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打了個電話給盛華延,問:“你在哪裡?”
他問:“是想說鋼琴家的事?”
“嗯。”
“我在開會,結束之後去看你。”頓了頓,他柔聲問:“好一點沒有?”
裝什麼好人?
我沒搭理他,徑直掛了電話。
中午掛了瓶水,我再醒來時,看到盛華延正坐在病牀邊,拉着我的手,摩挲着,一副深思熟慮的德行。
我問他:“你想讓我解釋什麼?”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反問:“你覺得呢?”
我還沒說話,他又道:“我想聽你好好對我講,不要賭氣,只要事情是符合邏輯的,不論真相如何,我都可以承諾既往不咎。”
“我還能相信你嗎?”
“是你自己總說我在欺負你,我不講道理,那麼我現在可以講道理。”他溫柔得讓人不寒而慄:“但解釋的機會只有一次,不好好利用,你擔心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
“好,”我揣摩着他的意圖,開始編造:“我從高中就開始暗戀他,暗戀到現在,我……特別的喜歡他,做夢都想嫁給他。”
他緊捏着我的手,青色的血管和青筋慢慢顯露出來,但他沒有吭聲,只是用眼睛凌厲地瞄着我。
我彷彿報了一箭之仇那麼開心,他現在的表情太可愛了,我最喜歡看他這種憤怒的、慍怒的、被得罪、被刺激,惱羞成怒又奈何不了我的嘴臉。
“不喜歡這種解釋嗎?”我笑着問:“你很清楚我不喜歡你,現在你找到理由了,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喜歡別人。你從來都不找你自己的原因。”
他居然微微勾起了嘴角,冷靜了下來:“繼續,今天你可以隨便講。”
“好,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想問:“還記得一開始我問你的話吧?你要我,究竟是要我乖乖聽話,還是想要回你做男人的尊嚴?”
“我不止喜歡過他,我也喜歡過你,可是你那副漂亮的德行沒撐多久。”我看着他平靜的眼睛,威脅道:“如果你敢傷害他,我們就走着瞧。”
我從來沒見過盛華延落敗的樣子,即便此刻,他依舊是體面的,打扮得一絲不苟,平靜得分文不動。這一副道貌岸然的精緻,真是令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是不會敗的,敗的從來都只有我。
就如此刻,我的話是不是太多了?事到如今,我應該無話可說纔是。可我依舊有這麼多控訴。居然還講給他聽。
等我全都說完後,起先,盛華延只是沉默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的眼神透露着鮮明的疲乏,很久之後,終於輕聲開口:“阿清,你需要疼愛不假,但你關心過我需要什麼嗎?”
“我不想關心。”
“我今天是來找你談,不是爭執。”他的語氣輕得彷彿在囈語:“你以爲這世上有幾個男人願意接受你的冷漠、不馴和傲氣?我結婚不是爲了尋開心,也沒有想過要改變你,我只是希望……”
他說到這一句,就停了下來。
看着我的樣子,有點小心,有點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