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血殷紅(31)



話說,展開行動的前提條件已基本具備,一衆突擊隊員聚攏在一起聽張巖的最後囑咐。張巖說:“你們都是抗聯的老同志,對於你們的作戰素養和立場,我是放心的。作戰步驟我相信大家都已倒背如流。我再說一句,是命令也是請求,你們進城的三十七名同志在完成任務後,找我歸建報到的也要是三十七名同志。”

突擊隊員中有人微微點頭,可更多的人沒啥反應,看向張巖的眼神中也有訣別的成分。張巖問:“都明確沒有?”

端木彧代爲回答:“都明確了。”

張巖尤其捨不得端木彧,不等他跟端木彧再說幾句話,端木彧率先開口:“老張,我妹妹和皮實,還有幾個身上帶傷的鴨嘴溝支隊的兄弟,在我離開這段時間裡,拜託你照應好他們。”

張巖說:“絕對沒問題。”

端木彧笑着說:“我會盡最大努力把弟兄們全部活着帶回咱家。”

張巖說:“一定呀,端木。”

端木彧說:“好啦,老張,你們轉移吧,事不宜遲,趁着鬼子還都窩在城裡。我們辦完事馬上就回,別惦記了。”他又跟即將轉移的其他戰友說:“都走吧,走前再看看,別落東西。”

端木雪看着哥哥,劉皮實看着支隊長和他的羅叔,都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又都苦於不知從何說起。時間不等人。

端木彧說:“走吧,說好了的,我們辦完事就回。”他握握端木雪的手,捏捏劉皮實的臉蛋。羅真金沒啥動作,只是擡頭看天、低頭看地。劉皮實走到羅真金跟前,他個子還沒徹底長開,只用頭輕撞了下羅真金的胸脯,羅真金總算是拍拍劉皮實的腦袋,但還是沒話。劉皮實轉身走開,幫乾孃端木雪拿起包裹。

張巖帶着大部分戰士出發了,這隊人走得依依不捨,留下的人倒嫌他們走得太慢。轉移的人也不是絕對安全,擋他們道的鬼子不知有多少,他們想轉移進柳縣山區,可柳縣山區同樣駐着鬼子,那裡有大量的鬼子國防工事。不管轉移的,還是進城的,接下來要面對的都將是殘酷的戰鬥。

端木彧平復了心緒,瞧了瞧二道溝支隊盡最大努力蒐羅來的戲班子行頭,說:“列位,咱們這就進城搭臺唱戲。要唱的那齣戲,《趙子龍血戰長阪坡》。”

一隊外表戲班子內裡殺人狂的漢子,趕着騾馬大車拐上通往鳳縣的大路。這隊人馬還在路上,宋子豪和王義成便早早來到城門附近的背風處。等候多時的狗子和二蘑菇趕緊迎上去。宋子豪低聲說:“就按計劃來,讓你們保安隊的兄弟把城門口那幾個小鬼子穩住了。”王義成有些不放心,問:“沒問題?有把握?”

狗子拍胸脯打包票:“絕對沒問題,你們放心吧,放水這事兒我們最在行。”

宋子豪對王義成說:“老王,你去城樓上就位吧,城樓上那個真田軍曹就交給你,記住,喝死那個驢日的也不心疼,懂沒?”

王義成看了看手裡拎着的大高粱和扒雞,說:“老宋,我謝你啊,給我安排這麼好個差事!”他嘿嘿笑着往城樓上去了,二蘑菇看着那兩瓶大高粱和香噴噴的扒雞不由得直咽口水,狗子給了他一記腦勺子,命令道:“咱回去啦!這就開玩兒!”

二蘑菇揉了揉希拉憋的肚子,沒啥言語但看得出有委屈,低着腦袋跟狗子回城門那邊。宋子豪見計劃正有條不紊地進

行,暫時放下心來,轉身往警署趕,計劃中說明,今晚小分隊需要的武器得送到小分隊手中,現在是操辦的時候了。宋子豪順着主幹道走了一段距離,旁邊湊過來一個人,宋子豪知道是強子,但兩人裝作不認識。直到離警署不遠了,宋子豪拐入一條巷道,強子跟着進去。見四下裡沒人,宋子豪問:“韓府,韓老大還矇在鼓裡呢?”

強子笑着點點頭,說:“你那意中人呀,純是個小姑奶奶,這麼大事兒她愣敢自己做主!我是有機會就勸,不管咋地,至少讓他爹知道個一知半解也好呀。誰知她咋想的,難不成韓老大真叛國了?導致韓大小姐連親爹都不敢相信?”

宋子豪稍有擔憂,說:“那倒不至於,我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韓大小姐在害怕,害怕她爹不配合,到時候遭殃的不是韓府,卻是抗聯。強子,不管咋說,韓大小姐這樣做是不對的,她至少該跟她爹商量商量,要不然太過突然,難保韓老大反應不過來,嚇病了是個大麻煩,萬一腦子一熱,去報官了是個更大的麻煩。現在就是這樣,晚知道不如早知道,晚說不如早說。韓老大早知道,早理解早消化,不理解不消化咱就對其早隔離早治療,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強子嚴肅起來,說:“這倒是啊,可也不用太擔心,最好的結果是咱惹完了事麻溜兒出城了,也不回韓府了,韓老大一直蒙鼓裡,一直不犯心臟病,不挺好麼?”

宋子豪說:“你說的那是最好的結果。要是最壞的呢?或不好不壞呢?那樣的話小分隊是不是還得回韓府躲着?韓老大先前骨頭硬,說死不失節賣國配合鬼子,可總歸也迫於壓力在維持會簽字畫押了,日本鬼子明知他身在倭營心在漢,面子卻不能不給,你們無路可退時就得找他才相對安全。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強子說:“好吧,我這就去疏通關係。”他說完就要走,宋子豪一把拽住他,說:“記住,你疏通關係的時候,一定要有韓大小姐在場,這樣保證穩住韓老大。還有,今晚我就往韓府順武器了,你必須保證,在殺人傢伙送抵韓老大府上時,韓老大是冷靜的,是已經接受既成事實的。”

該說的都說了,兩人就此分手,各辦各事。

那天晴空萬里、春意盎然,不管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心情都還湊合。單說王義成拎着酒食上了城門樓子,擔任瞭望哨的日本軍曹真田見狀,注意力便不在進進出出的行人身上了。宋子豪先鞠一躬,用日語道:“真田君,我終於趕上個空檔,警署沒啥事啦,就出來找你喝兩盅,高中畢業這麼多年,咱們都沒在一起好好喝上幾杯,今天一定一醉方休。當然,不能讓你的上司發現。”

日本僑民出身的陸軍軍曹真田三幸和王義成早在省城高中讀書時就認識了,並且成爲了朋友。高中畢業后王義成去讀中央警察學校,真田三幸則和一些熱血的日本青年報名參軍。那年,王義成和真田三幸都還是雖然熱血但十分單純的學生,王義成憤青但沒達到連不拿武器殺人的日本同學也恨的程度,真田三幸信奉極端民族主義可也沒極端到不和中國同學交往的地步。就這樣直到王義成秘密爲中國抵抗軍服務,真田三幸在軍中幹到軍曹級別並奉命調往鳳縣的森田聯隊城門守備隊擔任班長,兩人仍是朋友。至少,表面上兩人仍是朋友。

巧的不能再巧,有了真田三幸,好多事變得很好辦。所以說,

天時、地利、人和,行軍打仗最需要佔利的這三樣,天時、人和明顯站在中國人這邊。

真田三幸見是王義成來了,將三八大蓋往後面一背,道:“王君,你太客氣了,該是我請你喝酒纔對。我太失禮,來你的家鄉這麼長時間,一直未登門拜訪王君及令尊令堂。”

王義成擺擺手,說:“你有你要忙的,我理解。坐吧,真田君。”

兩人找個相對背風又能提前發現查哨軍官到來的地方席地而坐。王義成啓開瓶蓋往兩個茶缸裡倒滿烈性大高粱。烈性的氣味就很讓真田三幸受不了,他說:“哎喲,王君,你們的酒怎麼都是這樣烈呀。”

王義成哈哈一笑,說:“真田君,是你們日本酒太柔和的緣故!我今天請你喝的可是純高粱釀造出來的好酒,我家老爺子存了好些年啦。”

真田三幸抿了一口,被辣的呲牙咧嘴,問:“有多少年啊?”

王義成說:“我出生那天,招待親朋好友後存下了這麼兩瓶,老爺子的意思是,留給他孫子我兒子喝。嘿,我倒認爲這麼好的酒不如給真田君喝!”

真田三幸鐵定沒聽出王義成話裡有話,端起茶缸跟王義成的茶缸碰了碰,喝之前由衷地:“謝謝王君一片美意!”然後大口開喝像不想要命了似的。

城門樓子上大吃大喝,城門口更是賭博的吆喝聲不絕。保安隊的傢伙們看樣子鐵了心的想把日本兵給帶壞,硬拉着太君們賭錢。賭就賭了,保安隊喝出來自己輸錢,把幾個日本兵哄得眉開眼笑,幾回合不到,保安隊的人說不想賭了,再賭下去褲衩子都穿不起了,日本人反倒不幹,死活拉着保安隊的人繼續賭,還說:“八格!不賭的人良心都大大的壞!”

就這樣,城上城下的注意力全不在工作上了。

遠遠地,大路上出現了一隊戲班子打扮的漢子。他們趕着騾馬車,爲防萬一,車上只有唱戲的行頭,沒有任何武器。走近了,某個眼精的日本兵便要上前盤查,畢竟是一支由五大三粗的漢子組成的隊伍,看着都不像良民。狗子趕緊攔下那日本兵,諂笑着說:“太君您玩兒您的!俺去招呼就成!”

日本兵:“喲西!你地快去!盤查地,認真地。”

狗子應和着,快步走向端木彧爲首的抗聯小分隊。

狗子確實很“認真”地盤查了一番,末了還很符合二狗子形象地衝着一羣抗聯怒吼一嗓子:“滾吧!”

小分隊就這麼進城了,跟預想中的一樣順利。剛進城沒多遠又有一羣保安隊的兵出現,這羣兵是二蘑菇帶的,按計劃將一直把小分隊送到韓府。在城裡,日本兵基本駐在聯隊營地,日夜操練以備早些剿滅鳳縣地區猖獗的抗聯武裝,因此除了森田聯隊的城門守備隊,城裡幾乎看不到日本兵。日本僑民和中國老百姓也不用過分防備。但得防着飛刀門的一幫漢奸黑社會。鳳縣城區最囂張的也就屬這羣黑帽黑衣黑褲黑鞋的漢奸黑社會了,加之都是中國人不好騙,也只有保安隊才能保抗聯小分隊在沒人敢惹沒人敢問的情況下抵達韓府。

王義成早看見了這隊扮成戲班子的主兒,他不認識隊裡的人但他知道已進城的戲班子就是抗聯小分隊。再看真田三幸,這位喝不慣中國大高粱烈酒的太君已然五迷三道了。王義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又給真田三幸的茶缸裡倒滿酒,說:“真田君!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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