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過久了,一下子清閒下來,謝青沅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北狄王連吃敗仗,加上又有幾個部落被蒼族領頭策反拖走了,軍中人心渙散,北狄王最後被打得只剩下幾千殘兵,灰溜溜地逃走了。
月城告捷,後面也沒有仗打,謝青沅幾人就籌備着要回上京了。玉承忠得了紀霖授意,以幾人對月城有功爲名,盛情邀請這幾名大夫參加完自己祖母的壽宴再回去。
靖邊侯府想盡地主之誼,要是拒了也未免太不給面子了,要不是機緣巧合,簡大夫幾個哪有可能在一個侯府老夫人的壽宴上受邀?
陸遙倒是無所謂,只是見簡大夫和嚴大夫都興致勃勃,謝青沅也不好說不去,橫豎那天去的人多,她去應個景就回來也沒什麼;因此幾人都應了下來。
玉承忠回頭把幾人答應赴宴的事跟紀霖說了,一臉狐疑地看着他:“霖表弟,你給我說實話,你跟謝九殿下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有什麼癖好吧?”
男人喜歡女人算什麼癖好?不過紀霖並不打算讓玉承忠知道這事,只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人就行了!”見玉承忠見鬼似的看着自己,又咬牙補了一句,“我纔不是你想的那麼齷齪!”
不是那回事?身爲靖邊侯府繼承人,玉承忠立即腦補出來了,自己這位表弟是利用謝九殿下的身份,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這盤棋到底有多大?不會是想扶助謝九歸國上位,然後藉此控制南楚吧?!玉承忠心中不由一陣激盪,靖邊侯府堅決地站在表弟這一邊毫不動搖,這是父親和他走得最對的一步棋了!
以紀霖的性子,只要他不倒,靖邊侯府還有潑天的富貴可以享,玉家恩蔭三代人是妥妥兒的了!
玉承忠心情一片大好,回府後特意交待了自己的妻子熊氏:“祖母壽宴馬上就到了,你到時多幫着母親安排周詳點,咱們這回纔打了勝仗回來,正是風頭上,不要讓不長眼的敗了我們一絲半點兒的名聲去。”
熊氏連忙答應了,轉身就把壽宴當日的事項全都梳理了一遍。如今侯府裡的兩位小姐也大了,正跟在後面學管家,見熊氏突然叫了人來細細問話,玉雅蓉臉色不由變了一變,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又馬上遮掩了下去。
玉雅蕙斜斜睨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取了茶喝着,掩過了自己心裡的一陣詫異:玉雅蓉這樣子想騙別人可以,想騙她卻是還差了點功夫,這麼一副明顯有心事的樣子,到底是怎麼了?
難不成她在祖母的壽宴上想做什麼?鬼鬼祟祟的,想也知道只會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玉雅蕙心裡雖然鄙夷,腦子裡可沒有半點放鬆。
她和玉雅蓉兩個一起學着管家,手裡雖然有點小權,但是卻不是能剋扣出什麼油水的地方,大嫂剛纔細查問話,玉雅蓉明顯在擔心着什麼,會是什麼呢?
玉雅蕙轉頭就跟母親苗夫人說了自己心裡的疑惑,苗夫人到底是見識廣、經驗多的,聽罷冷笑一聲:“如今她最要緊的是什麼事?不就是她的親事嗎!老狐媚子教出來的小狐媚子,怕是想趁着你祖母壽宴那天弄什麼鬼,把她的親事給定了!”
玉雅蕙心裡一跳就想起了紀霖:“母親,她不會是想對霖表哥……”
“是不是很快我們就知道了!”苗氏一直沒告訴女兒,前些天就有人跟她稟報薛姨娘在偷偷找人安排着什麼事,今天熊氏爲了辦好壽宴,把人全攏來敲打了一遍,玉雅蓉既然那副表情,必然會怕露出馬腳,會再去好好落實一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狐媚子的孃兒倆自以爲做得隱秘,豈知她的人早等在暗中了,等看明白了那兩個想弄些什麼鬼,看她怎麼在侯爺和老夫人面前扒了那兩個的皮!
到了晚間熄燈時分,苗夫人的陪嫁姜嬤嬤卻過來了,苗夫人摒退了一衆丫頭,跟姜嬤嬤在內室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才讓姜嬤嬤退了下去,自己喚了丫環過來幫着梳洗以後,面色舒暢地躺上了牀。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永遠就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薛姨娘以爲自己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麼勾上侯爺的麼?這都快二十年過去了,居然還把這一手教給了她女兒。
這兩個真真是不要臉的東西!苗夫人長長吐了一口氣,開始想着要捏個什麼時機把這事捅出來才正正好。
第二天一早,苗夫人剛剛梳妝好了,玉雅蕙就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母親,昨天你打聽到什麼沒有?”
玉雅蕙記掛着這事,一夜也沒睡好,所以一大早就跑了過來問消息。苗夫人忙揮手把丫環們都摒退了下去。
“若是下面的人在做些什麼我都不知道,那我還當什麼侯府的當家主母?”苗夫人好笑地看了女兒一眼,又板着臉訓了一句,“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把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給我收起來,大家閨秀就要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玉雅蕙哪裡還顧得上母親對自己的訓斥,敷衍着應了一聲,就急着催她:“母親,那邊那兩個到底是想打着什麼算盤?”
苗夫人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那兩個還能打什麼算盤?當孃的是怎麼進來的,就想讓女兒也那樣讓人給擡了去;你昨天那一句話還真說對了!”
“她們想算計霖表哥?!”玉雅蕙柳眉倒豎,氣得騰地站了起來,“沒臉沒皮的東西!母親,您可不能讓她們奸計得逞!”
“我既然都知道了她們會怎麼做,怎麼可能讓那兩個得償心願?”苗夫人冷笑了一聲,跟女兒小聲說了薛姨娘和玉雅蓉那兩人想做些什麼,自己又打算在哪一個時機把這兩人給捏出來。
到時候玉雅蓉不是會被胡亂嫁了,就是打發去家廟做姑子,薛姨娘跟老夫人再沾着親,這回主意打到寧王身上,估計侯爺也容不得她了……
苗夫人正想得快意,玉雅蕙卻咬了咬牙,紅着臉低低地開了口:“母親,女兒有個主意……”
苗夫人詫異地看着女兒幾乎用輕如蚊蚋的聲音細細說着,眼睛慢慢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