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個背影,整個人都不會動了,傻瓜一樣地站在那裡。
半晌,才挪動了腳步,上了琴臺。
那個男人也一併回了頭,見到我,和善地笑起來,問:“你就是剛剛彈鋼琴的那位小姐嗎?”
我!
扯出那抹微笑時,我只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得心臟病了。
不是盛華延。
即使如此相似的背影,即使是整個party惟一的亞洲人,也不是盛華延。我該慶幸的,這幾次我的懷疑都不是他。
或許他已經不再找我了。
寒暄了幾句,這個男人說了一番明顯只是託詞的感謝語,提出希望可以一起喝杯酒。
我曾被盛華延用類似的手段騙得喝過一杯加料的紅酒,因此對陌生男人遞來的酒杯全無好感,搖了頭,冷了臉色:“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一點點也不行嗎?”
“一點點也不行。”
“那是我抱歉了。”他訕笑了下,轉身下了琴臺。
我坐到ina對面,按動了琴鍵,這首是《秋日私語》,也是我從小到大接觸最多的曲子之一,即使頭在痛,彈起來依舊吹灰不費。
ina也是,起先她的表情是非常閒適的,過了不久,突然低聲叫我:“素!素!你聽得到嗎?”
我勉強聽得到一點,擡起發木的頭:“聽得到。”
也許是附近的長號太吵,所以我的頭更痛了。半邊臉幾乎都是僵的,完全聽不清ina對我說了什麼,只看到她起身的動作搖晃着。我想搖晃的一定不是她,看來這次拿到報酬後,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去趟醫院了。
琴臺上必須至少有一個人,ina不舒服,我也就別無選擇。翻過了琴譜,下一曲是歡快的圓舞曲,氣氛變得熱烈,人羣開始跳舞。
這對我無異於是場災難,終於熬到對面有個穿黑色禮服的女人坐下來,我看不清臉,只覺得膚色像是ina,連忙打了聲招呼匆匆跑進了休息室。
止痛藥還有不少,吃過之後那陣痛果然消退了。我正靠在沙發上擦着臉上的汗水,猛然聽到了隔壁那陣陣奇怪的聲音。
是因爲宴會主人的妻子剛剛生產,party在花園舉行。我們的休息室則是臨時搭建,隔音差得離譜。
而ina她們國家的語言聽起來很特別,她的聲音也是如此。
我這會兒已經清醒了,仔細地想了想這半個多小時裡發生的所有事情,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連忙拿起手機,撥了ina的號碼,貼在牆壁上聽着隔壁的聲音,似乎真的聽到了音樂聲,然後傳來男人的低咒,隨即我手機屏幕上原本顯示的呼叫變成了掛斷。
我連忙按出報警電話號碼,拉開門跑了出去,身子卻猛然被人重重地一推,磕到了背後的牆壁上。
事情突然得讓我幾乎毫無反應,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挾風帶雨地壓了過來,鉗子似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顎,逸出一聲低沉的笑:“小寶貝,好久不見。”
我震驚地看着那雙和我只相距不過半寸的眼睛,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
盛華延。
這次,真的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