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自然是以牙還牙了,”李靜宜冷冷一笑,“等羅廣恩將人帶過來再說吧,這事兒你別管了,有我跟安嬤嬤呢!”
不然自己管?玲心一臉訝異,“郡主?”
李靜宜笑着拍了拍玲心的肩頭,“不是信不過你,你到底是沒嫁人的姑娘,不只是你,歡聲她們我也不叫插手,你們啊,就幫着安嬤嬤當個打手就行!”
這個好,玲心就只差沒直接挽袖子了,“郡主放心,這個奴婢跟歡聲她們保管幹好了!”
李靜宜笑指面前的幾盤點心,“將咱們剛纔換走的那盤栗子糕也拿過來,一會兒你全喂姓王的畜牲給吃下去!”
玲心重重的點頭,“奴婢出去看看歡聲她們,按理說這會兒她們都該‘睡’着了。”
“行,你過去看看吧,別忘了拿塊點心去吃,”李靜宜抿嘴一笑道。
玲心一出正屋的門,就見守在門外的婆子不是她們帶來的人,“怎麼是你們?我們的小丫頭跑哪兒鑽沙去了?”
守門的婆子一直注意着屋裡的動靜呢,見玲心出來,忙陪笑道,“那幾位姐姐想是累了,用了些寺裡的點心茶水,都在那屋裡躺着歇呢,姐姐您放心,這外頭有咱們呢,一準兒將郡主跟您服侍好了。”
玲心彷彿是不放心,走到歡聲笑語歇的屋子前挑簾子往裡看了看,一臉不高興道,“這才走了幾步路啊,一個個都累的躺屍去了,郡主身邊沒人也不管了?”
“嘿嘿,要我說姐姐不如也服侍着郡主歇上一歇,這會兒日頭正毒,再曬黑了姐姐的花容月貌,”
“我的花容月貌?”玲心一臉譏誚的傲視着身邊的婆子,“這位媽媽真是好眼力,居然能從我這張到處是疤的臉上看出花容月貌來,嘖嘖,我真得賞你些什麼。”
“啊,不用了,不用了,是老婆子太蠢,”那婆子嚇得縮着脖子就往後退,這好好的大姑娘被人毀了容貌,那脾氣是絕對好不了的,若是不由分說賞自己一頓嘴巴子,只怕也是白挨,“姐姐您歇着吧,老婆子告退。”
“告退?你以爲跑了就沒事了?打量姑奶奶我好脾氣呢,你們管事的呢?將你們管事的給我叫過來,我有話問她,”玲心卻不肯這麼輕易放過,叉着腰揚聲罵道。
“你,你,還有你,去,將這婆子給我摁住了,你,去將你們管事媽媽找來,要是找不來,那我可要去見你們夫人了!”
這哪裡是貴人身邊的丫鬟姐姐啊,簡直就是個活閻王,被陳夫人留下看院子的僕婦們心裡叫苦,卻不敢真的驚動陳夫人,今天能留在禪院的都是陳夫人用慣了的得力人兒,對便是沒有明說,大家心裡也對夫人跟大爺的打算猜到了幾分,何況王彰這種事也是做老了的,這些婆子們只有幫忙哪敢壞事?
因此紛紛過來點頭哈腰的給玲心賠不是,又將那嘴欠的婆子拎過來大家圍着替玲心將人罵了一通,玲心這才消了氣,又將圍着她的伯府下人們一個個指着鼻子挑剔了一番,才心滿意足的甩手回了正屋。
玲心進來的時候歡聲跟笑語還有安嬤嬤已經站在李靜宜跟前了,看到玲心臉上的怒色還沒有褪盡,歡聲噗嗤笑道,“玲心姐姐演的真好,我們在裡頭聽着都害怕呢!”
“演的不好怎麼能叫你們摸進來?知道害怕就好,以後敢伺候主子不盡心,我就照着剛纔的氣勢罵你們!”玲心見這兩個已經順利進來了,心裡一鬆,“那幾位媽媽怎麼樣了?”
聽玲心隨她們一同來的媽媽,歡聲一臉憤慨,“咱們不好叫她們知道發生什麼事,就由着那些婆子勸了媽媽們用了些點心茶水,果然,吃了的都睡倒了。”
李靜宜在上首道,“承恩伯府不敢鬧出人命的,媽媽們當會無事,”她一指安嬤嬤身後,“這個便是慈雲寺裡做點心的小和尚,羅將軍已經審過了,他什麼都招了。”
歡聲在一旁已經被安嬤嬤說的話氣的怒火中燒,“五百兩銀子就敢將咱們郡主賣了,膽子也太大了些。”
淨音鼻涕眼淚都快將臉呼住了,他才做完承恩伯府要求的點心,人還沒有歇過勁兒呢,就被幾個凶神惡煞般的軍漢綁了,已經嚇破了膽,沒想到只一眨眼功夫,他又被扔給了兩個姑娘,這屋子裡雅靜整潔,坐着的站着的都穿金戴玉如仙人一般,淨音也不哭了,只怔怔的盯着地上鋪的氈毯愣神兒,腦子裡反覆迴響的卻是歡聲剛纔那句,“郡主!”
不管他是爲了什麼將自己賣了,李靜宜都不打算饒過他,“行了,你們留在外頭,這淨音就交給安嬤嬤。”
安嬤嬤說是要遊山,其實哪兒會真的去了,她一手將淨音給拎起來,拍了拍他淨瘦的小身板兒,“這孩子,不是管着做點心的麼?怎麼還餓成這個樣子?放心,你既然敢助紂爲虐坑害我們郡主,那不論什麼下場,都是你自找的了,便是將來告到佛祖跟前,也休要怨我們心狠!”
“小僧小僧,”淨音恐懼的看着笑眯眯的安嬤嬤,“你們要幹什麼?我這就叫家裡人將銀子還給你們,這都是他們叫我做的,我也不願意的。”
“虧你還是出家人慈悲爲懷呢,就你這樣的,留在寺裡也是個禍害,”安嬤嬤纔不聽淨音解釋呢,這種沒腦子的,家裡人都將舍了,他還拿命幫所謂的親人謀富貴呢。
王彰估摸着李靜宜在禪院裡呆的時候不短了,吃的糕點的藥性應該開始發作了,便悄悄的摸到禪院的暗門處,拿出準備好的鑰匙將門打開,人一進去,就發現院子裡靜悄悄的,連他安排的的人都不在,王彰心裡挺滿意,李靜宜的人已經藥倒了,自己來行偷香竊玉之事,便是母親的心腹,瞧見了也不好看相。
王彰躡手躡腳的走到李靜宜休息的正屋門外,伸着脖子往裡頭聽了聽,沒一點動靜,他心裡一喜,提着袍子將門給推開側身閃了進去。
“啊,郡,郡主?”
“是我,瑞和郡主,”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可當看到王彰時,李靜宜還是怒火中燒,“不知道這個時候王大公子隻身前來可有事?”
王彰萬沒想到李靜宜居然安然無事的坐在那裡,驚駭之下連藉口都沒有心思找了,“沒,沒事,我,我,”
王彰的目光落在李靜宜面前的幾碟點心上,他可是親眼看着淨音往裡頭加了料的,那碟子裡的點心顯然都已經被動過了,李靜宜怎麼一點兒事也沒有?難道是藥下的少了?
“王大公子是不是在想我爲什麼吃了你特意爲我準備的點心,卻還好好兒的?”李靜宜冷笑一聲,王彰的神色如何能躲過她的眼睛?
“不,不是,臣只是擔心家母沒有招待好郡主,便親自過來看看,一來才發現,這院子裡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郡主的丫鬟們都到哪裡去了?”
王彰嘴裡說着,臉上卻堆上他自以爲最英俊迷人的笑容,往李靜宜跟前湊,這整個院子都沒人了,李靜宜身邊更是連個丫頭都沒有,說明什麼?說明那些人都着了道兒了,如今就剩下李靜宜,想來這小婦人也是個久曠之人,自己將她搓弄的舒服了,王彰不信李靜宜還會跟自己這麼端着?!
王彰湊到李靜宜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伸手就要去抱李靜宜的腿,“郡主,小生自見到郡主之後,便夜不成寐,滿心滿眼都是郡主的影子,世間百花也再也看不到眼裡,求郡主成全小生這一片癡心,以慰小生的相思之苦!”
李靜宜萬沒想到王彰竟是個色膽包天的,氣的從椅上跳起來躲到八仙桌後頭,“你無恥!來人,將這狗賊給我拿下了!”
這兒哪會有人?李靜宜的反應在王彰眼裡不過是色厲內荏的恐嚇之言罷了,他又往前一步,撲過去就要再抱李靜宜,“郡主,郡主,我爲了郡主連滿府的妾室都遣散了,我發誓,以後只愛郡主一人,便是咱們生下的孩兒,也都隨郡主姓李!”
“我知道郡主在榮家受了極大的委屈,榮峙那無恥之徒守着郡主這樣的賢妻還敢跟外家表妹勾搭成奸,郡主放心,若是郡主肯委身於在下,在下一定忠貞不二,這一生都守着郡主一個人!”
在王彰看來,李靜宜能逼得榮峙做出殺妻的事,肯定是因爲容不下他那個胡家表妹,這樣的妒婦若想拿下,就得投其所好,向她表足了忠心。
玲心見王彰嘴裡胡言亂語不說,連敢輕慢李靜宜,早已忍不住了,此時聽到李靜宜的喊聲立馬一個箭步從屋裡出來,直接將王彰踹倒在地,“你好大的膽子,敢肖想我家郡主!”
王彰正在絞盡腦汁想再說些什麼能叫李靜宜從了自己,沒想到後背被一記重擊,不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疼的他差點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