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漢已八旬

古今中外,但凡對數字能有基本概念的民族,對整十,整百之類的數字貌似都頗爲看重,華夏大地上的漢人亦不例外。

九爲數之極,十則歸於圓滿。

二十及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九十鮐背,百歲則期頤。

漢之元年,實非大漢真正立朝之年,而乃高祖劉邦得封漢王之年,漢五年才滅掉的楚項,然漢人仍視之爲大漢的立朝元年,漢史紀年也是這麼算的。

到得年節,大漢立朝便邁入第八十個年頭。

國之大者,不同於人壽,大漢未如大秦般二世而亡,卻是在內憂外患中砥礪前行,愈挫愈勇,一步步走向強大壯盛。

漢之八十,可不是甚麼耄耋之年,卻是強絕於世的青壯,仗劍執盾,血盡國恥,橫壓四夷!

八十載生育教養,八十載浴血奮戰,鐵與血的尚武精神,早已鐫刻入漢人的骨血。

時近八十年大慶,大漢臣民雖是沉浸在皇帝陛下再度大赦天下和輕徭薄賦的喜悅中,期盼着來年會更加富足美好,亦不忘大漢西南尚未完結的戰事。

在這沒有電視電話,更沒有網絡的年月,官府張貼的公告和近年愈發興盛的報業,乃是尋常百姓獲取消息的最佳途徑。

劉徹昔年讓阿嬌辦報的本意,除卻讓她藉此找些感興趣的事做,順帶賺些體己錢,更也是爲了開民智,使大漢百姓不至如往昔般耳目閉塞。

當然,開民智這話是不好明着說的,但他的諸多所作所爲,卻都存着這般盤算。

他可不是尋常的封建帝皇,開民智沒甚麼不好,根據唯物主義發展觀,大漢也不可能亙古永存,漢民族卻未必不能世世代代傳承下去,子子孫孫永無止境。

漢人,漢魂,能傳承多久,就看民族基石牢不牢牢,後人爭不爭氣。

後人的事,劉徹沒辦法管,然現今能參與奠定漢民族的基石,他自然要夯實夯牢,至少做到無愧於心。

愚民?

或是劉氏皇族能傳承更久,但對漢民族,卻絕非最有利的。

譬如此番征伐夜郎,若換在十餘年前,除卻有家人隨軍出征的軍眷或朝中君臣,各地的尋常百姓可不會太過在意。

當然,與匈奴開戰是例外,大漢與匈奴堪稱不死不休的血仇,漢初數十載,各地徵調去戍邊的男丁,可沒少死在匈奴手中,這已非止是簡單的國恥,簡直是民族仇恨。

至於夜郎,說句實話,在數月前,八千多萬漢人中,十有六七是聽都沒聽說過的,聽過也沒在意,就是西南深山老林裡的蠻夷土著,提起來沒啥意思,還不如說說,對門的二妮到底瞧上了誰家的小兔崽子,隔壁的老王昨夜貌似又偷摸逛了窯子,被自家婆娘撓得滿臉血印子。

偏生,就是這麼個蠻夷小國,不識時務,在大漢萬邦來朝,大傢伙日子愈發有盼頭,正自喜迎新春,祈盼來年的好時節,非要跳出來給咱找不痛快,還惹得咱素來“仁善聖德”的皇帝陛下動怒,召諭天下,出兵討伐。

各郡縣可都張榜公告了,大漢百姓才曉得,原來夜郎早不安分,千百年來數度出兵,侵佔了咱老祖宗傳下的“固有疆土”。

這可還了得麼?

老輩漢人尚未忘卻匈奴的血仇,年輕的漢人則是聽着漢軍戰無不勝的武勇成長起來的,無論老少,對外夷的強弱或許有認知上的偏差,但對外夷的態度,卻無疑出奇的一致。

不服就幹!

若是留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幹翻了就誅絕其族,心慈手軟搞綏靖只會養虎遺患。

各地官學除卻教授尋常課業,還不乏忠君愛國的思想,對於外族,開講第一講更是毫不掩飾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世上間蠻夷無好壞之分,只有跪着的蠻夷和躺着的蠻夷,遇着不肯跪的,必得仗劍執戟,絕其苗裔”!

就是如此理所當然的,就是如此冷血殘忍。

實則打從蒙學教育開始,對外族心存善念的孩童,多半都會在無形中,被整個社會氛圍潛移默化,聽起來挺可怕,實則很正常。

後世歐美多有自以爲是的聖母表,也無非是自幼被西方媒體洗腦,甚麼普世價值,搞得歐美白皮自認爲很高大上,莫名有種優越感,特麼也不想想自家祖宗怎麼發家的。

世間諸事,無非成王敗寇罷了,實力不如人,你特麼呼吸都是錯的。

美帝搞中興搞華爲,連擄人勒索都手段都使出來了,過往叫囂皿豬法制的公知精英死哪去了,可否再跳出給爺唱一段,爲你美爹洗地?

總之種族平等,天下大同,愛與和平這類場面話,劉徹是不信的,掌控全世界的各國統治階層想來大半也不信,只不過裝着相信玩命忽悠我等屁民罷了,至於有沒有人真的傻到去信,那就不曉得了。

當然了,追溯更久遠的歷史,咱們漢民族的老祖宗屁股也不乾淨,現今但凡能在聯合國吼一句“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往祖上翻個千八百年,沒有手裡不沾滿血的。

人類,本就是不斷重複着殺與被殺的殘忍物種,不想他日被當肥羊宰,還是及早認清這點爲好。

言歸正傳,話說從頭。

正是在大漢舉國矚目,民意沸騰的當口,夜郎敗了,遣使乞降了。

之所以來得及遣使乞降,實乃漢軍主帥劉塍雖擺出進逼夜郎王城的態勢,實則謹記皇帝陛下的訓示,沒有貪功冒進,硬讓大漢騎兵往深山密林裡衝。

沒必要!

夜郎攏共就六十餘萬屬民,十餘萬精兵已是能徵募的極限,幾乎都被漢軍殺光了,剩下些烏合之衆,拿甚麼抵擋?

隆冬臘月,讓漢軍將士翻山越嶺,在蛇蟲鼠蟻衆多的深山老林裡行軍,只會徒增傷亡罷了。

冬眠的毒蛇最可怕,被打擾到冬眠的熊瞎子和餓得發慌的野豬更不好惹,指不定行軍中的傷亡,會比真正的作戰傷亡還要大,要大得多。

滇地,有好酒好肉供將士們越冬,待得來年春暖花開,再做計較不遲。

戰後倖存的近兩萬楚族,開春就要遷入漢境,被屠戮的四十萬滇人,祖祖輩輩攢下的皮毛等財物,還有滇國王城囤着的諸多物資,非但任憑漢軍“取用”,不少楚族百姓也在漢軍默許下,頂着嚴寒四處外出撿漏。

得知滇族各部都被“哀勞流寇”屠戮殆盡了,不少機靈的楚族百姓就曉得,遷入漢境後能否迅速發家致富,就看這波收穫了。

那些“哀勞流寇”不是本地人,又是來去匆匆,未必能真能尋到滇人藏着的好山貨。

事實也是如此,不少抱着僥倖心理的楚族百姓,還真是滿載而歸了,尤是那些漢人用來製作金瘡藥的上好滇地草藥,饒是在大漢邊市價格往往壓得很低,卻也仍是很值錢的。

況且,待他們遷入漢境,賣出去的價格可就比邊市要高出好幾倍,若是拉回一車來,可真不是發筆小財那麼簡單。

要曉得,這些滇地特產的草藥,饒是漢人多有移植,但品相藥性肯定有差,滇國每歲向漢廷繳納的貢品,藥草和山貨必定是大頭,說明宮裡貴人都用的滇地原產。

君不見,剛聞得滇國內附和夜郎大敗的消息,諸多大漢商團已紛紛派掌事前往嶺南邊市,就等着朝廷解除邊禁,就要蜂擁入滇,就如昔年嶺南般,早早探路佈局了。

昔年皇家實業和田氏商團搶先進入嶺南,現今的蒼梧金桂,合浦南珠,掙大頭的就特麼是這兩家啊,連帶嶺南各城的日用百貨,不也被清河百貨搶了先機,得着最好的地段和鋪面了麼?

甚麼是戰爭財?

絕不僅止是軍中將士一波過的掃蕩搶掠,更大頭的反是戰後跟着吃肉喝湯的世家大族和豪商巨賈,若非如此,爲甚麼近年叫囂着繼續對外征伐,甚至不斷捐輸勞軍的,正是這羣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這不,聞得嶺南太守想徵募些商隊,幫着府兵往滇地送些酒肉勞軍,各家商團的掌事們發了瘋似的要“報效國家”,無償出人出錢出力出酒出肉。

梅皋又不傻,否則豈能外放來嶺南做太守?

嶺南是地處邊陲,治下軍民不過區區四十萬,卻也是對外通商之地,非但有陸路商道,更是海路商道的重要中轉地。

前兩任的太守,現今分別官居大行令和大農令,皆是位列九卿,有先例在前,這嶺南太守不是肥差,卻勝是肥差,若是幹得好,皇帝必是看在眼裡的。

梅皋是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中,夏黃公崔廣的重外孫,父族也是官宦世家,自幼因家學淵源,精通黃老之學,是根子正得不能再正的漢室世家子,若非如此,豈會爭得外放嶺南太守?

黃老之學,尚陽重剛,既有道家無爲而治的理念,卻又存着“無爲即大有可爲”的強烈現實感和目的性,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道家中重視實務操作的現實主義學派,與儒家中的公羊學派從實務層面上講是相差不大的,核心哲學理念不同罷了。

見得各家商團爭先恐後的要勞軍,梅皋雖約莫能猜到他們的心思,卻也樂得如此,嶺南本就缺人,邊軍又不歸他調遣,府兵少得可憐,且不提要爲數萬將士準備酒肉軍需都費心勞神,光徵調運送的人手都愁得他茶飯不思。

如今有人甘願代勞,那他何樂不爲,也不偏頗,各家商團依照“捐輸”的財貨錢糧分配相應人手,可隨府兵執太守府批下的符令出關入滇。

至於商賈想私下登門拜見,順帶送些節慶賀禮,他肯定是嚴詞拒絕甚至當衆痛斥的,這若讓神出鬼沒的巡察御史們聞得,往朝廷參了本,饒是僥倖不足治罪,但名聲必是臭了,今後的官途也就徹底毀了。

能做到封疆大吏,且還想着更進一步的大臣,沒人會貪這點蠅頭小利,至少在極爲注重官聲的漢初數朝是如此的。

於是乎,在年節將近時,數萬漢軍將士在滇國王城喝酒吃肉,夜郎君臣卻是如喪考妣,年事已高的夜郎王臥病不起。

夜郎太子只得代父理政,聽從羣臣諫言,向漢廷遣使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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