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爸爸被人詐騙了一百多萬工程款,我知道這件事時,他已經服毒自盡。我馬不停蹄地從學校趕回家,卻連他最後一面也不能見到。只聽人說七竅流血,送去醫院時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沉默間,顧起又問:“你丈夫人一定不錯吧?我爸說素叔叔的案子就是他幫忙解決的,看來很有實力。”
“……嗯。”
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清清,你怎麼哭了?”
我怎麼哭了?
因爲我已經好久沒有聽人提起我爸爸。
其實我小時候有點怨恨我爸爸,因爲我堅持認爲是繼母破壞了我的家庭。
可是等他走了我才發現他真的很疼我,他對我的那個弟弟買顆足球都要計較,卻一直在供着我學鋼琴。
還因爲這幾年我一直壓抑着自己的不快樂。我總想如果我爸爸活着,他必定不會像我媽媽那麼容易被盛華延糊弄過去,也必定不容忍我受到這樣的委屈。
也因爲……我明白我錯過了顧起,我不知道我錯過的是不是感情,但至少沒有人再像我爸爸那樣管我叫“清清”了。
那天我哭了很久,顧起起先坐在椅子上看着,後來繞過來,抱住了我,問:“清清,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乾咳,熟悉的娘娘腔尖聲傳來,帶着濃濃的不滿:“太太。”
我脊背一僵,掙脫了顧起的手臂,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窗外,夜色中,黑色的賓利安然地停在路邊泊着。後排車窗開着,一條手臂伸在外面,指尖夾着一顆火光。
我明白事情不妙,起身前,順手摸起了桌上的餐刀。
那一側,allen面帶不善地站在桌邊,身後跟着兩個保鏢,道:“太太,上車吧。”
顧起一定還沒搞懂狀況,他雖然也站起了身,卻是一臉的茫然,但很男人地握住了我的手,擺出了一副要保護我的姿態:“清清……”
“你走吧。”我甩開他的手,冷下臉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顧起還沒說話,allen已經伸出了手臂,壞笑道:“抱歉,這位先生,我們老闆想請你就道德建設一事好好聊聊!務必希望你可以大徹大悟,學會做人。”
我連忙推開桌子,擋到顧起身前,決定這次無論如何死磕到底:“我跟你們回去,他只是我的同學。”
allen聳聳肩,笑道:“這個就請太太自己去解釋。”隨後揮了下手,保鏢聞風而動,過來抓住了我的一條手臂。
與此同時,我把餐刀抵到了頸邊,威脅道:“放手。”
allen連忙制止了保鏢,蹙起眉:“太太,你這是做什麼?”
“放他走。”
“這不可能。”
“那你就讓盛華延滾過來跟我說話!”我怒吼:“你有什麼權利!”
allen蹙起了眉,依舊很冷靜:“太太,你這樣任性只會更加激怒盛先生。”
顧起也不敢碰我,只問:“清清,是你丈夫誤會了嗎?我去跟他解釋。”
“你也閉嘴。”我煩躁地命令:“把我的手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