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唱這個。”我真的很困了:“你不要再寫了,我用什麼詞都可以錄。聽說你心情不好也會暈倒,那我祝你晚安,並且祝你心情好。”
盛華銘這邊一共兩間臥室,一間是他的,另一間裡放了點雜物,但有牀,也挺乾淨。
臥室裡面配了浴室,我去洗了澡,出來時看到盛華銘站在臥室門口,見我出來,樣子有點可憐,解釋:“sorry,我剛剛真的只是開個小玩笑。”
“什麼玩笑?”
“那張歌詞,只是個玩笑。”
“哦,這個啊。”我笑道:“你看我都忘了。”
“你不會說謊。”他認真地看着我:“以後真的不會再開了,別再生氣了。”
我坐到了牀邊,擺手:“我真的沒有生氣。”
“那你祝我心情好?”
“嗯。”我說:“我祝你心情好。”
後來盛華銘終於關門出去了,臨走前對我道了句“晚安”。
我輾轉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給盛華延打電話,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來,問:“怎麼了?”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聊天?”
“當然能。”盛華延笑着說:“我正給萌萌講故事呢?”
“講什麼故事?”
“刺蝟漢斯。”
“我也要聽,你也給我講一個。”
盛華延笑着問:“怎麼了?又再跟華銘吵架?”
“你弟弟寫歌詞諷刺我。”
“寫歌詞諷刺你?”他問:“寫了什麼內容?”
我把那幾句歌詞背了一遍,按耐不住地告狀:“他還說,我可以理解女騙子的心情。”
盛華延先是微愕,繼而問:“你現在在哪?”
“在他家。”
“怎麼沒有回去?”
“外面在下暴雨。”
“我派人去接你。”盛華延的聲音似乎有點不太高興:“還是回家去睡吧。”
“你也覺得他是故意諷刺我吧?”
“倒是沒有。”盛華延嘆了口氣,說:“他其實沒有惡意,但我覺得你會把他搞得情緒更糟。”
“不用了,我現在去跟他道歉。”
我掛上電話,出去時看到盛華銘的書房門口依然亮着微光。
過去敲了下門,沒有迴音。
推開門纔看到他正忙着在桌上寫寫畫畫,戴着耳機,仍在修改那張歌詞。
我過去拍了他一下,嚇着他了,打了個激靈,擡起頭,摘下了耳機,問:“你不是睡了嗎?”
“怕你心情不好。”
“哪有。”他笑着說:“你都祝我心情好。”
“你哥哥說他派人接我回去。”
“幹什麼?”
“說怕我在這裡你心情更不好。”
盛華銘蹙起眉,不悅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誰知道?之前說你要求過夜也可以,現在又要接我回去。”
盛華銘想了一下,擡起眼皮,瞅着我,問:“你對他告狀了嗎?”
“嗯。”
他點了下頭:“他是怕你生氣罵我。”
“所以我趕快來對你道歉了。”
“你真幼稚。”他哼了一聲:“去睡吧,我把歌詞改掉了。”
“那個就挺好的。”
“你真麻煩。”他重新戴上耳機,自顧自地說:“我從開始就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居然想害死我。但我哥之前有解釋,說你根本不知道低血糖是怎麼回事。總之不要再介意,歌詞會那麼寫其實有其他內情,不過我已經改了。”
他戴着耳機,什麼都聽不到,於是我聽着他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這一覺睡得太晚,又趕上下雨,等我被盛華銘敲門叫醒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下午三點就開始錄節目,時間就有點緊俏,好在盛華銘已經買了午餐,吃了兩口,保姆車已經到了樓下。
我又叮嚀了一下盛華銘,叫他不要忘記吃完飯,就上了車。
一路上化妝做造型,熟悉主持人的問題,全都ok之後,正好來到電視臺門口。
allen跟在我身邊叮嚀:“這個主持人名氣很大,但他特別喜歡問別人的黑歷史,你要小心,別被他抓到把柄。”
“我有什麼黑歷史?浴室照?”
“那個隨便解釋解釋就好,他敢問我們就讓他下臺。”
“那我還有什麼?”
“好多呢。”allen笑着說:“你忘了你和好多人傳緋聞了?對了,還會問到有關老闆,他現在是已婚身份,所以你要注意自己的措辭。”
“虞雯在這裡還會問有關他?”
“嗯。”allen說:“所以一定要注意。”
“那我可不可以回答說我其實是靠你的關係?”
“唔……”allen撓頭:“你直率慣了,含糊也不太好。這樣吧,你把話題拐到華銘那邊少爺怎麼樣?”
“也好。”
我的那些“黑歷史”裡,也只有盛華銘現在還拿得出手。
接下來去現場,有關我的問題很少,主要是導演和幾位主演。
喜歡挖掘黑歷史的主持人姓朱,訪談期間不斷試圖詢問虞雯的私人問題,她有過幾次黑幕,內容我都不太清楚,因爲華盛把事情壓得乾乾淨淨。
所以今天朱主持人問她的大都是些和丈夫的關係,關於費子霖的一句也沒有提。
於是就這樣談來談去,猛地談到了我這裡,問:“阿清在做歌手之前是鋼琴家?”
“彈過一陣子。”
“這樣啊。”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們有找到一些寶貴的資料,是關於素清鋼琴家的珍貴照片。”屏幕上放出了照片,他似若無意地說:“那時候手應該還沒有受傷,聽說手是車禍受傷?”
“不是。”以我現在的名氣和訪談的級別,節目一經播出,我是否車禍受傷搞不好就被人肉出來:“是我當時想不開,曾經割腕自殺。”
朱頓時來了興趣:“感情的事?”
“當時我抑鬱症。”
“抑鬱症,是因爲當時的先生?”
“這個很難說清楚。”我開始含糊其辭:“因爲彈鋼琴好多年都沒有進步,然後我其實很想做得更好,這樣一逼自己,就逼出了病。”
電影總導演笑着說:“抑鬱症狀誰都有一點,我狀態差時也會有一點。”
他們又聊回了影片,我以爲關於我的話題就此打住,剛鬆了一口氣,那主持人卻又說起了我:“這次影片的主題曲選擇了阿清,聽說作詞依然是大名鼎鼎的ce赤l?”
總導演點頭:“是。”
“阿清好像經常和ce赤l合作,新專輯《燈火》也是他親自操刀。”
“是。”
總導演繼續替我解圍:“其實這次ce赤l是劇組共同決定的,因爲只有他能抓住影片需要的感覺。”
訪談結束後,我只想罵那個主持人,他問的問題我一個都沒有在單子上看到,回去跟allen抱怨了一會兒,allen安慰我:“安啦,你今天回答得不錯的。”
“都是導演替我說的。”
“那當然,這個主持人你可不能輕易得罪。”allen小聲說:“國內媒體不比外媒,這種級別的媒體,如果不是爲了替你造勢,老闆都不要邀你參加。”
我點頭:“我知道。”
國內媒體不喜歡我這種類型,他們需要教科書一樣板正的藝人。
外媒就相對好一點,我略微嘚瑟一下也回收到一些誇獎。
剛走到門口,正要出去,突然跟出了一堆小報記者,舉着話筒狂轟濫炸。
allen大驚失色,連同幾位助手護着我進了另一條通道,一路狂奔上車,汽車發動許久,他才鬆了一口氣,不悅地吩咐他的助手,說:“查查是誰放出了消息?”
今天有影帝影后,有國內著名影片製作班底,以及正當紅的我,保密工作幾乎是完美的。
而記者們顯然是早接到消息等在門口,殺得我們差點措手不及。
查這件事需要點時間,allen打着虞雯經紀人的電話,詢問了一番突然大驚失色,對我說:“那邊也遇到記者了。而且虞雯丟了!”
“啊?”我還沒搞懂這個丟了是什麼意思,汽車猛地一陣急剎,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圍了幾臺黑車,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車門劃一聲被拽開,門口站着幾個人,聲音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冷漠:“出來。”
我跟allen對視了一眼,均都有點茫然,只好轉頭看向說話的人:“費先生。”
費子霖瞄了瞄我,目光越過了我,淡淡地重複:“出來。”
我現在知道費子霖的身份,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這架勢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allen拽了我一下,我便跟他下了車。
終於看清外面,滿滿當當,六臺邁巴赫。
等全車人通通魚貫而出,站到旁邊,費子霖卻又對車裡說了一句:“出來。”
allen張口對費子霖身後的孟先生解釋:“車上已經沒人了。”
費子霖甚至沒有朝我們這邊側一下頭,看了看車裡,隨後說:“把車點了。”
allen正要開口,孟先生便揮了下手。於是他猛拽我,我會意,忙說:“費先生,車是我的。”
費子霖依舊緊緊盯着那輛空車:“賠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