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褚旭瞧見世子爺眸色閃過的靡靡留戀顏色,和聶雲庭略帶遺憾的怨色,他就恨不得將身邊的伊人一手掐死。
“彭……”
在這段旖旎的小插曲後,通身酒氣的左相頓時口吐白沫暴斃在地。
跟來的女眷中頓時驚叫,這氣還沒緩過來,一個晚上連續死兩個人,心臟最強大也是驚恐的,頓覺被恐怖的氣氛包圍。
“左相……”世子爺率先跑過去探了探左相的鼻子,臉色一驚,轉向納蘭褚旭責問,“你這逆子做了什麼?左相爲何突然暴斃?”
香瑟瑟看着世子爺猙獰的嘴臉,默默在心裡冷嗤,虎毒不食子,可這頭惡毒的老虎卻時刻惦記着如何算計他的兒子。
“他暴斃,與我何干?”納蘭褚旭不冷不熱回答。
心臟還沒平復的太君忙說道:“這事怕有蹊蹺,不可隨便給旭兒堆砌罪名。”
“太君這是包庇嗎?”聶雲庭忽然而冷冷道,太君正欲說話,他轉過頭來冷聲道,“這裡最有殺人動機的,莫過於納蘭大少爺了,更何況,這二人剛纔還在爭執。”
“咳咳……”這時聶雲霄走到左相身邊蹲下,檢驗了一下,稍作訝然道,“這左相暴斃的原因是服了過量的癲狂散。”
香瑟瑟打量了兩眼這聶雲霄,此人雖然經常被聶雲庭欺負,但又與聶雲庭走得最近,不知道他是不是聶雲庭的人。
“癲狂散?”衆人訝然一驚。
世子爺無奈嘆了一口氣,轉向納蘭褚旭略帶爲難說:“此事事關重大啊,褚旭,這裡的確數你嫌疑最大。既然左相是中癲狂散而亡,那麼只好搜一搜你的身,以示清白了。”
說着,爲了以示公證,他把目光轉落其中一位官員說:“就由黃大人來吧。”
太君雖然不樂意,但還是忍了,畢竟此事嚴重,若不盡快擺脫嫌疑,怕麻煩會更大。
黃大人搜了一遍納蘭褚旭身後,轉向他們恭敬道:“回三皇子、旭王爺,納蘭大少爺身上並沒有癲狂散。”
聶雲庭冷哼一聲戲謔道:“納蘭大少爺向來機智,怎麼會將把柄藏在身上呢?”
太君驟然沉下臉,睨向他不悅責問:“依三皇子的意思,是不是還要將凝暉堂搜個遍,將旭王府翻個遍?”
聶雲庭頓時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點頭說道:“既然太君有這麼好的提議,那就必須進行到底,畢竟,這人是在你們旭王府出事的。”
老王爺頓時臉色不好,太君正想反駁,卻是香瑟瑟率先說話了:“這左相雖然在旭王府出的事,但是,今夜旭王府內並非都是旭王府的人。現在是不是該封鎖大門,逐一搜身?”
“嗯,瑟瑟言之有理。”老王爺點頭應了聲,忙揮手讓人把王府大門關閉,四處嚴密把守。
“沒問題,搜完凝暉堂再逐一搜身。”聶雲庭冷嗤道,香瑟瑟正欲說話,聶雲庭稍微沉下眸色冷冷道,“說來穹戈夫人的酒向來由心腹保管,無人能靠近。而這些天進入絮芳閣的,只有你是外人。夫人酒裡的毒,說不定就是你香瑟瑟所爲。凝暉堂必須搜,你也該搜!”
聽見穹戈夫人酒裡有毒,香瑟瑟微微吃驚,這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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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忽然冷聲道:“穹戈夫人不是恩賜了瑟瑟一杯酒嗎?又豈會是瑟瑟下毒的?”
聶雲庭瞅了一眼香瑟瑟,嘴角冷峭,稍稍沉下臉來說:“現在回想,夫人的確賞了香瑟瑟一杯酒,但是,這個女人似乎由始自終都沒碰。若不是心中有鬼,誰能抵擋得住一杯神仙美酒的魅惑?”
說着,他又惡毒盯向香瑟瑟,雖然他不確定是不是她,但現在想來,的確是她的嫌疑最大。
衆人頓時恍然大悟般瞅向香瑟瑟,膽戰心驚的感覺倍增。
太君嘖了嘖舌,下意識往香瑟瑟看了看,琢磨了會,再睨向三皇子反駁:“瑟瑟沒有喝酒,只因爲身爲那美酒主人的穹戈夫人也沒有喝。難不成,穹戈夫人也是心中有鬼,所以一個晚上不停地賜酒,卻不喝酒?”
太君可不管到底是不是香瑟下的毒手,只知道此刻她的性命跟納蘭褚旭相連,
甚至跟整個旭王府的生死存亡相連,所以,必須護她。而且,經自己這麼一說,也得確實嗅到端倪。
衆人頓時察覺到貓膩,也對,那酒的主人是穹戈夫人,酒在跟前那麼久卻不沾一滴,的確詭異。
這話也掐到了聶雲庭的咽喉,一時讓他無從反駁。
“不是說要搜凝暉堂嗎?”沉默許久的納蘭褚旭忽然冷冷一句打破僵局,衆人頓時回到狀態上。
聶雲庭也不好再說什麼,世子爺等人便浩浩蕩蕩過去了,左相的屍體也被擡了過去。
這夫妻二人走在後面,納蘭褚旭低聲試探問道:“那可是罕見的瓊漿玉露,爲何不喝?”
香瑟瑟側目瞅了瞅他,理所當然說道:“虛僞的時候,特別不喜歡喝酒。”
納蘭褚旭在心中暗嗤,這個女人有很多“壞習慣”,這些“壞習慣”卻往往能救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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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姑爺……”這回阿洛才小跑上來。
其實她和納蘭北峰早就趕過來,只是發覺這邊也出了大事,所以纔不敢擠過去。
納蘭北峰神色詭異地瞅了瞅納蘭褚旭,躲到香瑟瑟身邊小聲道:“嫂子,我剛纔在瑰園看見貝夫人七孔流血死了,這是怎麼回事呀?”
至於納蘭維美的事他也不提,突然發現,死了貝夫人和左相大人,自己被納蘭維美追趕,壓根算不上什麼大事了。
“貝夫人死呢?”香瑟瑟訝然吃驚。
納蘭北峰迫切點頭說:“我剛纔抓了個小廝問,說是貝夫人喝了穹戈夫人的酒,就死了!”
“還好小姐沒有喝酒!”阿洛一陣後怕嘆道。
“噓,都別胡說了,先跟上去。”香瑟瑟慎重低念,看來事情的發展比自己想象還要複雜。
到了凝暉堂,一衆小廝翻找了凝暉堂後,跑到衆人跟前來恭謹彙報:“回三皇子、王爺,沒有找到任何東西。”說着,暗暗向世子爺使了一個眼色。
“沒有找到任何東西?”世子爺迫切問道。
香瑟瑟捕捉了他不敢相信的目光,冷聲道:“世子爺希望找到什麼呢?”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轉落他身上,世子爺頓時嘖了嘖舌不說話,又暗暗瞅向聶雲庭。
聶雲庭頓時心感納悶,按照計劃,納蘭維美應該把納蘭褚旭跟聶雲怒和朝廷命官營私結黨的證據放到了凝暉堂,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找到呢?
而且,這會也不見納蘭維美的蹤影。
香瑟瑟上前一步來,緩緩掃過衆人,沉聲道:“既然如此,爲了公平,該逐一搜身了。”
說着,她刻意把目光落在聶雲庭身上,冷聲道:“三皇子和五皇子身爲皇家血脈,自然來不得半點污衊,所以,就由你們開始,沒問題吧?”
聶雲庭旋即勾起一抹痞笑,展開雙臂戲謔道:“沒問題,你過來慢慢搜,搜到你滿意爲止。”
“既然我已經被搜過了,那就由我來。”納蘭褚旭道了句,沒等聶雲庭同意直接上前來給他搜身。
聶雲庭忽然被他按到的腹間一陣針扎似的疼痛,奇怪的暖氣襲入血管,但很快又沒了感覺。
他納悶皺了皺眉頭,瞥向納蘭褚旭——有本事,直接幹一架!
納蘭褚旭沒有理會他挑釁的目光,退開來,雙手負後淡淡道:“沒異樣。”
接下來按照個人的身份位份逐一搜身,搜到世子爺的時候,負責搜身的黃大人從他腰封處摸出一包藥粉,經聶雲霄檢驗,是癲狂散!
衆人頓時大吃一驚,皆不可思議看向世子爺,沒想到是賊喊捉賊。
世子爺嘖了嘖,忙擺手心急如焚解釋:“這東西不是我的!”
張望了一下,他旋即把目光定格在香瑟瑟身上,激動說道:“是她!她剛纔摔到我身上,定然是她栽贓給我的!”
衆人的思緒很快又會想到剛纔那旖旎的一幕,流轉目光,卻不說話。
聶雲庭尤其將目光定格在香瑟瑟身上,這個女人的確最有嫌疑接三娘子偷龍轉鳳,壞他好事。
但是,他也早猜到三娘子可能會背叛他,所以這次的重點並不在
藥物上,而是在搜查凝暉堂。
問題是,納蘭維美滾哪去了?
香瑟瑟不慌不忙淡然說道:“世子爺說笑了,剛纔那是意外。況且,這一個晚上我跟左相都沒有任何接觸,何來藏藥之說?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賊喊捉賊呢?”
“香瑟瑟!”太君冷沉吆喝她的名字,冷聲道,“別胡言亂語。”
“太君,並非我胡言。”香瑟瑟知道她想維護旭王府,但是,她想維護的只是一個人。
不顧太君凌厲警告,她看向世子爺若有意味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爲什麼世子爺一口咬定此事與我夫君有關呢?而且,還恨不得從凝暉堂搜出點什麼東西來,意欲何爲?”
世子爺不以爲然反駁:“誰不知道褚旭跟左相有矛盾,在場的人誰不首先懷疑他?我雖是他父親,但也不能偏袒。更何況,左相出事前,誰都看見他倆在爭執。接着你這小妖婦就撲上來了,還說不是你故意把東西往我身上塞的。”
太君下意識看向世子爺,她知道這納蘭傅曄向來是不太喜歡納蘭褚旭這個兒子,但是今晚的反應有些反常,好像幫着外人要弄死納蘭褚旭似的,讓她有點心寒。
“的確是我把藥粉往你身上塞的。”香瑟瑟話音剛落,四下掀起一片哇然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堂而皇之承認自己栽贓,怕是不簡單啊。
聶雲庭斂了斂眸色打量這個女人,頓時來了玩味,似乎遠遠低估了這個女人狂妄的程度。
此刻太君的心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百轉徘徊。
阿洛緊抓着納蘭北峰的手,忐忑不安看着被萬衆矚目的香瑟瑟。
納蘭北峰流轉眼眸瞅了瞅她憂心忡忡的神情,見她依賴地扶着自己的手,心底涌上一股甜蜜。
世子爺聽到她這話不敢得瑟反而多了幾分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女人還有更可怕的暗局設在後面。
趙姨娘旋即走到世子爺身邊,睨向香瑟瑟責問:“你這女人爲何如此惡毒?”
香瑟瑟恬然低笑,如罌粟花綻放一樣,詭秘的笑透着幾分毒意讓在場的人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她把目光轉落趙姨娘身上,冷聲道:“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身上的癲狂粉怎麼來,相信趙姨娘最清楚不過了。”
趙姨娘輕蹙眉心,衆人旋即把目光轉落她身上,趙姨娘連忙反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香瑟瑟莞爾笑問,“剛到瑰園外的時候,趙姨娘一個不小心撞了上來,我也不計較,豈料身上多了個東西。”
“我……”趙姨娘語塞,那時候只是因爲被納蘭明珠的話給嗆着了,一時失神才撞了上去,頓了會,她連忙反駁,“我只是……”
香瑟瑟沒有理會他,直接轉向聶雲庭說:“剛纔三皇子不是質問我爲什麼不喝穹戈夫人賞賜的酒嗎?不是我不賞臉,而是我膽小怕死。所以不管是酒,連桌上的食物我也不敢碰。自從身上多了東西,我就怕跟夫君一樣,被人下毒。”
知道她似乎要把之前的事情提出來,世子爺和趙姨娘就直覺不妙。
“你這話好像越扯越遠了。”納蘭明珠冷聲說道,心裡卻是很好奇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再客氣。”香瑟瑟雙手覆在腰前優雅邁步,陰冷的目光掃過世子爺和趙姨娘,若有意味說道,“你們一個是我夫君的生父,一個是我夫君的生母。一次,我忍了;兩次,我也忍了。但是第三次,我若還繼續忍,天理難容。”
“你到底想說什麼?”趙姨娘不悅責問。
香瑟瑟沒有理會她,緊接着說:“世子爺向來不喜歡我夫君,而是中意二公子納蘭維美,因此家裡家外明裡暗裡對我夫君諸多打壓。更有甚者,想將我夫君置於死地。”
“你閉嘴!”世子爺厲聲叱喝。
這裡有不少外人,太君本想喝停,但知道這個女人勢不會罷休,而且衆目睽睽之下更加不可能喝停。因爲此事不僅是家事,而且還牽涉穹戈夫人酒裡的毒和左相之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