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買東西。”
“喔。”這種時候出去買東西?
總站着也不辦法,我跟他先後坐下來,看到他手裡的樂譜,是我平時用來記些小音符的本子。
猛然想起來給德音的那首曲子原稿好像也在上面,忙扯出一抹乾笑:“你看得那個……是德音給你的嗎?”
他有一雙形狀和盛華延很相似的眼睛,但不像後者那麼富有攻擊力。可能是因爲職業的關係,他看人的眼神柔和而清冷,顯得很出塵。看了我半晌,才慢半拍地問:“是你的嗎?”
“是。”
“sorry.”他收回了目光,說:“我還以爲是dami的,她說我可以隨意看。”
我怕他看到曲子原稿,只好冷下臉來:“但這是我的。”
他一愣,隨即把樂譜合上,推向了我,看着我,用剛剛那種波瀾不驚的語氣,再次重複:“sorry,是我冒犯了。”
“沒關係。”
我跟他實在沒什麼好聊,便站起了身伸手拿樂譜,並說:“我先……”
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他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斜,冒着熱氣的咖啡潑了出來,樂譜被浸透,他的褲子也被濺上了咖啡漬。
我忙撲過去拽來紙巾盒,抽出紙巾一頁一頁地擦拭那些我的樂譜,忙碌間,手腕突然被按住,擡起頭,看到ce赤l擡着眼睛,一本正經地看着我:“我總想,能寫出來這種曲子的人,一定不會是個簡單快樂的人。”
“……”
我訕訕地坐下來,看着他拿着紙巾,仔細地擦着樂譜上的咖啡漬,推敲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破綻在哪裡,只能歸咎於作詞家本身的直覺,只好問:“你可以對德音保密嗎?她不是故意要騙你,是我出的主意。”
“爲什麼?”我沒說話,而他很平靜地微笑起來:“我並不是想好奇,只是很希望協助調整這首曲子的人是你。所以我需要問,你是因爲聽力的原因不打算彈琴,還是……另有原因?”
這次我徹底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從你聽我說話的樣子就很好判斷。”他的表情很平淡,並不給人任何壓力,也沒有憐憫,只是有點遺憾:“左耳的聽力出現了問題嗎?”
既然他明顯沒有惡意,我也可以確認:“是,左耳的耳膜曾經修補過,不過最近一直在發炎,醫生說單側失聰的概率很高。”
接下來ce赤l沒再說話,默默地把桌子擦乾淨,並且陷入了思考。
我也沒再說話,因爲整件事情就是這樣,左耳即將失去聽力,其實我還可以繼續彈琴,只是心裡總覺得不那麼完整。
沉默間,有人開了門,是德音回來了。
她拎着書包,見到我立刻跑了過來,高興地介紹着:“阿清姐姐,這就是ce赤l哥哥!”
“剛剛已經聊過了。”我站起身:“我有事還要出去,你們先聊。”
“等等等等。”德音又把我按了下去,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說:“我去一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