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樓匆匆從皇帝行宮趕回來,見到一堆行李包裹和一羣不知所措的丫鬟小廝,采苓老神在在地靠在牆上,眼睛半闔,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李玉樓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想置身事外?我偏不讓你如意!
李玉樓打定主意,把手中馬鞭一指,喝道:“在長盛苑期間,所有雜務都由蔡姑娘負責,若有偷奸耍滑的,不聽招呼的,壞我王府名聲的,蔡姑娘可以先斬後奏!都聽清楚了?”
“遵世子令!”
“我不同意!”
很多個相同的聲音和一個不和諧的反對聲同時出現,李玉樓微低着頭,嘴角向上勾起,沉不住氣了?可惜,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蔡姑娘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李玉樓偏着頭,對采苓的態度很不滿意似的。
采苓張了張嘴,差點想說我不是你的管家婆,這些事情不歸我管,好在最後理智佔了上風,皺眉說道:“我沒管過這些事情,怕做不好,會耽誤各位爺的大事。”
“無妨,明日我就寫信回府,請王妃另派管事過來,在之前,玉樓希望蔡姑娘能夠擔待一二,幫忙處置一下大小事務。”會有人來纔怪,本來就是要叫你做事的,省得你到處亂跑被人拐走了。
“那……好吧。既然世子執意如此,微敢不從命!不過微想求世子一件事。”采苓咬着後槽牙說道,避無可避,那就談談條件吧。
“你說。”看見某人古怪的表情,李玉樓心情很好,想着若是不怎麼出格的請求,就應了她吧。
采苓沒想到李玉樓會應得這麼快這麼幹脆,倒是愣了一下,隨即心中狂喜,她最想求的是什麼?自由啊!不過這件事情不能當着下人們的面說,嗯,先吊着他。
“這個,我還沒想好要什麼,能不能先記下來,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再跟世子提?”
見李玉樓有點猶豫,害怕他會反悔,采苓立刻舉手保證,“放心,絕對不會讓世子做傷天害理,或者違背道德仁義之事。”
“這樣啊……”李玉樓沉吟半晌,點頭同意了。
采苓大喜過望,道了聲謝,立刻便開始執業上崗履行職責,指揮丫鬟小廝們將行李送進各個房間安置,因這寢宮已經有宮人打掃過,不需要花費時間搞衛生,各位爺的丫鬟自己就能把房間準備好了。
見采苓把丫鬟小廝指揮得井然有序,忙而不亂,李玉樓暗暗稱讚:不愧是侯府養出來的小姐,管家確實有一套,不比雁容差。嘶~我怎麼會拿她跟雁容比……
雁容……溫婉俏麗的女子面容浮現在李玉樓腦中,同時出現的還有商氏(王妃)昨晚的交待,好心情立刻象旺盛的篝火遭遇了傾盆大雨,熄得徹徹底底。
“采苓,看來我們之間還隔着幾隻攔路虎呢,你放心,我現在就去努力!”李玉樓低語着,毅然轉身出了寢宮,對迎上來的李勇和李敢道:“阿勇留下來安排守衛,記得讓兩個人跟好姑娘,阿敢跟我去見殿下。”
“是,請世子放心,屬下會親自盯着小師妹,不會讓他人有機可乘。”李勇抱着一禮,目送師弟帶了十人護着世子離開,便轉身去了寢宮後院。
分給福王一家的寢宮其實是座三進的小院子,第一進是客廳書房,第二進是主人的寢室,並排的五間大房,每間房裡還隔出了外間和裡間,兩邊還各有兩間廂房供丫鬟們居住,第三進則是後廚和小廝們的住所。
侍衛們人多,則在小院後門外的草地上搭了帳篷,十幾個人擠一處,條件是艱苦些。不過這些都是上過戰場訓練有素的軍人,對於他們來說,保護主子是第一要務,環境艱苦是暫時的,有得吃有得睡,不妨礙任務就行,要求並不高。
侍衛們忙着搭帳篷安排崗哨;伍索指揮馬伕們將馬兒趕到後邊山腳下的舊柵欄裡,開始卸鞍洗涮飲馬餵食;幾個婆子在生火燒水做飯,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水是院中的水井打上來的,采苓先檢查了水質,用銀簪試過,無味無變色,這才讓婆子們使用,並叮囑每天都要將水燒開纔給大家飲用。
因福王和幾位爺大多在皇帝行宮那邊用飯,王府大廚房派來煮飯婆子主要負責下人們侍衛們的吃食,婆子們往日裡就聽說蔡姑娘是個有本事的人,再加上人家有師傅撐腰,王爺和世子對萬老的推崇和倚仗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婆子們倒也聽話,不用盯着也勤快做事。
當下,婆子們就按照采苓的吩咐燒了兩桶開水,撒了大把甘草菊花,滋味甘甜又清涼去燥,讓侍衛和馬伕們擡去取用,獲得一片好評。婆子們一高興,又切了許多肥肉片子添進蘿蔔湯裡,吃得大夥心滿意足。
匆匆忙忙吃過這頓堪稱宵夜的晚飯,又吩咐婆子們煮醒酒湯備着,采苓便去巡視主子們的寢室,見所有東西都歸置得很好,才放心地讓水珠帶幾個丫鬟去洗漱睡覺。
喜珠喜寶兄弟還好些,立刻就回房睡覺去了。丫鬟們一聽,有點傻眼,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水珠出來對采苓道:“蔡姑娘,王爺他們隨時都會回來,咱們現在還不能睡吧?”自打她進了王府,還從來沒有在主人休息之前先自己睡下的呢。
采苓早就感覺到幾道不屑的斜視,那是來自李樹醒的丫鬟紅蓮和紅萍,也沒把她們放在心上,笑着拍了拍水珠肩膀。
“水珠姐姐放心,我就守在這裡的,若是王爺回來了,我會馬上叫你們起來伺候。你們也知道我是習武之人,身體紮實,少睡些不打緊。可你們不行啊,瞧瞧這一個兩個的,顛簸了一天,這會子上下眼皮都打架了吧?快去睡一會養養神,不然王爺回來了你們卻因爲沒精神而服侍得不好,惹主子生氣,可就不大妙嘍。”
采苓說得在情在理,似乎沒有理由拒絕?水珠和水蓮相視而笑,道聲麻煩蔡姑娘了,雙雙回了東廂房休息了。剩下李樹醒兄弟的四個丫鬟見王爺的人都走了,也沒了聲氣,扭着小腰走了,瞧那媚煙狐行的,八成都是通房丫頭。
哎,時間很緊哪,采苓弄好這邊,又風風火火趕去圈馬的柵欄處,見伍索安排得井井有條,馬兒都吃得飽飽地睡了,夜裡也有人值守,便放心回到前院,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這位媽媽辛苦了,怎麼稱呼呢?”進了廚房,見一干淨整齊的婆子在守着醒酒湯鍋子,采苓笑着上前攀談。
“蔡姑娘客氣了,奴孃家姓包,您叫我包婆子就行。”包婆子放下吹火筒,起身福了一禮,神情淡然地束手而立,任憑采苓上下左右的打量,也沒半分不滿之色,令采苓暗暗稱奇。
“原來是包媽媽,這醒酒湯可是好了?”盯着包婆子看了一會,采苓轉到小鍋子前,揭開蓋子查看。
“已經好了,蔡姑娘可還有其他吩咐?”
“嗯,這湯不錯,媽媽好手藝。”采苓放下蓋子,意味深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