窪地時,忽然從蘆葦中橫出一記槍托,直衝着唐龍凱的腮幫子來的。唐龍凱趕緊收住腳步,整個身子向後一倒,槍口依然瞄着疑似有敵人的地方。他要扣扳機沒扣扳機時,就聽見一聲低吼:“狗日的去死!”

唐龍凱一激靈!這是純粹的中國話!說時遲那時快,一杆老舊的遼十三步槍直衝着唐龍凱的脖子壓下來。

唐龍凱看到一個穿灰衣的彪形大漢,英雄眉、丹鳳眼、絡腮鬍子,這彪形大漢的遼十三即將死死壓住唐龍凱的喉嚨,真捱上這麼一下子,就算不立刻被壓斷脖子,慢慢的也會被扼死。唐龍凱手疾眼快,丟開花機關伸出雙手死死鉗住大漢壓下來的遼十三,暫時扼制了大漢的擠壓。唐龍凱低吼道:“我也是中國人!國軍!”

大漢瞪着眼,喘着粗氣,手上的力度竟不曾減去一分!殺紅眼了?唐龍凱索性不再客氣,擡起左腿膝蓋狠磕大漢的腰子,大漢猝不及防間忽然吃痛,手上的力度猛然減緩,唐龍凱抓住機會,騰出一隻拳頭狠擊大漢的胳膊肘,大漢肘臂上一陣麻酥,槍脫手了。唐龍凱兩招得手,飛快地反制,眨眼的工夫大漢被唐龍凱弄趴下了。唐龍凱騎坐於大漢的屁股上,大漢的雙臂被唐龍凱從後面高高擡起,典型的飛機狀了。大漢吃痛,吼道:“狗日的!放開老子!”

唐龍凱說:“放開你可以!你爲啥偷襲老子?”

大漢回道:“俺不知你是國軍!現在也不知!誰知你是不是鬼子扮的?”

唐龍凱冷笑道:“嘿!那老子還懷疑你狗日的是鬼子扮的呢!”

唐龍凱的冷笑未及收斂,忽然後腦一震,頓時頭暈目眩。好在關山豹他們衝來的及時,一羣人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舉着一根木頭想再砸唐龍凱的娃娃兵貌似嚇到了,愣在原地,但沒鬆開木頭,全身依然保持準備戰鬥的姿態。

“娘希!敢

搞偷襲!”一個浙江新兵怒罵道。

唐龍凱遇偷襲後頭暈目眩,立時身子一栽楞,倒在大漢身邊。緩了幾緩才又坐直身子,慢慢摘下鋼盔揉他的後腦勺,嘴裡發出輕微的呻吟,關山豹看着來氣,上來劈手奪過娃娃兵手裡的木頭,舉拳想教訓教訓打他三弟的小雜碎,拳頭舉在半空卻最終沒落下。關山豹看清了娃娃兵的胸章,上頭寫着“國民革命軍陸軍67軍”的字樣。關山豹又看已被新兵們拿住的大漢的胸章,上面有同樣的字樣。

“67軍的?不守松江來着麼?咋在這嘎達呢?”關山豹警惕的問。

大漢說:“別他媽提了!小鬼子在盧溝橋挑事後老子們一直沒招消停!先在平漢路、津浦路阻擊小鬼子,說跟鬼子拼到底,一直拼到老家去!誰承想離老家越來越遠!死了那麼多弟兄,中央軍不給補充兵員不給補充彈藥,都不讓俺們歇一口氣呢就又把俺們派到了松江!一打就是三天!中央軍跑了,鳥球的援兵在哪裡?吳軍座陣亡啦!好些東北爺們兒到死也沒回家!你們這幫狗日的!要殺要剮隨你們啦!呸!”

唐龍凱揉着暈乎乎的腦袋,厲聲問:“你呸誰呢?你呸誰呢?我們也是剛從杭州灣撤下來,你不問清楚了就下悶棍搞偷襲,差點兒給友軍弟兄開瓢,你還有理了你?”

大漢狠啐了一口,說:“好些個日本鬼子,化裝成國軍混入俺們的陣營,又是散佈謠言又是順風點火的,俺們的營座就是被那一幫雜碎給弄死的。俺瞅你半天了,眼瞅着要進來上傢伙,俺又不是泥捏的,當然得先下手爲強!鬼知道你們是不是假扮的中國兵?”

唐龍凱又仔細看看大漢的胸章,上頭印的姓名好像是羅真金還是羅真全,不太清楚,便問:“東北軍?老家是東北哪裡的?叫羅真金還是羅真全?”

大漢回答:“羅真金。”他又瞧瞧唐龍凱的胸章,反問:“你呢?唐龍凱?聽你這口音,不像關里人。”

唐龍凱笑笑,說:“你說對啦,我也是東北人,老家黑龍江鳳縣。”

羅真金又問:“你一個東北人,參加中央軍幹啥?那幫崽賣爺田不心疼又喜歡任人唯親瞧不起旁系的公子少爺就那麼招人稀罕?”

唐龍凱說:“這可說來話長,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貓起來再說吧。”

茂密的蘆葦蕩裡,絡腮鬍子的羅真金和稚氣未脫的娃娃兵狼吞虎嚥地吃着唐龍凱他們從碉樓裡帶出來的餅乾,看樣子餓得不輕。唐龍凱和關山豹看着這兩位也許真是他們老鄉的傢伙,早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怎奈這倆貨真不是一般的大吃,都吃了有十分鐘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關山豹有些不耐煩,乾咳了一聲。羅真金瞅他一眼,伸手拽下他腰間的水壺擰開蓋子猛灌起來。娃娃兵看見了也覺得有些口渴,唐龍凱摘下自己的水壺遞給娃娃兵,娃娃兵也不客氣,接過水壺跟羅真金一樣仰脖子開灌。

關山豹終於耐不住性子了,道:“喂,差不多行啦,你一大一小以爲俺們是慈善救濟會呀?”

大漢抹了把嘴,說:“俺老家吉林敦化,東北軍上士,連裡的機槍手。”他又指了指還在沒皮沒臉吃餅乾的娃娃兵,說:“他呀,俺們在山海關那頭撿來的野孩子,他那前兒剩不下半口氣啦。聽他說,他爹也是當兵的,九一八後再沒回過家,他娘帶着他逃難,後來娘餓死了。俺們連長瞅他可憐,就把他塞到隊伍裡啦。”

唐龍凱轉向娃娃兵,問:“小兄弟,是東北人啊?”

娃娃兵依然沒皮沒臉的繼續吃餅乾,含糊不清地答道:“嗯。”

唐龍凱看看娃娃兵的胸章,上頭有劉皮實三個字。唐龍凱說:“劉皮實?爹媽給你起的名兒?”

娃娃兵說:“不算名兒,俺爹媽活着那前兒管俺叫皮實。別人都說這不是大名兒。”

關山豹說:“甭管是不是大名兒,總之挺好,經活,仗打到這種程度,多少人死的連渣都不剩,你個小甲魚倒是活的長久!現在還大吃大喝活蹦亂跳的!”

劉皮實一梗脖子,回罵道:“你才甲魚!”

一干守備連新兵都沒心沒肺的笑開了,關山豹舉拳作勢要打劉皮實,劉皮實繼續梗着脖子,努起小嘴瞪關山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關山豹給氣樂了,說:“罷了罷了!跟你個小混蛋一般見識幹啥?你還餓不?你叫俺一聲叔,餅乾管夠!”

劉皮實說:“俺吃飽了,你當不成俺叔。”

關山豹徹底沒轍了,罵了聲“靠”,抱着槍躺下補覺。羅真金揉揉劉皮實的小腦袋,對唐龍凱說:“這孩子可憐,一個連的弟兄都拿他當小輩照顧,如今全連就活下俺們倆,他難受才這樣,話難聽了些,你們別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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