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回到機關園附近就察覺到淡淡的殺氣,他眸色微斂,低沉道:“出來吧。”
不一會兒,納蘭褚旭從牆後走出來,盯着他的背影,冷聲責問:“玉面羅剎,你就是背後的人?”
玉面輕拂衣袖淡淡道:“不是。”
“那你跟負春秋是什麼關係?”納蘭褚旭緊接着問。
“這個你無需知道。”玉面冷聲道。
納蘭褚旭輕哧一聲,低笑道:“無妨,我回去問香瑟瑟。”說着轉身走去。
玉面迫切回過身來,上前半步,翻身攔在他跟前,略帶着急道:“此事她並不知道,你不要去問她!”穩了穩氣息,他沉聲道,“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會傷害她。”
“我知道。”納蘭褚旭雙手負後冷冷低笑,眸底深處卻凝聚寒薄的殺氣,低沉道,“你只是想要擄走她,殺了我,再與她雙宿雙棲。”
玉面無奈別過臉去低笑,再回過頭來不以爲然反問:“我與瑟瑟只是知己朋友,對她從來沒有非分之想,與你亦無仇無緣,擄她何用,殺你何干?”
頓了頓,他再補充一句:“要殺你的幕後黑手,跟要擄走瑟瑟的人並非同一人,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納蘭褚旭沒有說話,拂袖繞過他前行。
玉面迫切回過身來,厲聲道:“納蘭褚旭,你若是個男漢就不要拿今晚的事情去打擾瑟瑟,她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人。”
納蘭褚旭眸色微冷,不緊不慢轉過寒眸睨視而去,冷冷道:“既然對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那請你記住,她是我納蘭褚旭的女人,不需要你來爲她牽腸掛肚、未雨綢繆。”說罷,冷厲拂袖藉助輕功遠去。
玉面停在原地,盯着他遠去的方向,在心裡冷冷默唸:“你若真心待她,又何須我爲她籌謀?”
待玉面進了機關園後,聶雲庭從黑暗處走出來,先後往二人離去的方向瞧去。
得知穹戈夫人給納蘭褚旭設了一局,想必納蘭褚旭會有所行動,所以他一直靜候着。
沒想到納蘭褚旭並非處理這雪魄寶石的事情,而是帶人去絞殺負春秋。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總算知道這個納蘭褚旭的武功有多可怕了,非必要時還真不要跟他動武。
琢磨了會,他的目光定格在禁閉的機關園處,在心裡默默叨唸:“玉面……羅剎……負春秋……殺跟擄並非同一個人?負春秋要殺納蘭褚旭……”
百思難解,聶雲庭拂袖離開,藏在袖中的畸形玉佩掉了出來,他將它撿起來看了兩眼,嘴角噙上幾分輕蔑的冷笑,隨手便將它扔了。
“咯咯……”
“來了……”聞聲,三娘子連忙趕來開門,看見是聶雲庭,微微吃驚,訝然問道,“你……你不是……”
聶雲庭走進來,雙手身後關上門,上前半步鉗住她的嬌俏玲瓏的下巴,戲謔問道:“怎的,短短時日不見,認不得本皇子呢?”
“哪有的事?”三娘子忙嬌滴滴靠在他懷裡,輕擡眼眸說,“只是一直在擔心你。”
“我聶雲庭是何人?”聶雲庭冷嗤一聲,旋即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往屋裡走去。
牀榻搖晃,一陣翻雲覆雨過後,聶雲庭一邊穿衣一邊問道:“玉面羅剎是什麼人?”
還在回味溫存的三娘子稍稍斂了眸色,捂着被子坐起來反問道:“殿下爲何這樣問?之前不是說了嗎,我與他只是普通朋友。”
聶雲庭回過頭來看她,若有意味問道:“他跟香瑟瑟是什麼關係?把他們之間的事情,統統告訴我
。”
三娘子忽笑,指尖輕捋垂在肩則的秀髮,淡淡問道:“殿下爲何突然對此事感興趣?”
聶雲庭鉗住她的下巴,稍稍沉下眸色,冷聲道:“你無須多問,儘管回答我的問題。”
三娘子輕搖頭,推開他的手,對上他的鋒芒,略帶抱歉而桀驁道:“我三娘子傾慕於你,是情不自禁的事情,我可以不求回報爲你做很多事情,唯獨一件事除外,那就是出賣朋友。”
聶雲庭盯了她許久,沒有說話,抓過衣服,頭也不回健步離去。
納蘭褚旭回到房間,看見香瑟瑟還坐在牀邊沒有睡下,他斂了斂眸色,低沉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等你。”香瑟瑟輕聲低念,再擡起眼眸來,見他身上沾有些許沙塵,還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納蘭褚旭察覺到她的疑惑,隨手脫了身上的衣服,淡淡道:“出去殺了幾個人。”說着,將髒衣服扔在案頭處,再扭頭看她問,“爲何等我?”
香瑟瑟別過臉去,沉默。
“既然想不起來爲何等我,走,隨我到隔壁,給我搓背。”說着,納蘭褚旭一手將她拉起來。
香瑟瑟使勁掙開他的手,不悅斥責:“你幹什麼?今天當了霸王,晚上回來還要當流邙嗎?”
納蘭褚旭無奈冷嗤一聲,戲謔道:“那好吧,既然娘子不高興,爲夫今晚不沐浴便是。”說着,往牀邊走去。
香瑟瑟緊咬牙根衝上去摁住他的肩膀,竭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推到案几旁的座椅上,急促喘息盯了他許久,再憤懣拂袖回到牀上扯過被子蓋住腦袋。
良久,她掀開被子側頭看去,納蘭褚旭已經不在,她雙腳先後下地,衣袂被撩起,露出腳踝處的腳環,心頭忽痛,她顧不得穿上鞋子,直接向外走去。
守在屋外的靈隱看見她素衣散發出來了,微吃一驚,忙上前來伸手攔她。
香瑟瑟神色薄冷,拂開她的手,直接傳進旁邊的浴室,提起手來撥開垂下來的紗幔,薄霧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泡在煙霧繚繞的浴池中納蘭褚旭。
納蘭褚旭知她來了,微訝,但沒有回頭,許久,卻見身着衣服的她邁入池中,他禁不住噎了一口唾沫,別過臉去冷聲問道:“回心轉意,過來給爲夫搓背?”
“我只問你一句話。”香瑟瑟垂下眼眸看他,鄭重問道,“你今天所說,是否句句出自肺腑。”
納蘭褚旭微握浸泡在水中的拳頭,許久,提起沾滿水的手來撥起黏在額上的髮鬢,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香瑟瑟忽地冷笑,轉身走去。
納蘭褚旭提起手來抓住她的手,使勁將她拽到懷裡,水花飛濺,將她緊擁沉默不語。
所有冷言冷語都抵不過她的一個眼神,如同冷刀般的眼神。
沉默許久,他才輕聲道:“你之前不是說,厭惡我對你忽冷忽熱的討好嗎?這穹戈夫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能讓她察覺你身懷異香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跟她有任何衝突,所以讓你留在這。怕你誤會……我這是別有目的討好你,所以,說了些傷你的話。”
當然,有一句話他藏在心裡:我知道你是個護短的傢伙,所以絕不能讓你跟她槓上,絕不讓你有分毫損傷。
又沉默了一陣子,香瑟瑟輕聲問道:“納蘭褚旭,我們之間的關係還須要維持下去嗎?”
納蘭褚旭指尖盎動,擁抱她的力度再重了一分,許久,沉沉道:“怎的,當初給你戴上合巹玲的時候不是說好一輩子的嗎?你想反悔?”
香瑟瑟輕搖頭,沉默了會,若有意味道:“我們之間雖然談不上感情,但是,既然我嫁給了你,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直到……你違揹我們所有的約定爲止。”
納蘭褚旭低低淺笑,莞爾笑道:“那香瑟瑟你記住了,你這一輩子都會是我的。”
“鬆手吧。”香瑟瑟輕聲道,身後的納蘭褚旭這才緩緩鬆開手,香瑟瑟沒有回頭看他,伸手挽起漂浮在水面上的毛巾,緊接着說,“你,背過身去。”
納蘭褚旭聽見這話心跳節奏驟然加快,此刻自己沐浴在水中,而眼前這個女人因爲被水打溼了身上薄透的單衣,那妙曼的曲線先露出來。
鼻尖一燙,鮮紅的液體滴落水中彌散,納蘭褚旭忙捂住這不爭氣的鼻子背過身去,雙手交疊趴在浴池邊。
成親快大半年了,還從來沒試過共浴一池,還有這人兒代爲搓背,呼吸難免有些急促難耐,腦袋裡卻早已是浮想聯翩旖旎一片。
不料,香瑟瑟突然站起來,直接雙手用毛巾矇住他的嘴臉,繼而狠狠往他背上踹了一腳。
“嗷……”納蘭褚旭愕然凸起雙眼慘叫一聲,只是聲音已被毛巾隔絕,內傷剛好,且又與負春秋大戰一場元氣尚未有恢復,沒想到這小婦人如此惡毒!
他狠狠擡起眼眸,正好碰上這憤怒的人兒邁步上臺階,沾滿眼簾的全是那溼裙下的乍泄春光,頓時恨也不是惱也不是,兩個鼻孔率先不爭氣鮮血直流。
翌日,納蘭褚旭纔剛從屋裡出來就碰上了往這邊走來的白若惜,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他迎上去關切問:“怎麼呢,你臉色那麼差。”
白若惜用帕子拭了拭兩鬢的虛汗,輕搖頭溫婉笑道:“沒事,或許是睡不穩,精神差點。”
“是不是不習慣?”納蘭褚旭輕聲問道。
白若惜眉心輕蹙,捻着帕子的手輕抵胸口,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呢,感覺心裡很虛,難以入眠,又或者睡着,覺得難以呼吸。”
納蘭褚旭提起雙指探了探她額上的溫度,訝然道:“怎那麼冷?”
白若惜抿脣低笑道:“我這人向來身子虛,易冷,現已深秋,纔會這樣。”
納蘭褚旭忙把自己身上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肩上,低沉道:“以後出門多穿幾件衣服。”
白若惜凝視着他溫柔的臉許久,雙手拽着他披在肩上的衣服,羞澀低眸,溫婉道:“你是要去給太君請安嗎?一起吧。”
站在門邊的香瑟瑟看見二人並肩遠行的背影,心不知是何味,低頭看了看抱在手裡的青色輕袍,冷笑自嘲一聲,黯然把門關上。
出了凝暉堂,白若惜輕聲問道:“我覺得這穹戈夫人和三皇子這次是針對你而來的,你打算怎麼辦?”
納蘭褚旭氣定神閒,雙手負後闊然邁步,嘴角噙着一抹詭秘的笑弧。
白若惜打量了他兩下,試探問道:“你已經有了對策?”
納蘭褚旭輕作點頭,淡然笑道:“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你。”
“嗯。”白若惜輕輕應了聲,擡眸向前看去,卻見雲婆攙扶着太君往這邊走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扛着藥箱的郎中。
“奶奶,你怎麼往這邊來呢?”納蘭褚旭快步迎上去,扶住她的手,淺笑道,“旭兒正打算過去給你請安。”
太君側頭看他,略帶詭秘低聲道:“你不是說瑟瑟不舒服嗎?今晨華大夫來給奶奶請平安脈,奶奶特意帶他過來給瑟瑟把平安脈,讓他給瑟瑟開幾副藥調理身子,定能一索得男。”
納蘭褚旭無奈淺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