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現在不在,而秦知越又帶着軍隊將她們堵在了這裡,形勢頓時有些危險了。白汐景面上雖然一片冷靜,其實心裡很是緊張。緩緩舒出幾口氣後,白汐景這才勉強鎮定下來,用着沉穩的聲音開口道:“怎敢勞煩三皇子大駕,稍等片刻,白國自然會有人前來接汐景,謝過三皇子好意了。”
“公主此言差矣,來者是客,怎麼能說是勞煩呢,知越很是榮幸能爲公主護駕。”男子的聲音再次在外面響起來,雖然他的話語顯得彬彬有禮,可是語氣裡卻有些強硬和囂張。“再者說了,白王現下只怕正忙着,並不方便前來迎接公主。”
白汐景知曉秦知越並不打算讓步,卻又猜不透秦知越的心思。秦知越與白國的不對付又不是一日兩日,他怎麼可能好心的前來接自己去行宮?
白汐景還在思量,另外一個尖細的聲音卻驀地響了起來:“我們三皇子好心好意的來接公主你,公主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的麼?不僅不出來見禮就算了,居然還推三阻四的。不過一個小小的封國公主罷了,也不看看這帝都是誰的地盤,竟敢如此放肆!”
此話一出,整個白國車隊就有些不樂意了,瞬時間便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放肆,李山!”就在白國車隊正覺得氣憤之時,秦知越卻忽然一巴掌向着剛纔那個出聲的男子扇了過去,打得那個叫做李山的男子差一點從馬上跌了下來。剛剛還緊張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了。
白國車隊的人帶着一絲不解和防備的看着秦知越一行人,誰知秦知越卻是忽然雙手抱拳作了一揖道:“下人不懂事,還請公主莫要怪罪。”
馬車裡的白汐景聞言冷笑一聲,心裡直嘆秦知越的城府之深。好一個下人不懂事,若不是他這個當主子的人默許,哪個下人幹得出這等事?再說剛剛那個李山在說的時候他不去阻止,卻在別人說完後再發作,這還真是明擺着上演着好戲呢。
“還請公主下車換上專門的轎子。”
白汐景一邊思考秦知越的潛臺詞,一邊對着方娉婷小聲的囑咐了幾句:“我若是有個萬一,記得去找我哥白子譽前來。”
“不告知白王麼?”方娉婷看了白汐景一眼,眸光裡全是擔心。
“秦知越敢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只能說明父王此時定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而秦知越的用心我還猜不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呆在馬車裡,找機會回行宮去,萬事就拜託你了。”白汐景認真的囑咐道。
方娉婷心裡又是着急又是擔憂,但是想起那外面那拿着武器的軍隊,終是狠狠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白汐景安慰似的拍了拍方娉婷握着自己的手,然後清豔的臉上情緒慢慢歸於一片寂靜。只見她素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然後面沉如水的走下了馬車。目光微微在秦知越的身上頓了一下,然後蓮步輕移的走到了秦知越的馬前,福身行了一禮道:“先前是汐景失禮,還望三皇子莫怪。”
只見秦知越着一身銀灰色的長袍,明明是個死板而且老陳的顏色,但是他穿出來卻是高貴而挺拔。他的面容生的並不是多精緻,可是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卻將整張臉襯得無比的凌厲而又俊朗。只是饒是如此,白汐景仍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陰鷙。
馬上的秦知越打量似的看了一眼白汐景,最後脣邊含笑道:“公主多禮了,還請公主上轎。”
白汐景含笑點頭稱是,可是眸子裡卻一片冷然。
“李山你先帶着下人們前去安頓,汐景公主由我護送着。”見白汐景上了轎子,秦知越這才慢騰騰的開了口。
白國車隊一聽這語氣似乎有些不對,頓時有些不樂意了,忙嚷嚷着:“我等跟在公主身邊伺候。”
白汐景心裡不知爲何一緊,眼看着秦知越所帶的人手上兵器微動,白汐景立馬對着車隊開口道:“爾等先至行宮打點好一切。”
這裡是大肇的帝都,秦家人便就是天。所以秦知越才這般無所顧忌的麼?要是剛纔自己不開口勸阻秦知越,只怕他也不會在意有人血濺當場。現在封國與大肇皇室之間的關係本就緊張,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有可能引起戰爭,無論如何在時機未成熟之前,她們只有忍耐。
秦知越聽聞白汐景如此說,似笑非笑地道:“公主果真是聰明人,知越就是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端坐在轎子裡的白汐景面色冷厲,只是聲音卻不見任何起伏:“好說。”
秦知越究竟有什麼打算?偏偏帶走她一人,就不怕自己隨行的人將此事告知白斂和白子譽麼?而且還偏偏是在城門前這個如此熱鬧的地方,帶着軍隊來將她帶走,如此顯眼彷彿刻意爲之的舉動究竟有何深意?
白汐景有些不安的皺了皺眉,而且好似故意要捉弄她一樣,白汐景能夠明顯的感覺得到轎子顛簸搖晃的十分厲害,汐景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地壓制下自己想要反胃的感覺,“真是奇怪,帝都內的路都是如此不平,不利行走麼?”
與面上的冷冽和薄怒不同,白汐景的聲音打着淡淡的好奇和疑惑,再加上少女般清脆的嗓音,這樣的句子仿若真的不帶一丁點諷刺的意味,只是真心的覺得好奇而問出聲罷了。
“我們大肇帝都的路寬闊平坦的很,公主何出此言?”一個轎伕愣着回答道。
白汐景略帶笑意的聲音慢慢的響起道:“哦,是麼?那麼你們是中午沒吃飯餓着了,所以才擡不起汐景麼?連個轎子都擡不穩這樣也算是漢子?”
幾個轎伕聞言,頓時臉色鐵青,被白汐景激起的自尊心立馬讓他們瞬間將轎子擡得平平穩穩。
騎馬走在白汐景前面的秦知越聞言眉頭微微一挑,脣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來,輕聲道:“倒是會耍些小聰明,只是可惜……呵……”
轎子兜兜轉轉將近走了半個時辰,這才停了下來。
“汐景公主,我們到了。”秦知越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在轎子外面響起。
白汐景聞言先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這才素手微微一伸,將轎子的簾子慢慢掀開。她的手白皙而節骨分明,扣在藏青色的轎簾上顯得愈加柔嫩。隨着轎簾慢慢掀開,白汐景那張美豔無雙的容顏這才映入人們的眸子裡。
剛剛因爲白汐景一直低着頭行禮,所以衆人根本來不及看清她的長相,現在這麼仔細一看衆人只覺得很是驚豔。與其他十五歲稚氣未脫的女子不同,白汐景本身既帶着少女的清麗,卻又有着女人的妖嬈,回眸一笑間竟是傾城色。
連帶着秦知越的心神都不禁愣了一下。
白汐景眼波盈盈一轉,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邸大門上掛的那塊匾額,脣角微微一勾道:“怎麼?三皇子的府邸什麼時候改建成行宮了?汐景竟然都不知道。”
秦知越聞言也是淡淡一笑,然後款步走到了汐景的身邊道:“只要公主願意,我的府邸就是公主的行宮。”
“我可以說我不願意麼?”白汐景微微擡起頭來看向自己身邊的俊朗男子道。
“你會願意的,而且……你只能願意不是麼?”秦知越面上笑的愈加爽朗,但是眸子裡卻是不見半點情緒起伏,如若一灘無波的死水般。
秦知越的話音剛落下,那羣護送他們的侍衛便馬上拿着武器將秦知越和白汐景團團圍在了中央,只留出了一條通往秦知越府邸的路。
白汐景見狀,驀地嘆了一口氣,她現在越來越不明白秦知越究竟在圖什麼了?“三皇子,汐景有個疑問三皇子可否爲汐景解惑?”
“公主但說無妨。”
“三皇子千辛萬苦的將汐景帶到這裡究竟是什麼用意?”白汐景慢慢的擡起頭來直直的看向秦知越沉穩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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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知越對公主一見鍾情,想要多與公主相處相處。”秦知越脣角微微一揚,臉上似乎帶着愉悅的笑容。見白汐景似乎還要開口說什麼,秦知越忙再次開口道:“現在就由知越來好好的招待公主吧。”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秦知越將“好好的”三個字咬的特別重。面對如此的形勢,白汐景疑惑更重,心裡不禁有些忐忑起來,可是現在她能做的不過是壓下自己的重重心思,然後裝作一副淡然的模樣跟着秦知越走進了他的府邸。無論如何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在白子譽來之前盡最大可能的好好保護自己。
在沒搞清楚秦知越的意圖前,她萬不能輕舉妄動給自己給白國帶來無妄之災。
白汐景默默地跟在秦知越的身邊陪着他向着內院走去,路上不斷地有人向着他們行禮,白汐景微微垂着自己的頭似乎並不太願意被別人看見臉。
秦知越將白汐景帶到了一個大院子前,然後只見他回頭對着白汐景道:“此院景色不錯,公主便住在這裡吧,公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