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着顧及侯府顏面先行阻止,卻不安好心打了黃雀在後的主意,要是真做成了,薛老夫人也能有個說法,結果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寧王幾句話差點沒把她逼上牆,薛老夫人怎麼會不惱?
她自己這張老臉都在外孫面前丟盡了,又哪裡還會看着始作俑的兒媳婦好過?!
“要不是看着你爲修誠生下了這幾個子女的份上,要不是忠哥兒幾個有出息,不能有什麼不好的名聲傳出去,我早做主休了你這蠢婦!”薛老夫人氣哼了一聲,把先前的一口悶氣全發在了苗夫人頭上。
苗夫人被潑的一臉茶水,幾片茶葉還可笑地掛在她眉毛上,模樣狼狽之極,從來沒想到婆婆居然會這樣對她,這一番話更是打擊得她差點暈厥過去,身子軟軟的靠在了女兒身上。
她之前也是想着捉賊拿贓,一舉把薛姨娘母女拿下的,如果不是女兒玉雅蕙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現在她哪裡會被羞辱到如此境地?
玉雅蕙這時哪裡還敢說什麼,一邊扶着苗夫人,一邊低頭嚶嚶哭泣。
她到底是嬌養長大的嫡女,覺得自己被中了藥的紀霖嫌棄的一推大失顏面,回去後只跟母親說玉雅蓉被帶走後,霖表哥沒跟她說話也馬上走了。
苗夫人心裡雖然失望,也不是沒有一絲鬆了一口氣的想法的,否則以她這些年當家主母的手段,一旦知道事有不濟,哪裡還會留下賈二家的這樣一些首尾不去處理?結果沒想自己會被女兒給坑了一把。
見女兒只敢低頭哭着,一點也沒有想過給自己求情,苗夫人臉色灰敗,只覺得通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乾淨。
到底是自己的正妻,還爲他生下了忠兒、義兒、勇兒幾個好兒子,見苗夫人這副模樣,玉修誠心有不忍,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轉頭向薛老夫人看去:“母親,苗氏她如今也知錯了,要讓她去祠堂跪一夜,今後如何再當這侯府的家?如今忠兒幾個都這麼大了,她也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做祖母的人了……”
薛老夫人深看了兒子一眼,疲憊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我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事了,由得你們去折騰吧。你媳婦既然身子不好,就多在房中靜養吧,這府裡的家務事,我看讓忠兒媳婦多擔待些!”
雖然答應免了苗氏去跪祠堂,卻也一句話分了她的管家權。苗夫人眼淚汩汩流了下來,想着到底算是保全了她的顏面,半聲也不敢哭出來,只是低頭行了禮,失望地看了女兒一眼,轉到側間整理衣妝去了。
裡面又發生了什麼事紀霖並不知曉,只是事情最後還牽扯到了舅母身上,讓他總還是有些不尷不尬的。
玉承忠也是一臉的難堪,他和父親這頭纔跟紀霖私下達成了幾項協議,卻沒想到母親和妹妹在後面就給他戳爛攤子;幸好這事沒套住紀霖,不然依紀霖的性子,還真是親戚都沒得做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玉承忠長嘆一聲開了口:“表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內宅婦人做下這些事,真真是讓我靖邊侯府丟臉。要真陷了你進去,我也是沒臉見你!只是她畢竟是我的親孃,我實在是……”
“大表哥不用說了,你和舅舅的爲人我信得過,你們不是耳根子軟會受內宅婦人之言挑撥的人。”紀霖見玉承忠表了態,心裡也掩下了那層尷尬,“只要你們切記注意不要被內宅拖了後腿就好。”
見玉承忠連連應聲,紀霖等到舅舅玉修誠也過來後,又略談了幾句,這才告辭出來。
暮靄漸起,街道上接二連三地亮起了燈籠,月城的夜市已經開始了。明亮喧囂的紅塵中,紀霖卻慢慢晃了神。
謝青沅一大早就收拾東西走了,這會兒她會在哪裡歇腳?會不會還在惱恨着自己昨晚的冒犯?
可是一想到昨晚那雙脈脈迷離得幾乎滴出水的桃花眼,身下無以言說的柔軟的身子,被自己吮得紅腫嬌豔的菱脣,以及再往下讓他幾乎噴血的美景……紀霖寧願讓謝青沅殺了自己,也不後悔自己昨天夜裡的動作!
要是沅沅願意讓他負責就好了,他是極樂意給沅沅一個以身相許的交待的,可沅沅卻忙不迭地跑走了。沅沅,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紀霖輕嘆了一聲,依舊打馬去了驛館,直接進了謝青沅住的那個房間,回頭吩咐了韓成海一聲:“今天晚上我就住這裡!去個人跟清水街那邊說一聲,寧州那邊有消息過來,就速速報過來。”
難怪王爺中午的時候一醒來就吩咐這房間的東西都不許動,原來是打着這主意,晚上也不回清水街那邊住了,直接就住謝九殿下睡過的房間了,難不成是還想回憶下昨晚的鴛夢?
韓成海心知肚明地目送紀霖走進房間掩了門,忙忙布了暗哨下去。
紀霖輕輕拈起不小心被夾在摺疊得整齊的被褥中的一根長髮,一圈一圈在自己的食指上纏繞起來。長長的青絲密密纏在指尖,眼前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這枕上青絲散亂鋪陳、讓人血脈賁張的情景。
“沅沅,乖沅沅……”紀霖慢慢低下頭,輕輕吻在了那隻簡單的本白色布枕上,枕上沾染了極淡的藥香,混着還殘留的若有似無的女兒香,讓紀霖忍不住闔了眼,緊緊將枕頭摟進了懷裡。
謝青沅有些煩躁地睜開眼,扯開了蓋在身上的薄褥,卻還是覺得有些燥熱。
白天忙着趕路倒沒有什麼,可是晚上一睡下來,明明身體已經疲累,卻就是無法入睡,腦海中晃來晃去的全是昨天晚上不堪入目的情景。
紀霖狂亂灼熱的氣息,讓她幾乎窒息的親吻,還有那混蛋肆無忌憚的撫弄……謝青沅猛地扯過被子矇住了自己的臉,耳邊卻依然一聲聲迴響着他磁性卻滿含了情谷欠的聲音:“沅沅,乖沅沅……”
謝青沅一把掀開了被子,跳下牀趿了鞋撥亮了油燈,然後去洗臉架的木盆那裡尋冷水洗臉。
帕子浸了清涼的冷水蓋在臉上,讓心裡那股無跡無形的燥意消散了不少。謝青沅長吁了一口氣取下帕子,怔怔躺回了牀上闔上了眼。
紀霖,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