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亭心的粉絲們看《柳爺說》且看且哭,看完之後纔在片尾發現再過短短几天會有柳亭心的婚禮直播。
是的,直播。
柳爺結婚這麼大的事兒爲什麼這個網站搞得這麼不走心呢?不應該提前兩個月造勢麼?在片尾貼個狗皮膏藥一樣的小廣告算什麼?
算廣告唄。該網站還真沒給《柳爺說》造過勢買過營銷,有些人想要說這家網站和他們背後的c娛樂吃柳亭心的人血饅頭,扒拉了半天,發現他們也已經提前聲明過把《柳爺說》的全部收入捐出去。
其實能有多少收入呢?
《柳爺說》是免費視頻,前面連貼片廣告都沒有。
那些鍵盤俠們想噴都找不到什麼點。
我們還是把話題從那些討厭的人身上移開,去關注一下普通觀衆們吧。雖然抱怨着這個事情實在是突如其來,他們還是在心裡期待着柳爺穿婚紗的樣子。
在他們的心裡,曾經以爲柳亭心是天邊一朵雲彩,和別的明星們一樣,花枝招展任人賞玩,現在,看了《柳爺說》,他們再不這麼想了。柳爺,柳亭心,是個人,是個會嬉笑怒罵至情至性的人,她從事了一個自己喜歡又討厭的行業,過了一長段自己喜歡又討厭的人生,成爲了很多人喜歡又討厭的對象……
這樣的她,無比真實,真實得讓人心疼。
微博上#柳爺大婚#成了熱門話題,各路狗仔一度蠢蠢欲動,最終還是隻能等着視頻網站的直播視頻,且不說他們已經被人餵了紅包,光是池遲在國外找的那二百多人安保團隊就是他們難以逾越的鴻溝。
爲了這次直播,c娛樂組織了一個多達五十人的拍攝團隊,具體負責拍攝現場的,還是《柳爺說》的導演。
“重點是別影響大家的心情,其餘的隨便。”
負責籌備婚禮的池遲只給他們提出了這一個看似簡單的要求,卻讓導演的心裡有點悶。
怎麼是不影響大家的心情?就是他們在角落裡默默地拍,讓所有人都看不見他們唄。
“反正,以她們倆的經歷,現在沒有看見攝影機就吐已經是涵養極高了……”有人提醒導演,別忘了池遲和柳亭心剛剛還經歷過跟媒體的那一場風風雨雨。
“也是,當明星啊,活着不容易,結婚不容易……”想想在自己鏡頭前面大說大笑卻也命不久矣的柳亭心,這位導演嘆了一口氣,“死,也死的不容易啊。”
總算,是到了婚禮的那一天,直播就按照預定時間,從早上九點就開始。
一開始出現在屏幕上的就是柳亭心那張已經化好妝的臉。
“這算是最後一期《柳爺說》吧?錄完了這一期,大概我就不會錄了……畢竟我覺得我未來的任何一天,都不可能比今天更漂亮了,我得讓你們記住我最美的樣子。”
柳亭心面帶微笑,紅色的傳統禮服讓她今天的氣色看起來格外地好。
這個時候鏡頭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說話的聲音,柳亭心愣了一下才翻了個白眼對着鏡頭說:
“他們告訴我《柳爺說》我還有一兩期沒播完呢,也就是說你們下個週會看見上個周的我……怎麼這麼掃興呢?那我剛剛的話不是白說了?要不你們下一期就別播了?算了,當我沒說。”
“今天我的婚禮肯定特簡單,麻煩的我現在也鼓搗不來,倒是你們能看見不少熟人,我的一些老朋友啊,老夥計啊,昨天個個都是抹着眼淚來的。
唉,這些人啊,好事兒壞事兒擱一塊兒,他們就只能看見壞事兒。八成你們這些天天喊着我帥帥帥的也是一樣……今天我結婚啊,你們誰要是對着我哭,讓我知道了,我可得……我要不當個逃婚的新娘子?”
柳亭心就這麼對着幾百萬上千萬的觀衆認真考慮起了逃婚的事情。
“禮服我也穿了,妝我也化了,結婚該過的癮我也過得差不多了啊。”
“外面車要來了,新娘子準備好了麼?”
在她放飛自我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今天的池遲穿着一身銀灰色的男士禮服,半長不短的頭髮用髮膠梳成了一個大背頭,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就是腰間淡粉色的束帶,把她的細腰長腿展露的讓人口水橫流。
這樣的池遲往門口一站,聲音還有一點與平時不同的低啞,瞬間讓屏幕另一邊的人們爆發出了一陣的尖叫。
蒼天啊大地啊!喜馬拉雅山都要讓這個傢伙給帥裂了!
“嗯,我連逃婚的對象都有了呢。”
看見池遲,柳亭心的眼角眉梢都帶着笑,她提着自己的裙襬緩步走到門邊用特別嘚瑟的語氣說:“跟長成這樣的人來一次逃婚我也不虧啊,今天讓她穿男裝當小情兒,明天讓她穿回裙子就是任我調戲的小美人兒。”
說着說着,她還湊上去用手指勾了一下池遲的下巴。
“這個多功能的美人兒,要不要跟我私奔啊?”
私奔?
池遲挑了一下眉頭,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行啊,你想奔去哪裡我都陪着你……”
說好的今天是哧溜be之日呢?!說好的吃吃看着柳爺嫁給別人呢?爲什麼一下子就變成這種粉紅色泡泡的節奏了?你們在玩啥子?!你們千萬要繼續玩下去啊啊啊!
直播的評論區已經爆炸了,心裡對柳亭心的那點擔憂暫時收了起來,就連對哧溜cp沒什麼感覺的路人看着攝像師把大特寫給了這相視而笑的兩個人,都要啜一下牙花子說一句:“看起來確實有點般配啊。”
“不過……”池遲的話風一轉,那雙標誌性的長尾明眸中帶着一點促狹,“你家老白,怕是得哭吧?”
一想起那個一言不合就飈眼淚的傢伙,柳亭心可就顧不上撩撥池遲了。
“那算了,哎呀,他太煩了。”
再煩,不也是從無數人中脫穎而出,牢牢地吃定了你?
池遲笑而不語,擡起了一個手臂,等着柳亭心挽上去。
“你,你也煩人!”氣性上來的柳爺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勾上了池遲有力的臂膀。
池遲感覺到自己的左肩一沉,她的手臂暗中使力默默地撐住了柳亭心大概有點脫力的身體。
“我今天美麼?”
柳亭心睜大眼睛問面前的女孩兒,這一刻開始,這個女孩兒是她的伴娘,是她的儐相,是她的送嫁者,也是她的保護人。
就像這個女孩兒一直以來做得那樣。
“美,沒人能比你更美。”
池遲說得真心實意。
這是一場不倫不類不土不洋的婚禮,看着柳亭心穿着豔麗的褂裙,再看看池遲身上的燕尾服,觀衆們已經有點摸不着頭腦了,等她們坐上婚車趕到了婚禮現場,人們就更奇怪了。
接親的新郎呢?難道這真成了吃吃和柳爺的婚禮了?
新郎?
新郎當然在婚禮的現場等待着他的新娘。
長長的紅毯從她們下車的地方一路延伸,成千上萬的鮮花綻放在紅毯的兩側。
在紅毯上走了幾步,有一個小孩子突然在花叢中出現,遞給了柳亭心一個小盒子。
正在這個時候,白叢凱的聲音突然從隱藏在花叢裡的揚聲器中響起。
“別人所定義的幸福,是一個女孩兒在父母的期盼中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愛的女孩兒她沒有獲得過這份期盼,但是她依然精彩美麗。
我把這份期盼還給她,因爲她的到來是上天給我最偉大的賜予。”
柳亭心打開小盒子,看見了一個小小的金色長命鎖,她笑了笑,把長命鎖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今天的陽光極好,花叢中突然噴灑出了陣陣的水霧,經過精確的計算,陽光打在這些水霧上,折射出了片片紅光。
很快,柳亭心的面前又有了第二份禮物。
“別人所定義的幸福,是一個女孩兒在父母的呵護中度過美好的童年時光。
我愛的女孩兒她不曾擁有過這份呵護,但她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精彩美好,我把這份呵護還給她,就像是呵護我自己。”
第二份禮物,是個小巧的風車。
“別人所定義的幸福,是一個女孩兒順順利利地結束自己的學業,懷抱着憧憬走到這個社會上……”
第三份禮物,是一份畢業證書。
“……我愛的女孩兒,生活顛沛,惡語纏身,像一個戰士一樣隨時等待着這個世界與她的戰鬥,自始至終,她沒輸過。
何其有幸,我以夥伴的身份和她相伴十幾年,在今天,我又更加幸運地成爲了她的丈夫。”
紅毯盡頭,紫色和白色的鬱金香開得燦爛,更燦爛的是那些賓客們的笑臉,更燦爛的是拿着話筒的白叢凱那雙看着柳亭心的眼睛。
這裡沒有神父,也沒有他們的長輩,柳亭心的父母還忙着賣房子找人爲他們的兒子“疏通”,白叢凱的母親前幾年剛剛去世。
他們的婚禮,只屬於他們兩個人。
就像白叢凱用自己高中畢業的文采磕磕絆絆寫出了長長的告白,從長命鎖到最後的婚戒,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彌補柳亭心這一生中缺失的幸福。
就像柳亭心,當池遲把她的手交到白叢凱手裡的時候,她忘了自己該說什麼。
從來信口開河隨心任性的柳爺,竟然語塞了。
坐在第一排的安瀾和宋導演帶頭鼓掌,在掌聲裡,柳亭心笑了。
她笑着抓過白叢凱的腦袋,拿塗成了豔紅色的嘴脣,對着她家的男人狠狠地親了上去。
“這輩子,你該給我的都給我,下輩子,我不認你的。”
漫長的親吻結束,柳亭心的脣妝都花了,她隨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脣角,霸氣十足地攔着她家老白的腰。
“好。”
臉上被糊了一片口紅的老白臉上竟然泛着害羞的紅暈。
柳亭心又惡狠狠地親了上去。
“剛剛,我還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我呀,我是誰啊,我是天煞孤星一樣的柳亭心啊,這樣的我,也有結婚的一天。”
拿着話筒的柳爺,當然是柳爺,她戴着戒指,衣襟上插着那個童趣十足的風車。
“有人說我註定孤獨一輩子,可我有了朋友,一個又一個。我也有了愛人……雖然我不能說自己愛他,可是這輩子我是他的,他是我的。”
柳亭心擡手,展示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她攬着白叢凱,笑容滿面。
“我這輩子過得轟轟烈烈,下輩子,也得精彩……”
柳亭心看着站在一邊面帶微笑的池遲,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輕佻。
“最好是變成個男人,把我面前的小美人兒給娶了。我這輩子認識她認識的太晚了,下輩子要是再見面,啥也甭說,直接求婚。”
隨着柳亭心的玩笑話,熱熱鬧鬧的音樂響了起來,一個又一個的噴泉從花叢中噴涌而出,她身後的大海波濤洶涌,她頭頂的天空,有自由的鳥兒劃過。
人們站起來祝福着這對新人,祝福着柳亭心。
在香檳開啓的聲音裡,如果沒有那些被強自壓抑的啜泣聲,這一切該多麼美好。
……
婚禮結束,送走了所有的賓客,柳亭心就住進了當地醫院的加護病房,她的身體已經要撐不住了。
“我……要是接受治療,頭髮會掉光的……”躺在病牀上的柳亭心噘着嘴看着醫生給她的治療方案。
“沒事兒,我陪你當光頭。”池遲這樣安慰她。
“行,你去……把頭髮……剃了,我就再多活幾天。”
池遲毫不猶豫地去了。
當她頂着一顆光潔的腦袋回到醫院的時候,只看見了空空的病牀。
白叢凱帶着柳亭心走了,他說他們兩個還想去過他們的“蜜月”。
“小鬼機靈,天天一副大人樣子,不還是被我騙着換了個髮型?不見我死,你可別留頭髮。”
柳亭心草草寫就的紙條上只有這兩句話。
在並不是很遙遠的地方,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我們爲什麼一定要急着走呢?”
“傻子,再不走,我下輩子真的要賠給小池遲還債了。”
女人看着天空,陽光很溫暖,她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