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十幾次也沒能打通,不是關機就是乾脆被掛斷,座機乾脆轉到答錄機。
我莫名一陣不安,糾結了一會兒跑去找到allen,問他:“allen,能查到盛華延現在在哪裡嗎?”
allen一愣,隨即露出一臉爲難:“這個一般都沒辦法查的。”
看他表情就感覺他是有事,我便穩定了一下自己,坐了下來,對allen說:“allen,盛華延最近如果有跟你講什麼計劃,你一定要告訴我。”
allen搖頭:“從我跟着你這邊開始,他就很少對我講什麼了。”
這樣我愈發不安:“那他還有其他朋友嗎?”
allen搖頭:“他朋友不多的。”頓了頓,又狐疑地看向我:“你是不是也覺得他不對勁?”
我一凜:“你也覺得他不對勁?”
allen轉身去倒水,背對着我,問:“你覺得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被他問住了,囁嚅很久,才說:“以前不怎麼樣,但現在好像,還是蠻好的。”
allen轉過身來,臉色肅靜着:“不覺得他這段日子太優柔寡斷了嗎?”
我點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盛華延變得顧慮很多,好像什麼都怕,什麼都緊張,讓我越來越猜不透。
甚至在一些時候,我幾乎就要忘了他原本是個多麼心狠手辣的人。
我原本是想他是因爲有了萌萌,爲人父自然要有所改變,可在萌萌的事情上,他依然沒什麼魄力。
allen便把水撂下,不說話了。
我倆相對沉默着,最終是我先開口:“allen,你跟他既是同學,又同僚這麼多年,我覺得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allen點頭:“我知道。”
“所以,如果你知道他的什麼計劃,可不可以告訴我?”
“我真的不知道。”allen搖着頭,無力地攤手:“別說告訴你,其實我還想問你。我覺得老闆好像是想搞點麻煩出來,就像陳小姐的死,一定不是偶然。”
“你說……”我不安地問:“會是盛華延派人殺的嗎?”
allen果斷地搖頭:“既然案子能夠經公,就絕對不會是老闆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些,但依然覺得事情不對勁:“你說會不會是華銘做的?”
“華銘少爺我瞭解不多,等警方的說法吧。我不放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說?”
“從他把股份給了你,我就開始不放心。”allen蹙着眉,說:“因爲早在給你之前,他就把手上的其他資產都轉到了小公主名下。也就是說,股份給你之後……他沒什麼錢了。”
坦白說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麼,可我聽了以後非常的不舒服。
allen問:“很不對勁吧?”
我點頭:“他到底想幹什麼?”
allen搖頭。
“那你能打聽到他最近見過陳小姐或者陳德音嗎?”
“這個我知道。”allen說:“他們一直都經常見面的,老闆是跟陳德音一起長大的。”
我一直在想盛華延究竟想做什麼,然而我的腦子似乎跟他的始終不在一個頻率裡,時至此刻,只覺得很多個點都清晰了,可依舊連不起來。
晚上盛華延依然沒有回來,我哄着萌萌先睡了,自己睡不着,又爬起來,找來紙筆,決定趁夜深人靜,好好把所有的事縷一縷。
現在陳美清死了,陳德音是警方決定的嫌疑人。這兩姐妹出事,最大的受益人是我們,因爲這樣一來,股份就會死無對證。
受害人我只能想到盛華銘一個人,但也不會很大,如果陳德音被指控,盛華銘可能會遭受到名譽上的損失,只要是秘密審理,其實就可以忽略不計。
我想到後半夜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擡頭看錶時發現盛華延居然還沒回來,便給他打了個電話,還好他很快就接起來,問:“怎麼還沒睡?”
“你怎麼還沒回來?”
“不是告訴過你了?”他說完,自己一愣,先是傳來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隨後他就笑了起來:“抱歉,還以爲信息發出去了,沒想到發送失敗。”
“你在哪?”
“hk啊。”他低聲說:“我爺爺病了。”
“病了?什麼病?”
“不知道,只說是身體不舒服,問他什麼也不講。”
我不免有些不高興:“他身體不舒服送醫院就好了,你去有什麼用?”
“阿清……”盛華延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他是我爺爺。”
好吧。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一早。”默了默,他問:“現在還不睡是在等我?”
“嗯。”
“對不起。”他嘆了一口氣,笑着說:“很快就可以天天陪你了。”
掛了這通電話,我開始心有慼慼。
如果我肯等一等,也許很快就會找到答案,但這天我想來想去,始終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安心睡着。
太平靜了,我們的事情這麼多,困難這麼多,麻煩這麼多,怎麼會這麼平靜?
吩咐傭人幫我盯着萌萌,我連夜開車去了盛華銘家裡。
從樓下看還亮着燈,上樓敲門卻敲了很久。
好在盛華銘終於開了門,他的臉色白得嚇人,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擋在門口,問:“有事嗎?”
“你還好嗎?”
“怎麼會不好?”他笑了下:“如我所願。”
“……”
他揚起眉,問:“沒事就回去吧?都這麼晚了,我哥是怎麼同意放你出來的?”
“他去hk了,說是你爺爺病了。”我開了這麼久的車,覺得有點腰痛,便說:“讓我進去坐坐吧?我很擔心你。”
“我爺爺又病了?”
“嗯。”
盛華銘臉色一變,嘀咕:“怎麼沒通知我……”
“你爺爺是什麼病?”
盛華銘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總說睡不着。”又瞅了我一眼,終於側開了身:“先進來坐吧。”
我到客廳裡坐下,盛華銘給我拿了果汁,坐到斜對面,歪着頭看了看我,笑着說:“好像已經能看出來了。”
我摸着肚子,回答:“一點點吧。”
他點頭:“聽說你們把萌萌接來一起住了?”
“嗯。”
盛華銘看着我,眸色不明。
我張了張口,最後說:“事情我都知道了,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爲了萌萌……盛華延已經說過我了。”
“漂亮話就不要說了。”他嘆了口氣,靠到沙發上,露出一臉諷刺:“跟我哥一比,你就不算壞了,嗯?”
他這表情,這話的內容,怎麼聽都有股發難的味道:“我白天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聽?”
“不想聽。”
“是不是因爲警察也來找過你?”我心裡真是焦急得要死:“陳德音的事你一定知道了吧?”
盛華銘看着我,良久,說:“我既然答應配型,就一定會配,只是我想多活幾天,所以請你諒解,代孕母親那邊一旦失敗,你就立刻聯絡我。我早就說過,一命換一命,我虧欠你。”
“你媽媽的事……”我回避了他的眼光,說:“跟你無關的,我覺得代孕可以,如果不可以,其實我肚子的裡孩子還……”見他臉色更加難看,忙說:“華銘,其實我今天來是……覺得你會對我說實話的。陳德音是誰做的?”
盛華銘靠到沙發背上,許久,才笑了一聲:“是我。”
“你殺人?”
“動手的不是我。”
“你哥哥今天來找你是爲了這個?不接電話也是爲了這個?”我根本忘不了陳美琳死得多麼慘:“你怎麼可能殺人碎屍呢?”
他蒼白着臉色,看着我,笑:“覺得很意外嗎?”
“豈止是意外。”
根本難以置信。
“人證物證俱全。”他微微蹙眉,以一種極端無奈,滿不在乎的眼神看着我:“十一點鐘的最新消息,dami被判定是精神失常,能夠教唆她殺掉陳美清小姐的人,必然是她一直以來非常信任的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隻有我。”他看着我,輕聲說:“只有我能做到,她最喜歡我。”
我被他這番話嚇癱了,坐在那裡,脊背上冷汗淋漓。
“今天給我打電話是想問這個嗎?”
“我以爲這件事跟盛華延有關係……”
其實我現在……完全確定了。
“是我,不過dami不會說。”盛華銘說:“如果你是覺得擔心,那你可以放心,這件事完全沒有證據指控我哥,他也有完美的替罪羊,jc永遠不會找到他身上。至於我,我會給你們配型的。”
我不由自主得站起身,心慌意亂地追問:“你跟我說清楚,盛華延今天到底跟你談了點什麼?”
“就這些。”
我握緊拳頭:“說實話。”
“就這些。”
話音一落,我立刻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盛華銘!你哥哥騙我你也要跟着一起騙我是不是?他爲什麼要教唆陳德音殺她姐姐?爲了跟你要配型?還是爲了別的什麼?”
盛華銘捂着臉,一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