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他不發神經我就受得了,然而花灑衝得我完全張不開口。
直到他貼緊了,拎起了我的一條腿,水流才總算被他擋走了些,我連忙趁着這個空隙叫:“你不就是因爲虞雯嗎!我又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朝我發脾氣有道理嗎!”
盛華延擡起頭來,盯着我瞄了許久,目光冷箭一樣,唸了一句“神經病”就啃了下來,沒再給我機會掙扎。
等他吃飽喝足了,我已經快被壓成紙片,差點一頭栽下去,又被他提溜着摟了起來,揉得我渾身骨頭就要碎了:“你是不是又找到折磨我的新手法了?”
我現在有氣無力,懶得跟他爭執是誰受折磨比較多。
過了好一會兒,盛華延總算良心發現地找了塊浴巾罩住我,擦乾了就把我抱回了牀上去,靠過來,凝着我的眼睛,問:“你覺悟了沒有?”
“沒。”
我一點都不打算覺悟!
他蹙起眉:“你還是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
“你有病。”
剛剛還說我是神經病!
盛華延抿了抿嘴,沉默了許久,最後嘆息:“阿清,你知道這世上我最怕的人是誰嗎?”
我看着他,沒說話。
“是你。”他摸着我的臉,低聲說:“你有種能把我逼瘋的超能力。”
瘋不瘋是他自己的事,我沒事做跑去逼瘋他?
逼他欺負我?
就算是蠢蛋也不能蠢到這個地步吧?
“你說,你要問虞雯的事,我可以講給你。”他慢慢地,似乎一邊在說,一邊在猶豫:“但瞧瞧你問得理由,就算你心裡沒有我,現在裝一下會掉塊肉嗎?”
“那你要我怎麼問?”我現在頭痛,乾脆問:“我要問你愛不愛她?跟她是什麼關係?騙你說我吃醋嗎?”
結果盛華延還真的點了頭:“看來你也不傻。”
“神經病。”
他臉色一陰:“再說一遍。”
“好了,我知道了!”我拽過牀上的獨角獸捂到臉上,決心迴避他那副受害者的表情:“以後我不會問你女人的事了!”
捂了好一會兒,隱隱察覺到牀邊一動,再就沒了動靜。
盛華延走路比較輕,地上又鋪着地毯。我捂得快要把自己悶死,覺得這麼久他應該出去了,就拿下玩偶,卻剛露出眼睛,玩偶就被人扯走扔到了牆上。他的身影在同一時間傾覆而來,臉色略危險,目光盯得我頭皮發緊。
對峙半晌,他突然壓來,很使勁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轉身出了臥室,摔上了門。
這樣一鬧,我又累了,打了會兒瞌睡就被盛華延叫醒,端了碗粥過來,扶着我靠到他懷裡,摸着我的額頭,輕聲說:“吃點東西再睡。”
我低下頭,就着他遞來的勺子喝了一口那黑乎乎的粥,頓時被酸出了滿眼的淚:“這是你煮的?”
“藥粥。”他就這勺子抿了抿,擱到了櫃上,把我回牀上,站起身道:“我再去拿點蜂蜜。”
“這是治什麼的?”我連感冒也沒有喝藥做什麼?
他目光不善地瞥着我:“治腦子的。”
盛華延很快拿了蜂蜜回來,又原樣把我搬到他身上,在那碗粥裡攪拌着,又盛了一勺遞到我嘴邊,命令:“吃了。”
剛剛那味道實在太噁心:“你自己吃吧,我腦子沒問題。”
他垂下眼簾,聲音驟然一沉:“壞沒壞都得吃。”
“我不吃!”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誰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大寶貝……”他把粥擱到牀的另一邊,掐着我的腰把我拽了起來,捏了捏我的臉:“你就這麼確定我真的沒嗆?”
我一愣,身上寸寸僵冷。
他甚至說得更深入:“玩具手嗆我還用得着配個嗆套給你看?你這種智商需要做得這麼細?”
我……
盛華延滿意了,拍拍我的臉,重新端起那碗黑不溜秋的粥,挖了一勺,送到我嘴邊,柔聲道:“都給我吃乾淨了。”
終於捏着鼻子喝完了粥,盛華延又倒了杯牛奶逼我喝完了,看了看錶,說:“你睡到十點,然後我們出發去自由島。”
我這一天到晚睡得快成了神經病,正要坐起來抗議,就見他張開虎口,比劃不說,還模擬着“砰”了一聲。
最後我只好躺回牀上,繼續去睡了。
自由島是在上紐約灣裡的一座小島,有自由女神像,隔壁的愛麗絲島有移民博物館。
出門後,盛華延塞了一塊奶油芝士給我,警告我無論如何也要吃完。
吃完正好到港口,此時已是中午,太陽正灼人,這邊又堪稱人山人海,都是些前來參觀的遊客。
盛華延不知聯絡了誰弄來了一艘快艇,拉着我上了船,正要開動,岸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saar!”
盛華延一愣,扭過頭,隨後用手指蹭了下我的臉:“先下來。”
我跟着他下去,剛剛喊他的人也跑來了,是位金髮碧眼的美女,穿着棒球裙和吊帶衫,身材很有內容。
她很熱情地問盛華延:“saar,沒想到真的是你,來紐約爲什麼沒有打電話給我們?”
盛華延摘了太陽鏡,笑着說:“我也是剛來。這是我的朋友,素小姐,阿清,這是我的大學同學,kaye。”
我打了招呼之後就再插不上嘴,聽着他倆熱情地寒暄了好一陣子,盛華延才問:“你也是去自由島?”
“是的,我朋友想看自由女神的相片。”kaye笑着說:“我專程拍給她看。”
盛華延指了下游艇:“不嫌棄的話就一起過去?”
“好啊!”她眼睛一亮:“saar,謝謝你!”
快艇是雙排座椅,kaye坐在後面,不時和盛華延搭幾句話:“allen還好嗎?他變帥了還是變醜了?”
“他沒什麼變化,來之前還聊起了你,他很想你。”又低聲對我用中文解釋:“她暗戀過那傢伙。”
“我也很想他。”她又問:“你怎麼沒有和wen一起來?是因爲她演戲很忙嗎?”
wen是虞雯的英文名,她從出道就一直用着這個。
盛華延沒吭聲。
kaye於是瞅瞅我,露出了尷尬:“對不起。”
“沒事。”他騰出手來,握住了我的手:“她知道wen,不介意的。”
對於盛華延滿口謊言的行爲我已經無語了很多年。
他和虞雯的事我知道的還不如這個kaye多。
他倆又就着別的事聊了一會兒,我們便到了港口,kaye下船時,笑着說:“我不打擾你們了,saar,謝謝你們載我過來。”
“應該的。”
kaye走了幾步,又道:“啊!對了,這週六我們的同學立sa要結婚了,你還記得她嗎?”
“記得。”
“願意去嗎?”她笑着說:“她現在就住在普斯林頓,有很多pu的同學回來。如果你們也來參加婚禮的話,還可以順路去看看學校。”
盛華延扭頭問我:“想去嗎?”
“好啊。”
反正週六我們還沒安排,去看看著名的普斯林頓大學也挺好的。
他倆互留了聯繫方式,kaye就要離開,盛華延忽然叫住她:“請你幫我們照張相片。”
“好啊。”kaye接過她遞來的手機,打開相機,照之前,盛華延忽然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在我耳邊咬牙:“笑。”
我咧開了嘴。
他又使勁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甜蜜點。”
“不會。”
他勾起一側嘴角,面貌陰險:“砰!”
最後順利地完成了這張“甜蜜”的合影,kaye把手機還給盛華延之後,也打了招呼離開。
我倆這次就一起去看了自由女神像。
的確像他說得很壯觀,高可入雲。它是座銅像,顏色卻是淡淡的藍,基座上刻着十四行詩:把這些無家可歸的,飽受顛沛的人們,一起交給我。我站在金門口,高舉自由的燈火。
這首詩弄得我心情很不好,轉身去問盛華延:“回去吧?”
他看着我,點了點頭。
原路開船返回,如來時一樣,海風拂面,夾雜着淡淡的鹹。
我倆沉默了一會兒,盛華延開了口:“心情不好?”
“嗯?”
他笑着哼了一聲:“你嚮往的自由。”
我莫名一陣光火,爲了他這種嘲諷的態度,摘了太陽鏡怒瞪他:“難道你不向往?你喜歡被強x犯整天關着?喜歡天天困在一個房間裡,像在坐監獄,怎麼都逃不出去?”
“如果拿着鑰匙的強x犯是你,”他側了下臉,隔着茶色鏡片,看不出是什麼眼神。然而他的語氣平穩到連一絲笑也沒有:“那我求之不得。”
我的火氣莫名被澆熄:“你是受虐狂……”
“大概吧。”他抽出一隻手,在我頭上輕輕按了按,很精準地給自己定了位:“在你心裡我一向不正常。”
之後的幾天我還是被他吃到撐,還是整天要喝那種酸到人想吐的粥,天天睡到至少十二個小時。
星期五下午啓程前,盛華延把我扔到體重秤上,研究了一會兒,似乎不甚滿意:“怎麼才五十一。你之前多少?”