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他臉色突地一變,而我也跟着露出了弱勢的眼神:“她收到了你和我在東京的照片。”
盛華銘頓時一愣:“那次的照片我哥已經全都銷燬了。”
我搖頭:“她來找我就是爲了這個。”
他臉色驀地刷白:“只是爲了這個?”
“還要走了你之前送我的項鍊……”
盛華銘又是一怔,半晌,才眯起了眼睛,神態略有些危險:“她查我……”
“你別亂想。她說事情她已經悄悄解決了,只要我和你保持距離就好。”
他立刻蹙起眉:“你答應了?”
“當然啊?”我苦笑道:“她如果把照片發給她姐姐,我豈不是死路一條?”
他乾脆道:“沒事,你不用怕,陳美琳小姐有我周旋。”
我壞笑道:“這麼說你還蠻喜歡被我這樣耍一耍?”
盛華銘瞄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還是保持距離吧。”我說:“現在她也知道了,一旦你們的合作又破裂,我就是千古罪人。”
盛華銘先是沉默,最後像付出了很大決心,問:“你既然想好,又爲什麼這副樣子去找我?”
我壞笑道:“當然是擔心失去我的好歌詞。”
他無奈地握了下我的手:“說實話。”
“好吧。”我就等着他這麼問呢,瞅着他,問:“德音說你以前真的喜歡我,我忍不住好想問一下。沒有這種事吧?”
結果他沒有說話。
過了一小會兒,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傷口有點感染,最近要……”
“喂!”我打斷他:“你轉移話題的本領也太差了。”
於是他看着我,很久,很久,終於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怎麼講,現在講什麼都太遲了。”
“那就保持距離吧。”以退爲進,還是中介大姐從前教我的。
盛華銘很認真地想了想,隨即搖了頭:“如果我也和你保持距離,那你告訴我,你今後要怎麼繼續發展?還有什麼人能幫你跟我哥周旋?”
“費……”
“別跟我提費子霖,他不是最好的選擇。”他打斷我,樣子有點嚴厲:“你不是還想要萌萌的探視權?這也只有我能幫你。”
我略微有些感動,不由握住了他的手:“華銘,你……”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非常的誠懇認真,我也承認,我差點因此而放棄了仇恨。
只是一轉念,我又想,他是莫姨的兒子,盛華延的弟弟,我能信他嗎?
他們家的人一再騙我,騙得我到了如今這地步,我能相信嗎?
我甚至覺得費子霖都比他們讓我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固執在作祟,還是因爲被耍得太狠已經學不會相信真誠。
總之,我的感動,一閃而逝,很快便消失殆盡。
最終欲言又止,什麼都沒有再說。
而盛華銘見我不再說話,握着我的手,自己下了結論:“於情於理,我都不打算跟你保持距離,永遠都不可能。假如dami再來欺負你,我們就另想辦法買股份。”
這次我在醫院躺了一週多,起因是手臂的傷口引起了感染,淋雨受涼又引起了其他併發症,發了一整夜的燒。
歸根究底是因爲我的身體一直沒有調理過來,歌手這行又不能保證正常作息,加上我惹上了吸菸這個壞毛病,每況愈下也是難免。
出院後盛華銘堅持幫我請了個阿姨,叮嚀她如果我吸菸就告訴他,既然有免費阿姨,我也就不推辭。eve也很高興,因爲她終於不用總跑來給我做飯了。
就在我出院的第二天,盛華延終於有動靜了。
我是在家裡接到他電話的,接起來只有兩個字:“下來。”
我下樓時,看到他的那輛sq325的黑色賓利,藏在夜色裡,車子跟他這個人一樣,又陰又冷。
我去拉開後排車門,聽到了盛華延冷冷的聲音:“到前面來。”
我只好拉開了副駕駛門,頓時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酒氣。
心裡暗道不妙,正要默默地退出去,他卻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拖進了車裡,然後利落得關上車門,落了鎖。
“繫上安全帶。”他冷着臉說:“我帶你去見個人。”
我做了這麼多,當然是在等着他約我。
讓陳德音不要把照片的事說出去,不過是爲了隱瞞盛華銘。
但allen必然收到了照片。
我要拿贊助,怎麼捨得不驚動盛華延?
但他喝酒了,這就意味着不好談事情,我就決定不繫安全帶,找機會逃跑,問他:“你要帶我見誰?”
“萌萌。”
我一愣,看向了他。
他剛說了什麼?
我沒聽錯吧!
路稍微有些堵,車速也不免放慢,盛華延轉頭瞄了瞄我,露出一抹玩味:“你花這麼多心思難道真是看上了我弟弟?”
我沉默。
萌萌……
我要見萌萌了嗎?
也好,他肯讓我見萌萌,即使永遠不開演唱會也可以。
我的心正亂着,突然,懷裡丟進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
是他的手機。
我茫然地看着他,觸亮屏幕,頓時一愣。
屏幕上是一個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白白淨淨的,長得還真不太像我,細細長長的丹鳳眼,特別的像盛華延。
我的心頓時被攪亂了,握着那個手機不想鬆開。
萌萌,這是我第二次見她。
都這麼大了。
是啊,她已經兩歲多了。
會跑會跳,會說話了。
在我心慌意亂的沉默中,盛華延開了口:“繫上安全帶。”
我默默地繫上了安全帶,因爲緊張,扣了幾次都沒有扣上。
大概是因爲我太乾脆,盛華延又露出了不信任的冷哼:“我要聽的是實話。”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盛華延便沒再說話,一路把車開到了一間酒店門口,解了安全帶,猛地抽走我手裡的手機,命令:“下車。”
我有些茫然,眼睛只顧盯着他的手機:“來這做什麼?”
“放心。”他扶着車門,不屑地對我笑了笑:“我對別人玩過的垃圾沒興趣。”
隨即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我看着那間燈紅酒綠的酒店,心裡其實隱隱覺得是個圈套,但也許……只是也許,我能見到萌萌了。
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哪怕它是鴻門宴。
於是我下了車,跟在盛華延身後,進了酒店。
一路到了頂樓的總統套房,進去後,盛華延扭頭吩咐我:“想喝什麼自己找。”
“萌萌在哪裡?”
“萌萌?”他脫了西裝扔到一邊,坐到了沙發上,仰起頭看着我:“萌萌不急,先談談吧。”
我略微冷靜了一下,坐到了他對面。
盛華延開始發問:“東京的照片是怎麼被拍到的?”
我正要開口,他突然按亮了手機屏幕,朝我晃了晃,隨即勾起嘴角:“實話。”
“我早看到有記者,主動抱他製造緋聞。”
他默了默,又問:“藍鑽項鍊是怎麼來的?”
“我幫他要來了鄭予潼拍走的粉鑽,他送我的謝禮。”我看着他手裡亮晶晶的屏幕,其實這個距離,我只能看到一片白:“我從鄭予潼手裡要來粉鑽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弟弟會送個回禮給我,免得陳德音不相信我的話。”
盛華延眯起了眼睛,露出不悅來:“你現在是捏着我的七寸過日子呢,嗯?”
“你還要問什麼?”
他把玩着手機,半晌,擡起了頭,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你跟我弟弟在靜岡發生過什麼事?”
“什麼都沒發生。”
“你確定?”盛華延挑起眉,微笑着說:“說謊話是要下地獄的。”
我已經明白這是個圈套:“想聽細節就讓我先見萌萌。”
“阿清,你對萌萌真的有感情嗎?”他把手機扔到一邊,靠到了沙發背上,鐵青着臉色看着我:“一直跟我談條件,這就是你想見她的態度?”
這一刻,我的確被他打敗了,沒有經過任何較量便繳了械:“我們只爬了一趟富士山,一共爬了兩個小時,開了兩個房間,旅館……就是你跟我上次住的那間。”
他在怔愣,我也在說完時才反應過來這果然是個圈套,遂站起了身:“你從來不住星級酒店,保鏢房裡有誰?出來吧。”
盛華延看着我,沒有說話,似在深思。
不出來就算了,輸了就是輸了,盛華延不好糊弄也在情理之中。我再另謀出路就是。
但我還是稍有些不死心:“現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能不能見萌萌?”
“不能。”
果然。
“能不能把你手機上的照片傳給我?”
盛華延依然用那種惡狠狠的目光不斷地凌遲着我,最後搖頭:“不能。”
“哈。”我真是受夠了他的神經:“一張照片也不可以!”
這次,他連重複那兩個字都免了,靠在沙發上,很惡質地把玩着手裡的手機。
我儘量讓自己別盯着他的手指看,只問:“是不是我以後再也不可能見她?”
這次盛華延點了頭,居然還露出了哂笑:“你想得很對。”
我轉身準備離開,手腕卻突然被他攥緊,一陣生疼,我還沒來得及動,已經被他翻過來壓到了門板上,他的目光看得我渾身發冷,咬牙冷笑:“這樣就走了?”
“那我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