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她求福?”李時珍難掩嘲弄,毫無一點得到千古情句的歡喜。
蘇默目光略向西南:“她若是真的誠心歸附,那就該不會據山而守,那些畢竟是給平民準備的,而我卻不能掌控的地方。”
李時珍沉默良久,隨後靠在馬車上,整個人隨着車馬一顛一顛的。蘇默的話很明白,蘇默不會單純只因爲安梓是個美女,又有好感而因此決策傾向。安彥雄若是造反,肯定會清洗反對勢力。安梓想要自保,唯有帶着精銳兵力跟隨蘇默。若是安梓以爲據山而守蘇默會繼續支持,那無疑是夢話。
蘇默也沒有說話。一直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沉默,李時珍才道:“你這驚天一睹,的確魄力驚人。”
蘇默微笑漸濃。
“罷了,爲了那傻丫頭的選擇,老頭子我還有一點年壽,就隨你奔波一把吧。說罷,這次你的目標,是不是盯上了屯堡?”李時珍凝視蘇默。
“先生睿智,所以,這一回就請先生先行一步去安順京族屯堡吧!”蘇默神色懇切。
李時珍緩緩頷首:“罷了,這屯堡畢竟是漢家的力量。幫你也是應有之事,而且,我聽聞屯堡十三家中葉家家主喜好女色,卻有不舉之隱疾。凡世間之不舉,多因心病。我那寧神香可使人心情平靜,我再加一味羊紅羶入香,足可令有隱疾者重振雄風,便是一個正常人,也能夜御七女,雄風不倒!以此,想來那葉家主也不會拒我於門外!”
蘇默尷尬一笑,道:“此事我定全力支持,先生要人要錢要物儘可直說!”
李時珍點點頭:“此香我已經準備了一些,只是礙於人力物力,並未製作出來。此事,就多虧你了。對了,我這還製作了一批我自用的寧神香,算是我製作之中最是上品的一批。這就先送你一些,也好讓你公務之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那便謝過先生了!”蘇默接下李時珍的這把燃香,隨後又安排了手下一名名作姜如的武士帶着兩名熟門熟路的土兵護衛李時珍前往安順。
而蘇默,則全無輜重馬車,十數騎縱馬疾馳,便去了水西城。
這一次去水西城並沒有誰來迎接,但等蘇默回了宣撫司官署時,卻是瞬間便驚動了整個土官高層。
瞬間,原本有些冷靜的宣撫司官署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負責看門的蘇克容矜持地帶着笑容,對付着一個個衣飾華貴卻神態恭敬謙卑的來客。
比起下層百姓對朝廷漢官特使的冷淡仇恨,這些上層土官就顯然要熱絡許多。
誰都知道,後天就是宣撫使出現的時候了。
蘇默連命狀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將那個名字寫上去。隨後便能成爲這座水西權力中心的主人!
當然,大部分人知道這兩個職位不是奢辛蕙的就是安彥雄的。
但土官們的熱情還是十分高漲,奢望着能夠提前從蘇默口中得出口風,隨後在奢辛蕙和安彥雄之中提前下注,獲得收益。
再者,這其中也有許多是奢辛蕙、安彥雄的人。這些人紛紛上門前來拜會蘇默,自然是想試探一下蘇默的態度,希望能夠得出一些信息。
來的人實在太多了,蘇克容儘管只是矜持地笑着敷衍就夠了,但人一多起來,時間久了蘇克容笑得腮幫子都笑酸了。
“諸位求見的人實在太多了,在下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否准許各位去見我家公子。如此,還請諸位等等,我且去通傳一聲!”說着,蘇克容拱手一禮,回了內宅。
稍待,蘇克容便回來了。只是蘇克容的臉色顯然不大好,硬邦邦的,冰冷徹骨:“諸位請回吧,想要託請走偏門的,就不要來打擾了!”
蘇克容這麼一說,一個個位卑權小的土官紛紛都是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
只有奢辛蕙麾下的一名美豔侍女和安彥雄麾下的一名身材偏旁圓臉含笑的中年男子看出了什麼。
一干土官遺憾地撤退,門房裡卻是擁擠進了兩人。
美豔侍女輕輕地挽住蘇克容的左臂,笑容迷人:“蘇公子,剛纔的話奴兒可是費解得很,都不懂呢,還請蘇公子解說一二。”
說着,侍女將一塊足足約有三五十兩的銀子給塞進了蘇克容懷裡。這輕柔的小手在蘇克容身上一撓一撓的,讓蘇克容原本僵硬的臉上,漸漸化出了一點笑容。
而這微胖圓臉的中年發福男子也是湊近身前,對蘇克容諂笑着,毫無痕跡地將一個成色十足約莫十五兩重的金元寶塞進了蘇克容的袖中:“貴使原來,小老兒招待不週,一點小小心意,還望蘇公子海涵,也爲小老兒解說一二。”
蘇克容臉色硬邦邦的表情總算有了些變化,輕輕一顛,心下便是大驚。那邊五十兩銀子就差不多是他兩個月的薪俸,放後世,就是一萬塊到三萬塊的購買力啊。而且還有這美豔女子任你是爲的模樣,蘇克容小心肝頓時快速跳動了起來。還有這圓臉男子的那十五兩銀子,按照而今金銀差不多一比十的比率。這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換後世,這就是差不多十萬塊了。這麼多錢,青樓楚館的佳人哪個上不得?
這將近兩百兩銀子,就只爲了換他一句內幕的話!
感受到了懷中的重量,蘇克容的表情果然好看了許多:“今日諸位也實在太魯莽了,公子一路旅途繁重,正是要好好休息的時候。哪裡會喜歡這麼多人過來打擾,而且,還都是一羣小魚小蝦,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你們二人的誠意,我是知道了,呵呵……”
蘇克容着重咬了誠意兩字,又是輕笑地看着兩人。
頓時,無論是美豔侍女還是圓臉微胖男子都是恍然大悟,又是兩個十兩重的金子入手,兩人謝禮給了蘇克容,快步離去。
將這金銀全部放在一起,蘇克容感受了一下背上那微微滲出的冷汗,輕嘆了一下,快步進了內書房。
與此同時,前往安順的一處營地內,李時珍啊了一聲,驚叫起來:“怎麼回事,這些香怎麼都是些自用的,那些配好了的特製香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