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說完不捨的鬆開手,轉身往拂曉離開的方向追去,在茫茫大雪中她們見到了殷無垢,他果真在卓克爾帳內找到了猶帶着上都血跡的地圖,還牽來了三匹馬,此刻已過去將近半個時辰。
翻身上馬正待沿既定路線逃跑時拂曉突然停下來,取過地圖交給若雪道:“把這個收好,你從另一條路走。”
“公主這是爲什麼?咱們不是一起走嗎?”若雪不解地問。
“我不知道。”拂曉無端一嘆道:“不知爲何心中總是很不安,彷彿這一路會發生什麼我不願見的事,爲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分開走安全些。元人發現地圖不見肯定會以爲地圖在我身上而大肆追捕,如此一來你便安全了。”
“可如此一來公主豈不是身陷險境,不若由奴婢來引開他們然後公主和殷公子帶着地圖趕快回去。”
拂曉苦笑道:“你這丫頭怎麼這般不明白,不論我是否帶了地圖都是他們首要的追捕目標,是怎麼也避不過的。”
“是啊,還是按你家主子說的去做吧。”無垢亦在旁邊勸說。若雪無奈之下只得依了拂曉的安排,含淚接過地圖策馬而去,一路上不住回望,擔憂之意不言而喻。
“咱們也走吧。”拂曉對殷無垢說道,兩人一挾馬腹快馬加鞭朝南邊奔去,說來奇怪,這一路上皆不見弄花所說的接應之人,難道他們弄錯了地方?
疑問尚在腹中盤旋之際,無垢忽地一指前方大叫道:“快瞧。”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拂曉極盡目力望去,隱約看到幾個黑影,隨着馬匹的奔馳,雙方距離不斷接近,看得也更加清晰,特別是當中一抹豔麗的紅色。
他們……拂曉眯眼細看,雖不清楚但看身影分明是女子,能混入元軍的只可能是男子,何來女人,難不成……
心頭悚然一驚,連忙招呼殷無垢調轉馬頭往另一邊奔,但爲時已晚,那些人紛紛驅馬包圍上來,充斥在耳邊的是陣陣馬蹄聲。
鋒寒畢現之時,他們已被團團包圍,當中之人竟是胡姬,其他人均是一色的蒙古人,根本不見四哥派來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明公主要走怎麼也不打聲招呼,難道是嫌我們招待不週?”胡姬笑吟吟地看着略顯慌意的拂曉,飄雪如絮不斷在兩人中間落下,如一幅動態的畫,極美卻也極寒。
拂曉重重地掐了一下掌心,借劇痛讓自己冷靜下來,笑意如期爬上臉頰:“豈敢,倒是有勞你相送了。”
“相送?”胡姬瞥一眼四周掩脣輕笑:“我們可不是來送你的,而是請你回去,大明公主該不會不賞這個臉吧?”
“我不賞你又待怎樣?”笑意依舊掛在臉上,只是這一刻微含了幾分狠意。
胡姬緩緩拔出配在腰間的彎刀,一指拂曉道:“無妨,反正我也沒想過讓你活下來。”言下之意就是要殺了拂曉。
“誰派你來的?”從看到她始便知事情難以善了,拂曉一邊應付着她一邊緊張地思索脫身之法。
“想辦法拖住她一會兒。”耳邊突然響起殷無垢的聲音,他會這樣說必然是想到了法子,令拂曉心頭微鬆。
胡姬睨眼不語,驅馬走至她身邊將鋥亮彎刀抵在她臉上恨恨道:“姓朱的,你以爲你現在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問我?”
“朱拂曉,你以前有王子護着所以我奈你不得。但是現在……哼,你落在我手裡,再無人能護你周全!”一提起卓克爾,妒恨就撲天蓋地的襲來,令她不自覺加重了手上勁道,刀鋒一下子刺破她吹彈可破的臉頰流出一絲殷紅。
看到她流血胡姬心中是說不出的痛快,明豔臉龐猙獰畢現,聲音陰柔冷凜:“流血了呢,這下子這麼美的一張臉可是要破相了。”
“你到底想怎樣?”她默然相向,看不出什麼心思,彷彿被傷的人不是她。
“我要你死!”胡姬驟地尖叫,雙目獰睜,望之生怖,哪還有半分美態。
拂曉低頭看一眼刺入肌膚的鋼刀,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悉此事從而截到我的,但你就不怕殺了我之後卓克爾找你算帳?”
說到卓克爾,胡姬臉頰一搐,手上再加一分力:“王子永遠都不會知道,朱拂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勝券在握的她並不忙着動手,反而欺近幾分仔細端詳嘖嘖道:“你就是靠着這張臉迷惑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吧,若我現在劃它個十七八道,你說還有誰會爲你着迷?怕是躲都來不及吧?!”
“你敢!”拂曉厲聲喝斥,但血色盡失的臉泄露了她惴惴不安的內心。
“呵呵,你說呢?”彷彿爲了證實自己的話,刀尖緩慢而殘忍地從流血的地方慢慢往下劃,瞬間一道血痕清晰出現在她臉上。
“不要!”當臉上痛楚清晰傳遞到大腦時,拂曉頭一次失態地大叫掙扎,毀容對一個女人來說比要她命還難受。
“抓住她!”胡姬命令跟她來的那些人抓住摔下馬的拂曉,一個一邊將她牢牢禁錮住。
胡姬過去一把抓住她頭髮強迫她把起頭來惡聲道:“知道害怕了?賤人!當初你陷害我時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大明國公主又怎樣,還不是任人宰殺?你費盡心機想逃走,結果卻比你入宮更不堪!什麼叫天意?這就叫天意!天叫你要亡在我手中!”
能夠暢快淋漓喝罵自己最爲痛恨的人,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但不知卓克爾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心中會是什麼想法。
殷無垢眉心怒氣涌動,換了平時不論能否阻止他早衝過去了,但此刻卻抿緊薄脣一言不發,籠着雙手的袖子有微微抖動。
“哭啊!你怎麼不哭啊!”胡姬像發了狂一樣不斷在拂曉臉上划着,好好一張臉被劃的亂七八糟,東一道痕西一道痕,簡直不能看。可就在片刻之前這還是一張令天下女子嫉妒的絕美臉龐。
拂曉無望地閉上了眼,心哀若死,她始終沒能逃出元朝,始終沒能回去見四哥,可明明跟自己說過的,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平平安安回去……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處處小心,時時算計,從未有輸過的時候,而今卻栽在異族人手裡,真是可悲,而她甚至不知道消息是如何泄露的。
胡姬擲下刀狠扇拂曉耳光,聲似咆哮:“我叫你哭沒聽到嗎?給我哭!給我哭啊!”她已經被嫉妒衝暈了頭腦,根本不像平常的她,只一昧想要羞辱拂曉。
“住手!”殷無垢衝上去用力推開胡姬,扶住已經無力站立的拂曉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天道循環,你加施在別人身上的痛苦遲早有一日會應到自己身上。”
胡姬瞪着滿是紅血絲的眼冷笑道:“是嗎?可惜我從來不信這個!”
有人湊到她耳邊道:“時辰不早,咱們要是再不動手,後面就該追上來了,到時不好交待。”
胡姬長吸一口氣捺下心頭恨意道:“好,反正我也玩夠了,就給他們倆一個痛快吧,記得把頭砍下來向王爺交差。”
王爺……神智漸昏中拂曉聽到了這兩個字,貼什哈,是他派胡姬等人來殺自己。但是她依舊不明,自己處處防備,貼什哈爲何會對她逃走的路線還有時間一清二楚,連迷香都避過了。
自己不可能留下如此多的破綻讓他發現,這麼一來,便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出賣了她!
是誰……在拂曉想這個問題時,緊緊護着她的殷無垢朝胡姬與殺手們用力揮一揮手,一同揮出的還有輕薄如霧的白色粉末,夾在同樣潔白的飄雪中難以察覺。
胡姬等人不防他還有這麼一招,猝不及防下紛紛中招,摔倒在地上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殷無垢抱了拂曉上馬疾馳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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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大變故啊大變故,拂曉居然毀容了ING,這可咋辦辦啊,後媽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